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嬉事!
混沌中,盧仚的大船拖拽著一條小船,在幾個顫巍巍,頭發花白的男子指引下,順著無數亂石中一條隱秘的航道,緩緩的向前行進。
甲板上,一大群光著身軀,並無衣衫,瘦骨嶙峋、身軀虛弱的男女,正低聲嗚咽著,口沫四濺的吞咽著阿虎分發的大饅頭。
之前在金剛城,借助八部天肥沃的土壤之力,開拓團收割了好幾季糧食。每一季糧食的產量都極其驚人,而且品質極佳。
所以盧仚手上,有足夠的優質糧草使用,供養幾近十億生靈都足夠數年使用,何況是這區區千多個被奴役的倒黴蛋礦奴?
之前盧仚所見,穿著緊身皮衣,戴著晶石頭盔,在那塊大黑石上開采礦石的礦奴,隻有百多人。但是在那條三十多丈長的破船船艙裡,好似沙丁魚罐頭一樣,塞滿了千多號等待著輪換的礦奴。
這些礦奴的身體,虛弱到了極致,而且沒有修煉過,在這亂石河流中,稀薄的空氣,極低或者極高的溫度,過於微弱或者過於強大的重力場,還有那些礦石自帶的各種毒素、輻射等,都足以在極短時間內殺死這些礦奴。
那條稀爛的破船內,有粗劣的陣法禁製,勉強了可供這些礦奴生存的環境。
他們想要開采礦石,則必須穿戴上那可以隔絕外界毒素以及高溫、寒冷的皮衣,戴上那可以一定量空氣的晶石頭盔,才能在外界短時間的活動。
饒是如此,這些礦奴的身體,也已經被惡劣的環境破壞得七七八八。
在盧仚看來,這些倒黴蛋的身體,一個個就好像被白蟻啃噬了多年的梁柱,坑坑窪窪,到處都是窟窿眼。肉眼可見他們體內不多的血氣、精力,正透過這些破損處緩慢外泄。
僥幸的是,盧仚的大饅頭內蘊藏了足夠量的營養和生命能量,這些礦奴吃下這些饅頭後,一縷縷強韌的精血緩慢滋生,‘天人’血脈中強韌的生命本能被激發,這些礦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臉上多了一絲血色,身體內的暗傷正在一絲絲緩慢的愈合。
盧仚不由得直咋舌。
以‘天人’天生的強大,這些礦奴能夠被折騰到這幅‘奄奄一息’的模樣,可見他們平日裡過得有多淒慘。
對於兔猻擊殺了那數十條漢子,盧仚深以為,貓爺做得漂亮。
盧仚朝著蹲在一旁,氣鼓鼓的盯著大鸚鵡發狠的兔猻招了招手“喏,下次出手,還是慢一點,殺心不要這麼大嘛……雖然這些家夥都是該死的,但是萬一呢?萬一裡麵有好人呢?”
兔猻抬起頭,‘嗷嗷’叫了一嗓子,身體縮到尺許長短,帶起一抹白光竄到了盧仚肩膀上,胖墩墩的臉蛋用力的蹭了蹭盧仚的麵頰,然後耀武揚威的朝站在盧仚頭頂的大鸚鵡瞪了一眼,極其陰險的舉起了左前爪,‘曾’的一聲,探出了幾根尖銳、森寒、白晶晶的爪子。
大鸚鵡歪著頭,渾身羽毛豎起,又是那句話“遲早嘎了你丫的!”
幾個導航的老人指點著航程,在亂石中穿行了好幾天時間。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亂石,到處都是煙塵,以及亂石和亂石摩擦,煙塵和亂石磨蹭,不斷發出的火光和巨響。
盧仚都覺得神奇,這幾個老人,如此孱弱,如此老態,他們是如何在這樣混亂的亂石長河中,記住這條航道的?
如此行了幾日,繞過一塊懸浮在虛空中,直徑超過千裡的巨石,前方濃厚的煙塵突然稀薄,露出了一片灰蒙蒙的天空。
兩塊裡許方圓,形如蛋撻的黑石懸浮在空中。黑石之間,有一條寬達百丈的通道,有幾條同樣破爛的船隻,正在通道中進出。而那兩塊黑石上,各自有一座金屬澆鑄的哨塔,高有百丈的模樣,哨塔上銘刻了粗陋的符紋禁製,頂部架著幾架做功粗陋的床弩。
在盧仚左手側的黑石上,哨塔下,有幾座簡陋至極的,用石塊對壘的屋子。
幾個光著膀子,長得就不像是好人的男子,正蹲在黑石邊緣,朝著進進出出的船隻比比劃劃。
一條長有五十幾丈的破爛船隻,從遠處一塊旋轉的亂石後方轉了出來。伴隨著淒厲的尖嘯聲,三十幾頭翼展丈許,形如禿鷲,身上黑漆漆的羽毛閃爍著金屬寒芒的大鳥撲騰著翅膀,在那船兒後麵緊追不舍。
那船的尾部,數十名遍體是血的漢子拎著刀劍,扳著長弓強弩,哆哆嗦嗦的看著緊追不舍的大鳥,咋咋呼呼的叫囂謾罵著。
黑石上,幾個男子猛地站起身來,見到那逃竄的船兒,一個遍體橫肉,胸膛上還有著一條黑蛇刺青的大漢大聲笑著“唉喲嗬?林老五,你們這是撞邪了,怎麼招惹上了這群噬金鷲?”
“哎,要不要兄弟們搭把手,給你們救命啊?”
“要的話……”
逃竄的船兒船頭,一名胸膛上破了一個大窟窿,起碼有兩三斤血肉不知去向的大漢嘶聲叫罵起來“老子給錢,趕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