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眨巴眨巴眼睛。
他看看陰岫,笑了起來“初來乍到,寒舍簡陋,師兄所言之物,未來……或許有!”
‘未來,或許有’,也就是說,你陰岫今天無論多挑刺,想要盧仚找個好地方設宴款待,還去找一群佛門天女幫你歌舞助興……你是想都彆想了。
陰岫的臉就耷拉了下來。
他陰沉著臉,上上下下打量起盧仚來。
盧仚這些日子,將自身道體、佛力,都收攏收斂了一些。剛出功德池的時候,他身高三丈六尺,渾然非人。這些日子,他已經將身軀壓回了兩丈左右,饒是如此,他盤坐在蒲團上,依舊身高過丈,依舊魁偉非人!
更兼他如今顯露在外的皮相,是正統的修煉了《鎮獄經》的大和尚的氣息,他身邊一圈圈無形的鎮獄力場縈繞,整個山頂都在他的氣息鎮壓下。
威嚴如獄,凶猛神異。
陰岫生得瘦削高挑,白淨俊俏,就好像一根水豆芽一樣水嫩。他身高七尺左右,盤坐在盧仚身邊,就好像一隻小雞仔兒。感受著盧仚身上那股子可怕的氣息,陰岫的臉色是白了又青,青了又白!
但是,想起自家的靠山,陰岫心中莫名生出了一股子膽氣。
他冷哼了一聲,朝著盧仚指指點點“既然如此,也就罷了,也沒指望,你這荒山破寺中,能有什麼好東西……隻是,貴客登門,你家門下的兩個老賊禿,言辭威脅要將我酷刑折磨,且先處置了他們,我再和你說正經事!”
盧仚眉頭一挑,大殿中,神醉和尚、盧貅、盧旵等人,同時好奇的,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向了陰岫。
誰給你的勇氣,在這裡,要求盧仚處置了自家部屬?
尷尬的沉默持續了好一陣子,盧仚乾巴巴的笑道“師兄說笑了,師兄一根頭發都沒傷到,所謂的酷刑折磨,從何說起?說正經事吧!”
陰岫猛地站起身來,氣急敗壞的指著盧仚“你,你,你,你要包庇門人?”
盧仚輕咳了一聲。
‘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瓊華山頂頓時烏雲翻滾,雷霆炸響,無數團水缸大小的雷屑好似燃燒的火炭一樣從空中墜落,亂雜雜的打在了古刹各處,炸起了刺目的火光。
四麵八方,好些大覺寺派來施工的力士、金剛‘嗬嗬’大笑,笑聲陣陣,和那雷聲融為一體,端的是震得人五臟六腑都一陣陣翻滾。
盧仚等人自是無妨,但是陰岫氣弱體虛,被那雷霆一嚇,又被笑聲一驚,頓時麵色發白,一個踉蹌摔回了蒲團上。
盧仚雙眸中暗金色神光噴出尺許長短,他直勾勾的盯著陰岫,冷然道“師兄並無一根頭發,所以,本寺弟子,斷無可能傷損師兄一根頭發……師兄所謂的酷刑折磨之類,想來是師兄聽錯了!”
陰岫沒吭聲,跟著他同行的幾個俊俏和尚中,那個暴力敲鐘的和尚憤然大喝“法海,休要詭辯……陰岫師兄他怎可能……”
盧仚又是一聲冷哼。
無形無跡,無聲無響,開口嗬斥的和尚身體一晃,雙眼一陣迷茫,‘咣’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半晌沒能動彈。
鎮獄之力,最擅長的就是鎮壓!
鎮壓肉身,鎮壓氣血,鎮壓神通,鎮壓神魂……天下一切有形無形之物,但凡你能感觸到,能捉摸到,就能放手鎮殺!
盧仚牛刀小試,這放肆開口的和尚渾身氣血頓時一滯,軀體內的血水好似冰封的冰山一樣凍結,當即渾身無力,腦袋一片空白,呆呆的坐在了地上。
陰岫的麵皮一陣慘白,他看了看坐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和尚,哆哆嗦嗦的說道“法海,你,你,你敢傷損我元孚山明光洞弟子?”
盧仚擺弄著佛珠,淡然道“絕無絲毫傷損……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
陰岫咬著牙,狠狠的盯了盧仚一眼,迅速擺脫了這個話題。
他連盧仚究竟用了什麼手段製住了自家師弟都沒看清,自家師弟究竟有沒有傷,他也是一點兒都不清楚。但是佛門神通秘術無數,他心知肚明,這個賭,他大概率是要輸的,自然是打不得的。
喘了一口氣,陰岫冷聲道“罷了,罷了,你有理……你,有理……不提之前的事情,我們且說正經事。”
盧仚微笑看著陰岫“法海洗耳恭聽!還請師兄說明!”
陰岫的麵皮上,一層紅暈驀然湧起,他眨巴著眼睛,好似一隻準備進雞窩的,靈巧稚嫩的小黃鼠狼,雙手下意識的搓弄著,輕聲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是,瓊華山乃兩儀天一等一的洞天福地,物產豐富,資糧無數。”
陰岫看著盧仚,輕聲道“師兄我最近努力精進,準備閉關苦修,奈何修煉的資糧略有不足……還請法海師弟看在同為佛門弟子的情分上,加以援手。”
盧仚恍然大悟般看著陰岫“我明白了,你是要……借錢!”
盧仚不等陰岫開口,又繼續說道“而且,還是不準備還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