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方族長!
……
“陛下啊,您莫要折煞老奴了,老奴哪有這等本事啊?”老姚一臉苦相,“我這就派人去傳,這就派人去傳。”
說罷,老姚再也不敢多嘴,當下就麻溜地退了下去。
“這老家夥,越老越奸猾了,處處向著安郡王那群爪牙們說話,定是收了安郡王那些爪牙好多錢。”隆昌大帝肆無忌憚地吐槽著,轉頭又朝吳誌行、吳雪凝道,“叫你們家康郡王好好學一學,老姚可是朕的親信,關鍵時刻隨便推波助瀾一番,就能讓他受益無窮。”
吳誌行一滴冷汗淌下。
雖然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陛下您是大帝啊,說這話合適麼?
他接觸大帝的機會比較少,且多數在正式場合,一直以來大帝給他的印象都是端肅威嚴的,一時間還真有些不太適應。
倒是吳雪凝嘴角一撇,絲毫不以為意。
一來,她早就習慣了老祖宗的性格,二來,她和康郡王的關係又不親近,乾她何事?
“安業,陛下說的那群爪牙們是誰啊?”王瓔璿擰著秀氣的小眉毛,隱隱約約感覺隆昌大帝似乎話裡有話。
不過,她到底是膽大包天的主,又大大咧咧慣了,吃著宦官們端上來的美味零食,她的注意力不知不覺就轉移了,精神也放鬆了很多。
話還沒說兩句,她就啃著一隻大型雞爪般的零食跟王安業嘀咕起來“我聽著,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安業,這泡椒去骨鸞爪好好吃~”
“這個……”王安業尬笑著低聲說,“吃你的鸞爪吧,陛下麵前要心存敬畏,慎行慎言。”
“這鸞爪有什麼好吃的?那麼大個爪子啃不出幾斤肉。還是肉脯好吃~”王璃瓏的心態也放鬆下來。
她用森森龍齒撕咬著一塊塊蜜汁牛肉脯,還順手分了一點給安業“安業你還是多吃點肉,你的身板太瘦弱了,這樣打架沒力氣的。你沒聽到那個吳雪凝都嫌棄你不夠壯了?”
“璃瓏姑姑,安業已經開始發育了,這幾年身體會瘋長的,所以你就放心吧。”王瓔璿幫忙解釋說。
一滴,兩滴,三滴冷汗不斷地從王安業額頭滑落。他的臉都漲紅了,尷尬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瓔璿姑姑,我真是謝謝您的解釋啊~~等等……你怎麼會知道的?
一時間,王安業寒毛都豎起來了,下意識地緊了緊衣衫,眼神狐疑地瞟著王瓔璿。
“那就太好了。”王璃瓏眼神閃爍著興奮之色,“等安業長大後,就能和憶蘿成親了。到時候和小郡主多親親嘴,爭取多生幾個孩子,我帶著他們騰雲駕霧去。”
“哎喲,璃瓏姑姑你好不害臊,這種大人才能做的事情,你怎麼能隨便說呢?”王瓔璿一臉“你羞不羞”的表情,眼神裡卻放著光,仿佛很感興趣。
王安業一頭黑線,心中忍不住直埋汰。
你們兩個懂得可真多啊~~~族學族學不好好上,功課功課不好好做,卻連親嘴生孩子這種成年人才懂的高級知識都懂了!
一定都是族學裡偷偷流行的小抄本的鍋。
等結束歸龍城之行回去之後,他這小小少族長定要親自出手,整頓一下族學的不良風氣。
不遠處陪客的吳雪凝一扶秀額,無力地嘀咕道“真是一群天真幼稚的孩子啊,親嘴就能生娃娃,怎麼想的?”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收到了吳誌行瞟來的驚異眼神。
那眼神,好似在說,雪凝姑奶奶,您似乎才剛剛十五歲吧……連親都沒定呢,怎麼會懂這個?
同時,王氏三小隻也是以狐疑的眼神看著她。
不親嘴生孩子,還能怎麼著?
吳雪凝的臉騰地一下紅了,尷尬地打著哈哈胡扯說“光親可不行,要抱在一起親親才行。”
她心中一片哀歎。本小郡主堂堂歸龍城十大傑出青年排行第二的頂尖高手……竟然栽在了這群屁都不懂的小幼稚鬼手裡,顏麵喪儘,真是冤枉死了~!
王安業的表情也是凝重了起來。光親親還不行,竟然麻煩到還要抱著親?
等等!
情況不妙啊~!
王安業突然想起曾經和憶蘿小郡主抱在一起過……當時還覺得硌得慌……不會……出事情吧?等下一次再見到憶蘿時,自己會不會已經當爹了?
一時間,向來沉穩的王安業都有些慌了,額頭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偷偷瞟著吳雪凝,看她一副好像很懂的樣子,很想開口問問,若是隻抱不親會不會出事?
而吳雪凝也是被他瞟得有些心慌意亂,這王安業不會是吃著碗裡的瞧著鍋裡的,垂涎她的美色吧?
就在一群小輩們偷偷摸摸嘰嘰喳喳時,一旁的隆昌大帝臉上卻是露出了欣慰而有趣的表情。
人這一輩子活得太久,也是一種罪。隨著壽元的增加,你會一點一滴的發現,人生的樂趣正在不斷地消逝。
看她們吃什麼都開心,聊什麼都有趣,他那蒼老而沉寂的心靈之中,也仿佛被注入了一絲鮮活的氣息。
足足等了一炷香,老姚才安排好了傳話的事情回來,繼續站在了他身後。
隆昌大帝見孩子們也吃得差不多了,這才對王安業招了招手“安業小子,過來些,給朕瞅一瞅。”
“是,陛下。”
王安業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袍,步態沉穩地走向前去,深深一拱手後便站直了身體,熟練地擺好了姿勢,任由隆昌大帝打量。
隆昌大帝也不客氣,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語氣中不禁帶上了幾分酸溜溜的味道“模樣倒是長得還挺俊俏的,氣度也挺板正,有朕年輕時候的五六分水準了。隻是要配我家憶蘿,好似還差了那麼點兒。”
此言一出,眾小隻側目。
雖然心中都有懷疑,隻是陛下說的話已經無從考據了,他的同齡人基本已經死光了。活得久就是有這一點好,無論他怎麼說自己年輕是咋樣咋樣,都沒辦法反駁他。
王安業更是無語,您老堂堂一國大帝,和我一個十二歲的小輩比這個不丟份麼?
“還有那安郡王夫婦,真的是不將朕放在眼裡。”隆昌大帝的聲音聽起來很是不滿的樣子,“憶蘿定親那般大事,竟然沒問過朕的意見。”
“陛下……”老姚在一旁提醒說,“您至少已經有五百年,沒有管過小輩們的婚配狀況了。”
“憶蘿可不一樣,她的名兒還是朕給取的。”隆昌大帝眼一瞪,被氣得不輕,仿佛想找回一些主動權一般,轉而又瞅向了吳雪凝說,“你這丫頭注意點啊,定親之前先問問朕的意見。”
“是,老祖宗。”吳雪凝乖巧地回話,“我都聽您的。”
“這還差不多,還是咱家雪凝乖巧。”隆昌大帝滿意地頷首,隨後又略帶審視地瞅著王安業,“不行不行,朕得考考你這臭小子,要是你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朕決不能將冰雪聰明的憶蘿嫁給一個草包。”
“呃~陛下。”王安業行了一個禮說,“您要考教安業,安業隻當從命。隻是先前聽聞璃慈姑奶奶寄來的幾頭小狼崽子,在雲鰩飛舟上弄壞了陛下的《神朝餘暉圖》?”
隆昌大帝臉一黑,王安業這孩子是不是腦子有點軸?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好不容易從《神朝餘暉圖》被損的傷心中漸漸擺脫。
他倒好,在被考教之前提及此事,難不成是嫌棄難度不夠,給自己加點樂子麼?他隆昌大帝,可自來不是個心胸寬闊之輩。
“啟稟陛下,安業太爺爺說起此事時,安業恰好收集了幾幅古畫。其中也有一副《神朝餘暉圖》,因此安業自作主張,準備將其賠給陛下,乞求陛下寬恕那些小狼崽子的過錯。”王安業說著,從儲物戒中掏出一副畫卷。
“你也有《神朝餘暉圖》?”隆昌大帝略微訝異,不過旋即卻嗤笑說,“此畫名氣極大,仿冒品不知凡幾。朕購得的那一副,乃是姬氏後人親自鑒定後的唯一真跡,豈是那些拙劣的仿品可以相比。罷了罷了,念在你上有一片孝心的份上,朕就收下了。”
說這話的時候,隆昌大帝有些意興闌珊。
老姚輕步上前,捧回《神朝餘暉圖》的同時,還惋惜地看了一眼安業,你這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要在這時候送,這孩子真是沒有眼力勁兒。
果不其然,隆昌大帝接過神朝餘暉圖,就放到了一旁,連多瞅一眼的興致都沒有。
“聽說你們王氏族學,辦得倒是熱火朝天,也不知有幾分真才實學。”隆昌大帝掃了一眼在場的各位年輕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壞笑,“趁著今兒個都在,朕索性就將你們一起考教進去,看看王氏族學有幾斤幾兩。”
“啥?一起考教進去?”王瓔璿和王璃瓏都驚呆了,這是典型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一時間,連鸞爪肉脯都不香了。
這些成年人都怎麼了?一個個淨想著為難孩子們,她們在族學天天苦悶也就罷了,出來京城玩兒,還要被陛下考教,這年頭當一個孩子太難了。
除了王氏那兩小隻學渣之外,吳雪凝的臉色也不好看,眼神躲躲閃閃一副心虛的模樣,顯然也是個不安分的學渣渣。
可大帝當麵要,考較一番,誰敢說個不字?
老姚在一旁暗中翻了一下白眼,心中門清,陛下這哪是考教孩子啊?分明是借題發揮,又是針對王守哲來著。
“老姚,將皇學裡的九章算術試卷,拿幾份初級的過來。記住啊,難度彆太大,咱們莫要為難孩子們。”隆昌大帝說這話時,骨子裡都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笑意。
老姚會意,陛下這話得反著聽。不過他終究還是心存了幾分善意,挑選了一些中等難度的皇族族學的試卷過來。
連帶著吳誌行這個“孩子”,五個人已經分彆坐好,筆墨白紙等工具也早有宦官奉上。為了防止作弊,還特地將他們隔開了很遠,身後各有一名宦官無時不刻盯著。
王璃瓏王瓔璿兩個被這陣仗都快嚇哭了,原本還指望著抄一抄王安業的,結果讓人很絕望。
嘿嘿~隆昌大帝異常享受眼前的局麵,回頭讓這些孩子們的考試成績,一把糊到王守哲的臉上,冷笑的嘲諷他,王氏族學,嗬嗬,就這水平?
你王守哲就這兩下子,也敢在背後對朕議短論長?早點洗洗睡去吧,還參加什麼帝子之爭?搞得自己跟世外高人一般。
“鐺!”
開考銅鑼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