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普一接觸,謝老君就想要逃。
奈何,逃不掉。
他正盤坐在瀝血佛麵前,被一道血色佛光死死鎮壓著。麵對一名幾乎要完成蛻變的準佛主,任憑謝老君有多少手段、萬般的機巧,他如今實力削弱得太厲害,根本無力逃遁。
生死儘在人手,他隻能玩命!
但是,玩不贏!
陰陽神煞分念元魔,這是兩儀天從未出現過的可怕魔功。盧旵凝聚數以億計的血神子,悟先天、後天陰陽大道,融合諸般分念、奪元、陰蝕陰陽之類的淩厲手段,奪天地造化,衍宇宙玄奇,端的是厲害無比。
這些無形無質的分念元魔嘶吼著闖入了萬魔幡,霸道無比的開始吞噬萬魔幡的本源,侵奪萬魔幡的根本,侵占萬魔幡中無數魔頭的‘軀殼’!
是的,和萬魔幡中無數魔頭相比,這些分念元魔才是‘無形無質’、‘無影無聲’的‘魔’,而這些萬魔幡中的魔頭,反而是‘有形有質’、‘有血有肉’的‘生靈’!
曾經這些萬魔幡中的魔頭,最擅長侵占生靈肉體,進行‘奪舍’。
而現在,他們受到了比他們更加無形無質、更可怕的‘魔’的‘奪舍’。
若是謝老君還在當年的巔峰狀態,他操控萬魔幡,或許還能抵擋盧旵的侵蝕……但是現在的謝老君,勉強驅動萬魔幡已經是不堪重負,更不要說,他還被瀝血佛用大神通壓製著!
更要命的是,分念元魔已經通過萬魔幡和謝老君神魂之間的聯係,隱隱循著這一絲神念的聯係,鎖定了謝老君的神魂,甚至直徑錨準了他的元靈烙印。
冥冥中,無窮無儘的危機感襲來。謝老君宛如身處毒蛇洞窟,一不小心,就會被億萬毒蛇啃噬,隨時可能落一個神形俱滅、永不超生的下場!
謝老君的額頭上,冷汗大顆大顆的滲了出來。他死死的盯著瀝血佛,嘶聲道“若想活,放開禁製……讓本座和那小輩分一個生死……”
瀝血佛目露血光,冷冷的盯著謝老君“老衲,信不過你。”
謝老君嘶吼道“那就一起死罷!”
瀝血佛輕輕搖頭“你定然死在老衲之前……嗬,或許,你死了,老衲卻不一定!”
血色佛光狠狠一摧,血炎直接從謝老君五臟六腑中升騰而起,燒得他神魂劇痛難當,渾身上下好似同時遭受十八層地獄的酷刑,無邊的痛苦逼得他歇斯底裡的慘嚎著,滔天魔威滾滾而出,精血、法力,不斷被萬魔幡抽走!
謝老君已然身不由己。
他完全成了瀝血佛手中的傀儡,瀝血佛操控了他的身體和神魂,以他為工具,操控萬魔幡,利用血潭為能源,臨時抵擋鎮獄玄光佛一行的緊逼。
血佛寺內,無數僧眾在忙碌著。
他們進入了血佛寺地底深處,念誦真咒,開啟了一座座深邃的地宮。
隨著這些僧眾的咒語聲,一座座地宮內滔天血腥煞氣滾滾而出,伴隨著悠長的哀鳴聲,無數團血色目光猶如火把一樣亮起。‘淅淅索索’的細微聲響中,一條條詭秘的身影緩緩從地宮中悄步而出。
血佛寺建成以來,瀝血佛和他的門人弟子們,在屠魔嶺周邊‘降妖除魔’,斬殺了不知道多少妖蠻、邪魔,更以秘法催動天地殺機,引得無數族群日夜廝殺,隕落的生靈何止億萬。
從這些被擊殺的妖魔鬼怪中,從那些自相殘殺隕落的生靈中,瀝血佛優中選優,挑選那些根基、稟賦超出尋常的,將他們的屍首、陰魂妥善收集,在地宮中用秘法祭煉……多年來,瀝血佛一步步的完善秘法,一步步的升級秘法。
融合了佛門護法、道門道兵、魔道傀儡、妖道血肉妖魔,甚至是蠱術、鬼術、煉屍、傀儡等諸般正道、邪道的秘術,瀝血佛苦心孤詣,終於創造出了全新的……
你說這是秘術也好,說是神通也好,或者說,他創造出了一個全新的‘族群’!
非生,非死,非佛,非道,非妖,非魔,非實體,也非虛幻……
血光中,這些詭異的身影好似被扒了皮,渾身血淋淋,肌肉、骨骼都成半透明狀,行走之時飄忽不定,時不時化為一團煙霧,向前瞬移一小段路程。
凜凜煞氣縈繞全身,濃厚的血霧鋪天蓋地,行走時身邊有億萬冤魂纏繞,目光所過之處有勾魂攝魄的邪力……他們的氣機陰邪至極,腐蝕道韻,吞納靈機,體內不斷有黏糊糊的血光奔湧,這血光詭秘到了極致,好似佛門佛光,卻又有著妖魔鬼怪、乃至道門仙光的諸般特性。
血光掃過地宮密布無數重禁製的牆壁,就聽得‘嗤嗤’聲響,堅固無比的地宮牆壁被血光腐蝕得一層層腐朽、脫落,無數禁製炸成了無力的火星噴濺。
念誦秘咒的僧眾們小心翼翼的引領著這些可怕的‘異類’,一步一步的走出了地宮。
這些‘異類’緩緩走出,不斷仰天發出淒厲的悲鳴聲。
滔天怨氣衝天而起,在血佛寺的上空化為一團黑紅色的漩渦濃雲,直徑超過千萬裡,不但有血雨從這一團怨氣雲渦中噴灑而下,將地麵腐蝕出了一個個水缸大小的大坑。
這是‘血怨羅刹’!
瀝血佛耗儘心血,秘法研製出的奇異‘新族群’。
這是瀝血佛為了自己成就佛主之後,開辟佛國而準備的‘佛國土著’……在他的構思中,一旦他開辟了佛國,這些血怨羅刹和他的佛國融合,隻要佛國不滅,血怨羅刹就永恒不滅!
殺不死,打不爛,無懼、無畏、不傷、不損,永不疲累,可以如‘永動機’一般瘋狂的糾纏敵人、擊殺敵人……哪怕是再強大的對手,在無窮無儘血怨羅刹的圍攻下,也會被一點點耗儘了精血、法力,最終被他們撕碎、吞噬!
在瀝血佛的設計中,這些血怨羅刹,有‘屠戮佛主’的潛力!
但是今日,他佛國尚未開辟,這些血怨羅刹尚未成熟,一些強大的屬性尚未完全加持上去,尚未衍化完成。因為鎮獄玄光佛的緊逼,他不得不將這些尚未成熟的血怨羅刹拿來應敵,多年的苦功,很可能毀於一旦!
瀝血佛通體血光大盛,一股滔天的怨念直衝心頭。
可怕的巨力碾壓下來,壓得謝老君嘶聲慘嚎,身軀扭曲變形,好似一顆被暴力壓榨的檸檬,精血、元氣、法力,就好像檸檬汁一樣不斷被壓榨出來,一點點注入了萬魔幡!
謝老君極力掙紮,瘋狂調動一切力量掙紮。
但是血色佛光越發厚重,可怕的力道瘋狂襲來,他的身軀一點點的崩解,神魂被迫進入了燃燒狀態,精氣、精血不斷泄露,不斷被怒吼咆哮的萬魔幡奪走。
萬魔幡中的魔頭們瘋狂的分享來自謝老君的精氣神,歇斯底裡的和盧旵極力抗衡。
漸漸地,謝老君就察覺到,盧旵的分念元魔,已經透過冥冥中的牽連,將一絲絲詭異的力量延伸到了他的身上。他已經能感受到分念元魔陰冷、詭邪的氣息,他的精氣神流逝的速度驟然加快,甚至連他的元靈都已經被分念元魔冰冷的爪子悄然靠近。
死亡陰影,悄然籠罩。
或許是因為瀝血佛的壓榨過甚,謝老君體內,一道隱藏在極深處的禁製突然爆發。
一枚金燦燦的蓮花佛印冉冉亮起,一股絕強的佛力波動洶湧而發,頃刻間謝老君渾身都變成了金色,連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好似燃燒的黃金一般爆發出了奪目的金光。
“嗯?你果然是投順了佛門,這才苟活至今?”瀝血佛譏誚的看著謝老君“還以為,你謝老君是多麼了不得的蓋世巨魔,曾經的魔道魁首……多麼有骨氣,多麼有氣節!沒想到!”
謝老君慘笑“老賊禿,你害苦了我……哈,今日本座被你們這群死禿子坑到這一步……也好,也好,本座若是隕落,自然有你們佛門的老賊禿來和你們計較。哈,哈,哈!”
謝老君身體微微抽搐著,他抬起頭來,好似透過厚重的山體,透過了這朵血蓮花內的小世界,直接看到了外界廣袤的天地,無垠的虛空。
“嚇……當年,就該死的……苟延殘喘這麼多年!”謝老君歎了一口氣“虧了,就該對那三條小蛇用暴力的,哪怕生不出一窩合格的小妖精,起碼臨死前讓老子爽一把啊!”
“哎,老子是魔頭啊,講這麼多道理做什麼?”
“果然,一個魔開始做事講究的時候,就離死不遠了啊……”謝老君‘嘻嘻’笑了起來“罷了,罷了,被你們逼迫如斯,老子看你們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哈,哈哈,哈哈哈!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原來,老子如今,不過是一條狗!”
不等瀝血佛反應過來,謝老君一聲嘶吼,他的身軀整個炸開,炸成了一團閃爍著刺目魔光的血霧。
身軀、神魂、元靈,乃至最重要的元靈烙印,都在這一瞬間徹底爆開。
血霧中,一枚拳頭大小的金燦燦佛印驟然亮起,好似一團烈日在瀝血佛的麵前炸開,一個極其蒼老、極其震怒的聲音冉冉響起“是誰,敢壞老衲謀算?”
瀝血佛的臉色微微一變,一蓬血色佛光灑落,迅速籠罩全身,隔絕了自家氣息。
他麵孔扭曲,萬分忌憚的看著這團金燦燦的佛印。
血霧一陣翻滾,一團拇指大小的血霧突然向內塌縮、凝聚,化為一枚扭曲、猙獰的血色魔印,帶著刺耳的尖嘯聲激射,狠狠撞破了瀝血佛的護體佛光,鑽進了他的金身法體!
謝老君畢竟是兩儀天魔道曾經的至高魁首之一,雖然如今修為大幅削弱,但是他的老底子擺在這裡……當他決然自爆,真個玩命的時候,這一枚魔印的威能,饒是瀝血佛用儘了手段,也沒能在短時間內將其消磨,隻能眼睜睜看著魔印打入了自己體內。
那金色佛印的氣息冉冉向四周擴散開。
一股可怕的‘凝視感’從虛空中緩緩降臨……有佛門極度可怕的大能透過這枚佛印的牽引,將目光投了過來。
透過無垠虛空,透過血蓮花凝成的世界屏障,透過血佛寺內外的無數重禁製,透過瀝血佛本尊所在的這座佛堂的無數層封鎖,這位大能的目光,就要落在瀝血佛的身上。
瀝血佛輕歎了一聲,他身邊一團團佛光亮起,十幾件散發出強大波動的佛寶接連飛起,不斷在他麵前爆開。低沉的轟鳴聲震得整個屠魔嶺都在劇烈顫抖,一波又一波屬性迥異的佛力波動洗蕩虛空,不斷衝刷著那一枚金色佛印。
佛印劇烈顫抖著,最終在瀝血佛連續自爆十幾件高階佛寶的亡命衝刷下逐漸崩解、熄滅。
那蒼老而震怒的聲音從虛空中悠悠傳來“好手段……但是,還不夠……老衲,一定能找到你……且等著,且等著!混賬東西,你罪該萬死,你且等著!”
瀝血佛的額頭,有冷汗潺潺而下。
他咬著牙,沉默半晌,突然開口罵道“操……這老禿驢,傳聞早已隕落,居然還活著?他,他,他……”
兩儀天,東域,道門的傳統領地。
無邊靈山被十八條靈河環繞,漫天靈雲彌漫,濃厚的道韻、靈機幾乎凝成了實質。這是道門一極其煊赫的大教‘歸元教’的山門所在,其門中單單道主級的老祖,就有九人之眾,教門實力,在當今道門,可排入前十之列。
如此大教的山門,其後山一幽穀中,卻有一小小佛寺。
占地不到半畝地的小佛寺殘破無比,猶如傳說中的鬼屋,不過腰高的院牆密布青苔,幾乎坍塌。雜草叢生的院子,一棟歪歪斜斜牆壁上滿是窟窿眼的小佛堂內,供奉的佛像早已殘肢斷臂,腦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脫落了半截。
這麼一座凋零殘破的佛寺,卻在歸元教的後山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年。
無人打理,無人問津,就好似不存在一般。
小小的院落中,卻有一株極茂盛的菩提樹。
這株菩提樹高不過三十丈,樹乾最粗處,也幾近三十丈,整顆大樹的主乾,乍一看去就好像一塊切菜的砧板,胖墩墩的頗為厚實。如此‘厚重’的大樹枝葉繁茂至極,枝椏向四周極力延展開去,最長的枝條,幾乎長到了十裡地之外。
謝老君自爆身軀的一瞬間,這株生命力強盛得不像話,繁茂得讓人咋舌的菩提樹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粗糙的樹皮上,無數繁奧的佛門道紋微微亮起,一張清晰的蒼老麵龐在樹皮上悄然凝成。
這張麵孔睜開皺紋重重疊疊的雙眸,朝著南方深深的看了一眼,低聲的自言自語“很陌生的氣機……有點佛門的韻味,但是,更多的走了邪魔的路數……唔!”
“總之,老衲多年謀算,被你毀了一小半……嗬嗬,無論你是誰的暗子也好,又或者,是哪位的分身、分神……老衲記住你了。”
菩提樹無數枝條輕輕一晃,樹皮上的異狀悄然泯滅。
下一瞬,一根枝條上,一片碧玉般菩提葉‘嗤’的一聲破空飛起,頃刻間就飛上了數十萬裡的高空,然後一個閃爍直接破空挪移而去,直奔著兩儀天西域,即佛門的傳統領地方向遁走。
兩儀天的東域、西域,好些個輕微的驚疑聲悄然響起。
一縷縷微妙的波動在虛空中急速閃爍了一陣,最終都一無所獲,然後,這些不為人知的異樣動靜就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悄然的沉澱了下去。
隻是,道門、佛門,好些個積年的大勢力,就好像被針刺了屁股的沉睡猛獸一樣,悄然睜開了眼睛,伸出了爪子,將嗅覺敏銳的鼻子朝著四周抽動起來。
血佛寺外。
盧仚看著萬魔幡體積越發壯大,已然膨脹到萬丈高下,好似一根天柱直衝蒼穹。
巨大的幡麵上,無數魔頭嘶吼咆哮,身形朦朧閃爍,一道道無形的魔咒向四周胡亂拋灑,虛空扭曲,時空震蕩,血潭附近的山嶺錯非被鎮獄佛塔強行鎮壓,早已在魔咒的肆虐下化為烏有。
這些魔頭體內,都被數量不等的分念元魔鑽了進去。
盧旵控製著這些分念元魔,瘋狂的吞噬魔頭的本源,侵占他們的根本,掠奪他們的魔氣、魔咒、魔功、魔威,從最細微的層麵,一點點的侵吞他們的所有。
有些威能較小的魔頭,已經被分念元魔徹底‘奪舍’,如今正反過手來,瘋狂的進攻萬魔幡內的其他魔頭。
總之,盧旵的魔功占了上風。
隻是想要徹底侵占這柄曾經的兩儀天魔道至寶,顯然不是一時半會,又或者三年五載能成事!
盧仚深吸一口氣,他祭出了番天印。
暗沉沉的佛光卷起番天印直衝高空,隨著盧仚一聲輕喝,番天印一陣搖曳變幻,化為無數拇指大小的亮晶晶印璽從天而降,宛如漫天冰雹胡亂的打向了萬魔幡。
一尊尊魔頭被打得‘吱吱’亂叫,可怕的衝擊力打得他們魔體崩裂,魔念一陣陣的渾噩僵直。在番天印的可怕打擊下,這些魔頭的抵抗力急速削弱,好些氣焰囂張的魔頭直接被打得粉碎,被分念元魔在個呼吸間就吞噬得乾乾淨淨。
盧旵大笑“仚兒乾得漂亮……正是如此!”
他嘶聲道“這魔幡威能絕大,隻可惜,那謝老君的魔功路數不對,根本發揮不出這魔幡的全部威能……隻是,老子和這魔幡的路數極其契合,正該我所用!”
這萬魔幡內有無數魔頭。
盧旵的陰陽神煞分念元魔,同樣是操控無數的元魔。
兩者殊途同歸,走的是同樣的路數,無非是魔頭和分念元魔秉承的大道不同,屬性不一而已。隻要讓分念元魔取代了萬魔幡中的無數魔頭,這件兩儀天魔道耗費無窮力量鍛造的至寶,自然就歸屬盧旵所有!
盧仚笑吟吟點頭“老爹隻管全力出手就是……今日,咱們非要將那血佛寺,還有這謝老魔的家當徹底榨空不可!”
一旁的元定、元善、元覺三位佛陀,也開始念誦佛經。
一道道厚重的佛光灑落,鎮獄之力彌漫虛空,萬魔幡中的魔頭再次受到了沉重的打擊。原本番天印就打得他們狼狽不堪,如今再加上了三尊佛陀的鎮壓之力,眼看著通體漆黑的萬魔幡上,一道道白色的道紋升騰而起,頃刻間就覆蓋了三分之一的幡體。
魚長樂和一眾太監也齊聲大喝,他們頭頂一道道黑白二色洪流衝出,不斷注入盧旵體內,幫助盧旵提升分念元魔的力量,瘋狂侵蝕萬魔幡!
原本瀝血佛將謝老君丟了出來,是指望他用萬魔幡封鎖血蓮的入口,不讓鎮獄玄光佛侵入血佛寺,為自己爭取一點時間。
但是謝老君被壓榨過甚,體內禁製爆發,逼得他自爆。
萬魔幡失去掌控,被盧旵瘋狂侵占,堵門的效果大減。
鎮獄玄光佛微笑,瞅準了機會,雙手一分,一股絕強偉力轟出,血蓮上那一團血光驟然一震,就聽得一連串轟鳴聲響起,那一團血光被硬生生破開了一條極細的縫隙。
透過縫隙,可以看到血蓮中那一方小世界,看到煞氣升騰的屠魔嶺,以及被無數血怨羅刹包圍的血佛寺。
鎮獄玄光佛一步一步走向血蓮,他低沉的說道“三生師弟,今日,老衲助你解脫。”
瀝血佛冷淡的聲音從血蓮中傳來“罷了,來,來,來,你我恩怨,今日徹底了結。”
微微頓了頓,瀝血佛沉聲道“你真不怕誅滅了我,給你自己招惹因果?”
鎮獄玄光佛冷笑“就算有麻煩,老衲何懼之?你當知道老衲脾性……”
瀝血佛輕歎一聲“龍象,鐵枷,真正是禍害。”
鎮獄玄光佛輕笑一聲,大踏步闖入了血蓮。就聽一聲震鳴,血蓮上那一絲縫隙驟然彌合,盧仚等人透過那一道縫隙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麵,就是無數的血怨羅刹組成了一座煞氣衝天的大陣,朝著鎮獄玄光佛包圍了上去。
血蓮劇烈的震蕩著。
一片片血蓮花瓣不斷飄落,墜入血潭後就化為一縷縷清淡的光焰冉冉升騰,隨後又有新的花瓣不斷生出。
血潭水劇烈的震蕩著。
山嶺中的殺戮還在繼續,無數生靈暴斃,精血不斷順著山嶺中的水脈彙入血潭。
陰陽聖蓮瘋狂的吞噬血潭中的精血,對血佛寺而言,這毫無疑問是釜底抽薪之舉,血佛寺中無數禁製、重重大陣,其根本的能量來源,就是這一口詭異的血潭。
失去了血潭的供給,瀝血佛在血佛寺中的諸般布置威能大減,眼看著那一朵最大的血蓮上一點暗沉沉、厚重凝重的佛光悄然亮起,不斷的擴張著在血蓮上的麵積。很顯然,鎮獄玄光佛正在以大神通、大法力,不斷侵占瀝血佛對那一方小世界的控製權。
鎮獄佛塔不斷灑落一縷縷佛光,化為一層厚重的光幢籠罩在血蓮花上。
不時有淒厲的慘嗥聲從血蓮中傳出,也不知道裡麵究竟鬥成了啥樣子。
如此一個月時間一晃而過,萬魔幡已然變成了純粹的黑白二色,魔幡內無數魔頭被分念元魔侵占了九成九,唯有幾尊實力最強的主魔頭還在負隅頑抗,苦苦維持著最後一絲自我。
血潭水已經被抽空了幾近一半,那些血蓮的根莖已然暴露了出來,一條條血玉般蓮藕,有氣無力的飄浮在血潭水上。
陰陽聖蓮通體放出黑白二色神光,磅礴的生機從一片片花瓣上升騰而起,在高空凝成了一片黑白二色的濃雲,不斷有大片生機勃勃的暴雨呼嘯落下。這些暴雨蘊藏了絕強的力量,拇指大小的雨珠砸在地麵上,發出恐怖的巨響,震得附近山嶺一陣陣的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