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方族長!
……
不過,趙奎終究是活了快七百歲的老牌紫府境,即便再震驚,在麵臨絕境之際依舊是強行收斂了所有雜念。
隻見他衣袖一揮。
一柄赤銅色的古樸小傘便即飛出,在空中自動打開。
滴溜溜的旋轉中,小傘越變越大,赤色傘麵上的玄奧符文也綻放出了道道光芒,形成了一道半弧形的能量護盾。
這護盾能遮擋的麵積不小,角度合適的情況下能護住十多人的樣子。
“羅天傘”。
這是一件下品紫府寶器,屬於神通靈寶羅天傘的模仿品。
它的拍賣價格通常在兩百至四百萬乾金之間,約莫和一枚無極寶丹價格差不多。
因下品紫府寶器綜合性價比高,乃是大多數普通紫府境修士的首選配置。一個紫府境修士,配上兩三件下品紫府寶器,總價格維持在千萬乾金以內,要想配置齊全也不容易。
普通五品世家想維持家族發展的同時,慢慢攢起幾件下品紫府寶器,須得大量時間的積累。
“轟轟轟!”
漫天碎冰淩,似狂風驟雨般轟擊著羅天傘的傘麵護盾,打得它的能量護盾激蕩扭曲,隨時有破裂的跡象。
可見王瓏煙的血脈晉升成為聖體之後,對於天道法則的理解和運用,已經達到了另外一個層次。雖然還比不上神通境大佬,卻也不是等閒紫府境可比。
然而,紫府境也不是好欺負的。
趙奎比之王瓏煙,終究要高出一個大境界,手段又豈會隻有這麼些?
他看似老朽的眼神中爆出一道赤色光芒,周身驀地燃燒起了爆裂的火焰氣息。熊熊火焰之中,一杆赤色的火焰赤龍槍驀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這一瞬間,他渾身氣勢暴漲,猶若戰場猛將降臨。
“熾焰神通——赤龍翻天。”
一槍捅出,赤龍槍仿佛點燃了天空一般,澎湃的能量震蕩之下,天地間赤霞一片。
陣陣霞光中,一條火焰赤龍騰空而起,張牙舞爪地向王瓏煙殺去。
那赤龍雖是由能量構成,卻鱗甲具現,威勢滔滔,宛如真正的赤龍一般,咆哮著劃過夜空之時,整個天地都在隱隱震蕩。就連頭頂的圓月,都被襯得黯淡無光起來。
赤龍所過之處,冰淩悉數化水。
趙奎身為家將出身,竟能擁有兩件下品紫府寶器,可見其在安國公府內的地位不低。要知道,窮一些的紫府世家老祖,例如沒落的隴左燕氏老祖,現在還能不能湊出兩件紫府寶器,還是個大問題。
麵對來勢洶洶的火焰赤龍,王瓏煙非但沒有懼意,冰冷的雙眸中反而出現了一抹熱切。
這還是她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單挑一個紫府境修士,隻要能戰勝他,就代表著她王瓏煙已經擁有了挑起王氏鎮族老祖大梁的能力。
這對王氏來說,是一個重要的裡程碑。
她玉手一招,一柄玄冰色的長劍“嚶”得一聲出現在她掌心中。
它劍身秀氣,通體仿若玄冰鑄就,哪怕還未催動,便已經散發出了致命的寒意。
神通靈寶——“玲冬兒”。
“玲”,是王瓏煙“瓏”字輩的下一代“玲”字輩。她這一生都未曾嫁人,因此便準備將愛劍當做女兒來培養。
“冬”,是指此劍的屬性,一旦溝通天道,便能將神通範圍內化作冬日,將萬物凍結,也取自“凜冬”的諧音。
隻是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柄神通靈劍的器靈還處在朦朦朧朧的初生期,僅有一點本能意識,性彆意識是男是女就更不用提了。
不過,在刻意的引導和培養下,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器靈的性彆和性格的。
隻要主人的性格比較健康陽光,養出來的器靈通常會符合性彆需求,性格也不會太差。
當然,也不排除養器靈的時候懷揣著“某種不良意圖”,導致出現某種不可預知的變化。前些時候,隴左紫府學宮長春穀就出了一樁類似的悲劇。
閒話暫且不提。
隨著王瓏煙的玄氣注入玲冬劍內,神念與其融為一體,一股極寒之意自她身體中氤氳而起。
刹那間,一聲清越的鳳鳴聲響起。
一隻巨大的玄冰鳳凰虛影驀然出現在了她身後,雙翼振動,昂首長鳴。
以王瓏煙為圓心,磅礴的威勢一波又一波地擴散開來,刹那間,極寒的氣息仿佛要將整個天地凍結,就連頭頂的圓月都仿佛沾染了一抹霜色。
血脈層次覺醒到第六重聖體之後,王瓏煙的法相虛影也隨之變強,如今儼然已經變得清晰無比,根根羽毛分明,宛若實體一般。
隻是這隻玄冰鳳凰的法相虛影與正常狀態略有不同,可明顯感覺到它的玄冰氣息中,挾帶著森冷陰邪的陰煞之氣。
它一振翅膀,便激發出了一道玄冰陰煞風暴,瘋狂地向玲冬劍內湧去。
“冰煞神通第一式——‘破山’。”
王瓏煙淩空懸浮,一劍斬出。
無儘的凜冬寒意高度凝聚下,化作一道冰煞劍意向赤炎龍激蕩而去。
劍意所過之處,與空氣劇烈摩擦,產生了陣陣震耳欲聾的銳嘯,隱隱可以感受到,無形的空間都被切出了一道淡淡碎痕。
“唰!”
那頭張牙舞爪的火焰赤龍虛影,直接被冰煞劍意斬成兩段,冰煞劍意速度未減,斬在了羅天傘的護盾上。
“轟!”
羅天傘護盾頓時宣告破碎,連帶著本體都被衝擊的扭曲開裂,不受控製地向一旁拋落。
與此同時。
一股反震之力順著羅天傘與趙奎之間的聯係,直衝趙奎紫府。
紫府內的無形漣漪波蕩,震得趙奎神魂受損,蒙麵黑布下的老臉一片蒼白,嘴角溢出鮮血,老朽的雙眼中也露出了驚駭之色。
時至此時,他已經徹底確定了,王瓏煙必然已經是帝女聖女級彆。
在整個大乾國,此等級彆的天之驕子,要整整數千年才能出現兩個,一個是帝子,一個是聖子。
對於這等血脈資質,寒月仙朝的官方稱謂為先天靈體級,但是民間通常都會沿用天驕大天驕的延伸稱謂——絕世天驕。
如今康郡王和安郡王兩個派係,彼此競爭,除了皇權之外,不就是為了爭一個帝子機緣麼?
唯有成為了帝子,才有機會修煉到淩虛境,得享壽元四千載!
可他趙奎卻是看到了什麼?
人家拚死拚活爭的東西,王瓏煙已經至少有了一半。另外一半的功法寶典,有沒有暫且還不好說。但是憑著她已經是聖女級彆的天資,隻要願意投靠仙庭,被獲準修煉寶典的概率極大。
趙奎心中即是涼意激蕩,又是震撼和恐懼。
坤少爺這是給家族招惹到了一個什麼樣的可怕對手啊?難不成,萬載世家趙氏,就要遭到劫難了嗎?
不行!他要逃出去,將王瓏煙的情報傳遞給主家!
當即,趙奎騰空而起,周身霞光綻放,速度陡然飆升,想借著紫府境的速度優勢逃跑了再說。
“想逃?”
王瓏煙眸光一厲,身後的玄冰鳳凰虛影頓時向前一撲,與她融為了一體。
鳳凰虛影的透明羽翼向外舒展,猛地一扇,她的身形頓即化作一道虛影極速飛掠而出,眨眼間便擋住了趙奎。
“轟轟轟!”
天空之中一片激戰,越戰越遠。
王瓏煙畢竟還隻是天人境七層的修為,憑著強大的血脈天賦和神通靈寶,要想擊敗甚至壓製趙奎都不難,但是想要擊殺,卻不容易。
畢竟,任何一個紫府境,活了幾百年下來,手裡少說也會有個幾件保命底牌。尤其是當一個紫府境一心想跑的時候,想要殺他就更難了。
這一架,足足打了小半個時辰。
終於,她拚著受傷,才成功將趙奎擊殺了。
某處山嶺內,趙奎的屍體被斬成兩截,跌落穀底。王瓏煙背後的法相鳳凰翅膀也隨之化為道道光芒消散無蹤,她的身形也緩緩下落。
白色麵紗下,她的嘴角有鮮血不斷溢出。
這一戰,她也並不輕鬆。
然而,她的眼神卻是一下子變得驕傲和自信。如今的她,在時隔多年之後,終於可以再次挑起家族守護者的重擔了。
正在此時。
不遠處又有兩道人影飛速而至。
他們落定之後。
其中一位身材頎長,氣度不凡的老者看了看地上趙奎的屍體,再瞅了瞅王瓏煙,眼神深處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敬畏與討好之色“沒想到瓏煙老祖不讓老朽出手相助,竟是真有把握越級擊殺紫府境。”
這位老者就是前不久與王氏聯姻,並且達成一係列合作的隴左燕氏的老祖——燕於飛。
而另外一個人影,這是身高有一丈,渾身猶若精銅鑄就的傀儡——王守宗。
他是王守哲耗費巨資和代價,從公冶氏手中勻來的一尊紫府境初期的戰鬥傀儡,實力雖然比不上從新兵軍營裡得到的王守族那般強大,但是放眼大乾國也算是極為罕見的高端傀儡了。
王守哲向來料敵從寬,這一次的行動至關重要,因此委請了燕氏老祖燕於飛相助瓏煙老祖,還額外派了王守宗相助。
他們三個聯手,就算來了個紫府境中期,怕也得飲恨當場。
至於來個神通種,例如趙誌坤什麼的也是不怕,瓏煙老祖手中可是有“軍團長的嗬護”這等高端火力。
王瓏煙淡淡地瞟了一眼燕於飛,聲音輕柔道“瓏煙先行謝過於飛老祖助拳。隻是瓏煙因為奇遇而導致的血脈蛻變之事,還請於飛老祖代為隱瞞一二。”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今日之事,老朽若是說出去,定叫我隴左燕氏灰飛湮滅。”燕於飛急忙下了毒誓,又小心翼翼地說,“隻是這一次老朽也沒幫上什麼忙,這百萬乾金的謝禮,還是退給……”
“勿須如此。如今燕氏與王氏乃是姻親關係,休戚與共,於飛老祖還是將其補貼家用吧。”王瓏煙說道。
“那老朽就卻之不恭了。”燕於飛暗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喜色。
這一次原本被王守哲請來助拳,心中多少還有幾分傲意的,卻不想,竟然見得王瓏煙獨自斬殺了紫府境。
他這才明白,原來這一次王氏是多重目的,完成任務的同時,也是用來敲打他這個新任盟友的。
王氏的底蘊,真的叫他震驚無比,不過內心卻是更加喜悅。
如今的燕氏已經徹底綁在王氏這條大船上了,王氏底蘊越強大,那燕氏就越安全,也越有發展機會。
“吱吱喳~!”
戰爭傀儡王守宗的肩膀上,還蹲著一隻蓬鬆的大鳥兒。
它渾身的羽毛還是雛羽,看起來肥嘟嘟的,呈玄冰之色,長長的尾翎卻已經有一丈來長,拖拽在身後,看起來異常華麗。
從這尾翎的華麗程度上可以看出,這隻幼年期的玄冰鳳凰乃是一頭雄性的玄冰鳳。
“安鳳,過來。”
一見到漂亮的玄冰鳳,王瓏煙眼神都柔和了幾分,玉手一招,雛鳳就撲棱撲棱著翅膀,飛到了王瓏煙身旁,親昵地用腦門蹭了蹭她,顯得極為親近。
原本王瓏煙準備給他取名為“王宸鳳”的,結果被“守”字輩一眾男丁集體“死諫”反對,因為誰也不想多出一隻玄冰鳳太爺爺出來。
無奈之下,王瓏煙隻好給他取名為“王安鳳”,至少,就“寧”字輩那僅有的小蘿卜頭還啥都不懂呢。
“瓏煙老祖,您先陪安鳳小少爺玩。”燕氏老祖燕於飛的態度一下子擺得很低,“老朽先將戰利品和現場收拾一番。咱們得速度離開這裡,剛才那一戰還是驚動了些天人境的。”
天人境他們當然不怕,隻不過此事少一個人知道,便少一點麻煩。
不多會兒,燕於飛便收拾完了戰利品,兩人一傀儡和一頭冰鳳,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足足過得數天之後,才有天人境帶著一位尊貴的紫府境,小心翼翼而至,探查起了現場,卻也沒有什麼收獲。
……
與此同時。
西海郡。
西海郡位於大乾西北方,占地麵積廣袤無比,比大乾其他的郡麵積都要大上不少。更有著大乾境內最大的淡水湖泊,西海。
陽光下的西海,煙波浩渺,宛如大海般波瀾壯闊。金色的陽光灑落在西海之上,水波粼粼,恍如碎金,遠處青山如黛,隱隱還能看到高聳的雪山,畫麵安寧而美好,美得宛如畫卷一般。
但此刻,西海的寧靜卻被一陣又一陣的巨大轟鳴聲打破了。
從幾個月前開始,便有一座又一座巨大的工程機械帶著轟鳴聲來到了此地,開始賣力挖掘。無數衣袂搖曳的玄武修士飛在天空之中,用特殊的方式遙控指揮著下方的工程機械。
在他們的指揮下,一條巨大的河床正以一種超乎尋常的方式緩緩成形。
這是正在挖掘中的運河。
運河並不是直接從西海開始挖的,而是和西海隔了一段距離,中間並未並未挖通。
這也是為了避免衝刷的水流影響挖掘。待整條運河徹底完工之後,西海和運河之間的阻隔才會被挖通,將西海之水引入運河之中。
屆時,不僅安北衛有了充足的水資源,從西海到歸龍城之間的航路也會被打通。
這一條運河的開通,可謂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此刻。
西海上空,有一個白袍青年正束手而立,遠遠眺望著前方的運河。
這青年長得器宇軒昂,氣度沉穩。
罡風獵獵,他身上的白袍在空中飛舞,身形卻挺拔如故,絲毫不受影響,遠遠看去,便如定海神針一般,仿佛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他動搖。
這青年,自然就是被王守哲派來主持運河事宜的長寧王氏少族長,王宗安。
驀地。
遠方的天空中傳來一聲鷹啼。
緊接著,一輛龍鷹飛輦劃破藍天,風馳電掣而來。
不過片刻間,那龍鷹飛輦便飛到了近前,隨即在王宗安身邊一個急刹,懸空停住了。
“宗安,歸龍城那邊傳來消息。”飛輦前麵的車簾被掀開,安郡王吳明遠的臉出現在了車裡,表情嚴肅而緊張,“長寧王氏出事了。”
“殿下說的是指控王氏走私違禁物品,涉嫌通敵的事情吧?此事我已經知道了。”王宗安卻是一點都沒有慌。
見安郡王一臉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朝著安郡王笑了笑,信步走進了馬車裡,這才從儲物戒裡取出了一封信,交給了安郡王“這是我父親囑咐我交給您的信。您看完了信,就什麼都明白了。”
安郡王拿著信,卻沒有立刻打開來看,反而用一種莫名詭異的眼神看著王宗安“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又在你父親的計劃之中吧?”
“額,這個……”
王宗安頓時卡殼,一時間也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思索了片刻,才無奈解釋道“其實,按照我父親的說法,他隻是把自己能設想到的,康郡王和趙氏可能會做出的反應,我們可能會遇到的困難羅列了一遍,並且給每一種可能都準備了好幾套應對方案。這隻是其中一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