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仚和四大主母同時呆滯。
這就是,緊箍咒嘍?
盧仚腦海中閃過‘緊箍咒’的經典造型,他頭上的那條細細的金環就一陣光芒閃爍,變成了他記憶中印象深刻的,大師兄腦袋上那枚金箍兒的經典造型!
隨後,這枚金箍兒的造型就徹底穩固,任憑盧仚再怎麼調動念頭,想要將它變化得更加精美一點,它也沒有絲毫反應,沒有任何變化!
四大主母還在驚駭、悲傷,盧仚頭頂的金環已經發生了變化。
在令狐無憂看來,這毫無疑問就是——‘盧仚第一時間認清了現實,承認了身份,死心歸入自己麾下’!
滿意的點了點頭,令狐無憂笑著點了點盧仚“是個聰明機靈知曉進退厲害的!你們四個麼,是不是大人物做久了,連一點點上下尊卑之禮都不明白?”
四大主母還沒弄清令狐無憂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她們頭頂的金環就一陣閃爍,無法言喻的痛苦從神魂中猛地湧出,隨後她們身體的每一處、每一寸、每一絲……都在抽搐、痙攣,進而撕裂、粉碎,隨後不斷的重組,再不斷的粉碎……甚至有無數的細胞不斷的被烈火寒冰、雷霆颶風不斷的撕碎,然後不斷的重生……
人世間所能想象的一切痛苦,此刻都在四大主母的身上演繹。
四大主母何等修為,放在這一個空間維度絕對是最頂尖的那等水準……她們本是蟲豸異類,而同階的修士,蟲豸異類的生命力和身軀強度,絕對比人族修士要強橫許多!
饒是如此,四大主母也被這等無法形容,比煉獄還要慘烈千百倍的痛苦直接弄得昏厥過去。
甚至,她們沒能發出一聲慘嚎,就這麼昏厥了過去。
令狐無憂笑著點點頭,手一指,金環閃爍,四大主母又硬生生從昏厥中被強行喚醒。她們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血水混著汗水從身上每一個毛孔中不斷滲漏出來,頓時空氣中湧動著一絲絲奇異的濃烈的、帶著強烈生命本能吸引力的腥香氣!
四大主母,每一滴鮮血都對生命形式、生命層級比她們低的生命體有著強烈的吸引力,她們的每一滴鮮血對於不如她們的生命體而言,都是靈丹妙藥,有著無窮的好處。
甚至就連盧仚,聞到她們的血液香氣,都下意識的吞了口吐沫。
“記住了,好好的、安心的聽命辦事,你們可以活得很滋潤,很精彩……若是不聽話,或者交待你們的差事出了任何紕漏……你們就……無上太初天,有各種使用蟲豸入藥的神丹配方,你們倒是很不錯的材料。”
令狐無憂很是溫和的笑著,說出了最殘酷無情的話語。
他又看向了盧仚“看到這小玩意的威力了麼?你們的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所以,掌控好你們的屬下……若是他們出了任何的紕漏,有了任何的差錯,我不會搭理他們,我隻會找你們的麻煩!”
“現在,聽我命令。”
“你們四個,身上有樓蘭關的天地氣息,你們是樓蘭關栽培起來的‘土著生靈’,盤踞這裡多年……你們配合老君和青烽統領,認真搜索、勘查樓蘭關,調查當年發生的事情……重點是,搜索太瞐帝子的骨殖和遺寶。”
“而你。”
令狐無憂指了指盧仚。
“樓蘭關是邊疆重鎮,想要將她重新升回無上太初天,沒這麼容易,需要耗費巨大的資源。這筆額外的開銷,不在我們的預算中。”
“所以,我準備就地取材,就在這下界,湊齊讓樓蘭關歸位所需的一切損耗。”
令狐無憂掏出了一個造型猶如酒壺的四麵長頸雙耳瓶,隨手丟給了盧仚“去吧,去這下界的各處天界,抽取它們的世界本源,剝離一切可以使用的資源,供樓蘭關重返無上太初天使用。”
盧仚接過這輕飄飄渾然無物的尺許高寶瓶,駭然道“抽取……”
令狐無憂微微一笑“這可是個油水優握的活兒。等到抽取的資糧足夠了,這‘納元瓶’自然會給你提醒……隻不過,你若是想要多抽取一些,也並無不可。”
“世界本源有多少妙用,不用我多說吧?”
令狐無憂正在吩咐,他身後一名身穿星光袍服,生了一張精致伶俐的瓜子臉,一雙修長的狐狸眼,顴骨略高,兩片薄嘴唇顯得格外刻薄的令狐氏少女輕咳了一聲,湊了上來,輕輕的拉了拉令狐無憂的袖子,嬌滴滴的輕呼了一聲“無憂叔兒……”
令狐無憂抿了抿嘴,輕歎了一口氣“罷了,璚(qg,環形有缺口的佩玉)丫頭,你跟著去做個監工罷!”
令狐璚‘咯咯’一笑,急忙朝著令狐無憂行了一禮,隨後一閃身就到了盧仚身邊,昂著頭冷聲喝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出發麼?耽擱了正事,小心將那的腦袋製成了木魚,每天‘咣咣咣’的敲你十萬遍。”
不等盧仚回應,令狐璚又指了指盧仚,冷然道“禿子,你叫什麼?還不趕緊報上名來,你要瞞到什麼時候?”
依舊不等盧仚開口回答,令狐璚兩片薄薄的嘴皮子已經快速的跳動著,又‘劈裡啪啦’的念叨起來“看你部屬眾多的模樣,似乎也是個頗有權勢的地頭蛇?這就好……本姑娘勉為其難,做你的監工,這是你過去一百輩子積攢的福氣呢……你可得好生伺候著。”
“這每天的吃喝用度什麼的,我可告訴你,是一點都不能馬虎的。”
令狐璚‘呱呱呱’的提出了無數的條件,盧仚隻聽得是眼冒金星,腦袋裡‘嗡嗡’的一片混亂……而令狐無憂身後,好幾個年齡和令狐璚相當的令狐氏青年也是猛地走了出來,嬉笑著向令狐無憂低聲細語的說著話兒。
令狐無憂對這些青年,就沒有對令狐璚這般客氣了。
他板下臉,冷聲道“一個個心急麵赤的,都是沒見過、沒吃過的寒雀兒麼?擺出這麼一副窮酸樣做給誰看呢?”
隨手一耳光不輕不重的抽在了一個青年的臉上,令狐無憂向天書老君笑道“老君見笑了,族中孩兒輩,生平第一次來下界,眼皮子淺,回去了定然好生調教。”
“唔,我們做正經事罷?”
天書老君笑著點頭,青烽統領也板著臉輕輕頷首。
數日後。
身軀龐大的鱷龜一頭撞碎了一道混沌亂流,四肢如魚鰭一樣輕輕劃動,在混沌間流暢而穩定的向前翱翔。
盧仚站在鱷龜碩大的腦袋上,身後站著阿虎等一行十幾名虎爺。
而青柚三女,則是強打著笑容,在鱷龜的龜殼上,陪伴令狐璚。
鱷龜廣達百裡的背甲上,幾座從樓蘭古城內攝來的秀峰挺立,一條碧水在秀峰之間穿梭著,山中滿是澹綠色的異種梅花。
上方飄蕩著幾片薄雲,在法術催動下,鵝毛大雪從雲層中飄然落下,縷縷寒氣催得這些梅花寒香撲鼻,樹下是尺許深的積雪,端的是一副好景致。
一座秀峰的山腰處,俯瞰碧水絕佳賞景之地,用鬆木搭建了一座古樸雅趣的亭子。令狐璚坐在亭中,捧著一個細瓷茶盞,笑吟吟的看著四周風景,不斷發出‘啊……哦……呃……咦……嘻……噓’的怪異聲音。
這廝,在作詩。奈何肚皮裡的墨水實在是有限,盧仚聽她‘啊哦呃’了好幾天,硬是一句完整的句子都沒‘啊’出來。盧仚就納悶了,來自上界的非凡存在,堂堂‘天人’,平日裡都隻會混吃等死麼?
她們,就沒念過書麼?
就連一句打油詩都做不出來?
青柚三女在亭中,麵對著一口紅泥小炭爐,上麵燉著一口小砂壺,爐子裡燃燒著澹紫色的九天靈炎,壺裡麵是足足有一湖之量的先天水精。一旁的小茶桌上,放著一小盒令狐璚取出來的茶葉。壺中水精沸騰,縷縷蒸汽升騰,百裡方圓內都是馥鬱的茶香。
這九天靈炎和先天水精,都是這一個空間維度能收集的頂尖材料,但是相比令狐璚取出來的茶葉,卻也是普通尋常。
令狐璚的這一盒茶葉,隻往茶壺中丟了一片,就讓整湖水精都變得濃香撲鼻。
其他各種功效不提,就說這茶葉本身,一片就有兩儀天一條十萬裡長短的山脈般沉重……其中蘊藏的大道道韻、天地精華,簡直是不可思議到極致。
“哎!”令狐璚突然輕歎了一聲,端起茶盞,‘哧溜’一聲將茶水一飲而儘,然後很是惆悵的搖了搖頭“這幾日耗費了太多精神,文思枯竭,實在是想不出什麼美妙的句子來……不過,想當然爾,吟詩這種高雅之事,爾等下界凡人定然是一竅不通的。”
令狐璚很是倨傲的掃了一眼盧仚和青柚三女。
青柚三女尷尬的笑著。
盧仚則是根本不回頭。
嗬嗬,誰給這位貴小姐如此信心?吟詩這種東西……很難麼?
這位大小姐在無上太初天,究竟接受的是何等教育?他們上界的天人們,平日裡都在乾什麼啊?他們為何會覺得,吟詩這種事情,是一件很艱難的事?
隻是,沒摸準令狐璚的脾性,盧仚也不好說什麼。
畢竟,令狐無憂的等人從上界而來,他們來得太快,太倉促,盧仚等人直到現在,都還渾渾噩噩的,沒從這些天人突然降臨的震動中完全回過神來。
他們來乾什麼?
他們會做什麼?
他們將對自己的命運造成何等影響?
一切都是未知數……
前方突然一片澹澹的霞光閃過,大片混沌潮汐中,一方明淨的小天界冉冉浮現。這個天界,不是兩儀天,看那天界的體積,感受其散發出的道韻,應當隻是一處很普通的,世界品階比起盧仚曾經曆過的極聖天、元靈天高一些但也有限的小世界。
納元瓶驟然從盧仚袖子裡噴出,瓶體上幽光閃爍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