風雪之中,閃耀著燈火的軍營大門前,一對大概數百人的雪國軍人呼嘯著前衝了一段距離。
最前方一名高大的軍人握著自己軍團的旗幟狂奔了上百米,將旗幟重新插在了雪地裡。
半步無敵境高手的視野下,流雲清晰看到了那麵招搖的軍旗越過了中洲的國界碑。
旗幟跨越界碑的距離很短。
甚至還不到一米。
但那幾十公分的距離,確實是中洲的國土。
流雲臉色鐵青,猛然揚起手。
飄揚著飛雪的半空中陡然亮起了一片幽藍色的電弧。
電弧在半空中一路延伸了數百米,最終消散無蹤。
一片有些模糊的大笑聲陡然響了起來。
視線中,那名握著軍團旗幟的雪國軍人衝著流雲和司徒滄月伸出了大拇指,隨即向下,狠狠比劃了一下。
他大笑著拔出了旗幟,又一次向前衝了數十米的距離,直接將旗幟插在了中洲的雪地上。
一片鬼哭狼嚎的聲音從遠方傳了過來。
司徒滄月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一幕。
“砰!”
沉悶的聲響中,歎息城的小型武器基地內,一枚炮彈陡然射出去,做出了警告。
雪國的軍人後退了一步,隨即鬼哭狼嚎的咒罵聲變得更加響亮。
數百人鼓噪的巨大音浪成功吸引了後方雪國軍營的注意力。
越來越多的軍人離開了軍營走了過來。
那一枚炮彈落在距離雪國軍隊五公裡外的土地上,帶起了巨大的聲響。
雪國軍營的後方瞬間亮起了明亮的火光。
數枚巨大的炮彈燃燒著尾焰劃過天空,直射歎息城。
炮彈在空中飛射,最終在距離司徒滄月不到一公裡的山腳下炸開了大片的積雪。
流雲甚至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地麵的劇烈震動。
流雲的臉色鐵青,咬著牙,半晌才吐出一句臟話“草!”
司徒滄月的眼神緊緊眯了起來。
天地一瞬間似乎緊繃了一瞬。
清冷森然的嗓音直接在大片的風雪中響了起來“滾!”
無敵境高手的聲音傳進了山脈,透過風雪,直接在雪國軍營中回蕩著。
回應司徒滄月的是兩枚炮彈。
炮火轟鳴,這一次炮火的落點又向前推進了兩百米。
這個落點,距離歎息城真正的邊緣不過百米之遙。
“媽的,城主,我和清風殺過去!”
流雲猛然向前一步。
他再怎麼冷靜都無法忍受這種挑釁,過去二十年的時間裡,歎息城確實與世無爭,但誰真的敢過來招惹他們?流雲再怎麼樣都受不了這種鳥氣。
“彆衝動。”
司徒滄月搖了搖頭“他們就是想要讓你衝過去。”
“歎息城怕他們?”
流雲冷笑道“跳梁小醜,整個雪國有幾個人是我和清風的對手?”
“個體或許沒幾個,但前方是軍隊,就算我們能打退他們,他們的炮火也足以覆滅歎息城了,而且他們隨時可以退出國界線,到時候有了紛爭,就等於是給天瀾他們找麻煩。”
司徒滄月不動聲色道“彆理他們,隻要我還在這裡,對方就不敢輕舉妄動,天瀾既然已經出來了,外界的事情也不需要我們擔心,他們想拖,那就拖著好了。”
流雲看著對麵的軍營,表情陰冷,一言不發。
軍旗之前的雪國軍人越來越多。
大批的雪國軍人明目張膽的站在中洲的土地上叫罵著,汙言穢語,雪國語言中夾雜著英文,以及幾句蹩腳的中文。
嘻嘻哈哈,但內容卻全部都是最惡毒的咒罵。
“婊子……”
“妓……”
各種各樣的汙言穢語順著風雪傳了過來。
司徒滄月深呼吸一口,表情愈發清冷。
她悄悄握了握拳頭。
“嗡!”
一直立在司徒滄月麵前的驚鴻劍陡然顫抖了一下,發出了一陣嗡鳴。
那聲音竟然帶著清晰的興奮與渴望。
“轟!”
雪國軍營內又一排炮彈轟了過來。
火紅的光芒穿透了風雪,看落點,這一排炮彈幾乎百分之百會落在歎息城邊緣的位置上。
司徒滄月猛然抬頭,瞳孔收縮。
她緊握的拳頭微微顫動,抬起了一瞬。
即將出手身體猛然僵硬,臉色一變。
歎息城的上空陡然出現了一道淩厲到極致的風。
風吹落雪。
刹那之間,天地中出現了一片浩浩蕩蕩難以言喻的風暴。
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突兀的安靜下來。
雪花紛紛揚揚。
炮彈拖曳著的火紅光芒幾乎在瞬間消失。
隨即帶著巨大破壞力的炮彈完全解體。
司徒滄月猛然抬起頭,看著前方,臉色凝重至極。
流雲愣了下,張開嘴,卻突然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世界變得無比安靜。
世界本來就是安靜的。
淩厲的風聲已經消失不見。
但天地間卻多了一片無比沉重的氣流。
氣流充斥天地,變成了無聲的狂風。
狂風卷動著飛雪,變成了風暴。
風暴的動作似乎並不快。
又或者說根本就不曾一動。
因為風暴在形成的瞬間就已經充斥了整片天地。
瘋狂舞動的雪花填滿了天空,填滿了山穀,占據著視線中所有的一切。
無聲的風。
飛揚的血。
鋪天蓋地的旋轉著。
歎息城的一切都被風暴包圍起來。
無論是司徒滄月還是流雲,誰都看不到風暴的,也看不到風暴的儘頭。
隻有驚鴻劍不斷的震動著,帶著一聲又一聲的劍鳴。
司徒滄月抬起頭,看著眼前旋轉的風雪,就像是看著一片旋轉的世界。
入目之處,都是一片茫茫的白。
無聲無息。
極致靜默的狀態中,充斥天地的旋轉雪花似乎逐漸變了顏色。
那顏色一點點的變深,又漸漸淺淡,似乎是淡淡的粉,又轉變成了輕微的紅,最終變成了無比刺眼的猩紅。
所有的雪花都變成了觸目驚心的紅色。
濃烈的血腥味在安靜至極的血山上升騰起來,詭異至極。
無比突兀的,這片仿佛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風暴似乎停滯了轉動。
風暴的速度越來越慢。
輕微的腳步聲中,一道身影穿過了風暴,走到了司徒滄月麵前。
他手中拎著一個已經昏迷的雪國軍人,微笑道“司徒阿姨,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