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護我方族長!
……
為了防止意外,王安業又再次仔細感悟了一下那道劍意。
不多會兒後,他終於完全確定了。
沒錯!就是這個味兒。
從小到大,太奶奶施展劍意的場麵他不知道見過多少次,對它實在太熟悉了。
雖然比起這疑似真仙留下的劍意,太奶奶的劍意還不夠強,但那股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卻讓他無比篤定。
錯不了。
劍意乃是修士心靈的映射,體現的是其自身的感悟,因此,每個人的劍意都是獨一無二的,劍意之中也會有著自己獨特的烙印。
哪怕隨著閱曆的逐漸豐富,隨著對劍道感悟的加深,劍意本身也會逐漸發生變化,但那種獨特的烙印卻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隻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如此敏銳細膩的感知,能清晰地分辨出來而已。
王安業早先就一直懷疑太奶奶有可能是某個真仙轉世,卻一直沒有實證。
但是,從這一道劍痕所展現出的獨特韻味上來看,它跟太奶奶的前世恐怕脫不開關係。
罷了罷了,此時多想無益,還是先將劍陣雙絕寶典拿到手再說。
王安業沉下心來,不再思索這道劍意跟太奶奶的關係,轉而細細感悟起了劍意中包含的意蘊。
慢慢的,他仿佛從那強悍無比,仿佛要毀滅一切的恐怖劍意之中,感受到了一些之前沒來得及體悟到的東西。
一股虛無縹緲,宛若皓月長空般宏闊的意蘊,漸漸呈現在了他麵前。
那是一種,比之勝負欲,變強欲,亦或是劍本身都更加更加渺遠,更加虛無縹緲的東西,難以言說,難以形容,卻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溫柔。
朦朦朧朧間,他好似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背影。
那人影腰懸長劍,站在一塊懸空的巨石之上,無所依憑,無所依靠。
她看上去纖細而單薄,好似風一吹就倒,卻又堅韌得宛如她腰間的劍,仿佛天地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她壓垮,摧折。
浩瀚虛空之中,唯她一人。
她的前方是萬丈虛空,後方卻是萬丈深淵。
路已經走到了儘頭,她退不得,前路卻是一片未知。
換了一般人,這種情況總要猶豫一下,但她卻仿佛不知道畏懼是何物一般,仍是堅定不移地向著虛空邁出了自己的腳步。
一步,一步,又一步。
一條路,就這麼出現在了她的腳下。
隱隱憧憧間,好似有無數人影正沿著她踏出的那條路蹣跚而行,一步一步,將那條原本若隱若現,好似隨時會被荒草湮沒的道路,開拓得原來越寬,越來越穩定,終成康莊大道。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湧上王安業心頭。
隱約間,他好似明白了那種無法言說的東西是什麼。
是責任。
這麼說來,姬芊芊領悟到的劍意雖然不算強,但大致方向其實是對的,隻是她所悟到的,是披荊斬棘為自己開出一條修行之路,但這道劍意之中背負的,卻是整個蒼生。
也正是這份背負著無數蒼生的重量,方才鑄就了這道劍意的強大和堅韌,無人可敵,無物可阻。
他記得太爺爺曾經說過,人類如今所擁有的修行法門,其實都是無數先輩的智慧結晶。
尤其是真法,寶典,仙經這些,更是凝聚了無數先輩的心血。
正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如果沒有一代代先人的不倦努力,就不會有人類現在的強大。
這道劍意之中所展現出的,不正是這一點嗎?
以身為劍,為天下蒼生開前路,拓未來。
這種境界,難道就是太爺爺曾說過的“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隱約間,王安業感覺自己好似觸摸到了什麼,卻又好似沒有完全明白。
但他已經不再迷茫。
劍,因蒼生之重而強大,非為己,隻為人。
他沒有那麼高遠的誌向,也無法想象背負蒼生是一種什麼感覺,那麼,他就用自己的劍,為家族開出一片未來吧。
就如太爺爺他們曾經做過的那樣。
“轟!”
一股強橫無比的劍意自他身上爆發而出,直衝雲霄。
那劍意厚重而磅礴,仿佛蘊含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無堅不摧,無物不折。
驀地。
籠罩在劍塚上空的劍意好似感受到了什麼,驟然湧動起來,就連烙印在劍碑中的那道劍意,也好似受到了觸動,整塊劍碑都隱隱震顫起來。
緊接著,就連劍塚中的那些古劍也好似被驚醒了一般,開始劇烈顫抖。
片片鏽跡被從劍身上震落,露出了寒芒熠熠的劍身。
與此同時,一道道劍意從它們身上升騰而起,仿佛是在應和王安業的劍意一般,與他的劍意遙相呼應,遠遠看去,就仿佛是在朝拜它們的君王。
“怎麼可能?萬劍歸伏?”
魏元青和妘泰安齊齊色變,不敢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當然,“萬劍歸伏”隻是個虛詞,劍塚上插著的劍至多也就是百來把而已。
但這種異象卻非比尋常,隻有在劍修領悟到的劍意極其高端,極其厲害的情況下,才有可能出現令周圍無主之劍膜拜的場麵。
“哈哈哈~”劍姬興奮地差點跳起來,那張嬌俏的小臉上因為激動而泛起了陣陣紅暈,“萬劍歸伏,好一個萬劍歸伏!這麼多年了,還隻有劍鳴老祖的劍意達到過如此程度。”
“難不成,竟然讓咱們撿了個寶?”陣姬一向慵懶的眼眸中也是露出了道道精光,驚喜不已,“隻要他在陣法一道上有同樣的天賦,不,隻要他在陣法一道上的天賦不要太弱,咱們說不定就還有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從一開始的陣法寶典,再到後來的劍陣寶典,她們在曆代繼承人手中,也是在不斷地學習和成長的。
但是曆代繼承人除了陳劍鳴老祖之外,也並沒有什麼驚才絕豔的人物,因此她們的成長速度慢得堪比蝸牛。
到目前為止,還遠沒有達到晉升中品寶典的門檻呢。
沒辦法,寶典的推衍就是如此麻煩。那些天賦實力比較平庸的繼承者,就算有寶典的輔助也就是能混個淩虛境初期,對於寶典本身的成長沒有多大幫助。
但是來一個絕世天才就不一樣了,一個絕世天才,也許就能幫她們一下子推演到中品寶典的層級。
因此,什麼魏青雲、什麼妘泰安,在這一刹那都已經被她們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們的眼裡,一下子隻有王安業一個人了。
姬芊芊也是滿臉驚喜,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路上“隨便”撿了個公子回來,竟然就是如此絕世天才。
若不是怕打擾到王安業繼續領悟劍意,她都忍不住要歡呼了。
“我敗了。”
妘泰安過了好半晌才終於緩了過來,接受了自己不如王安業的事實。
他有些挫敗,也有些失落地搖了搖頭“這位安業公子的確不凡,我妘泰安輸得心服口服。從此之後,妘某絕不再以劍癡自居。”
妘泰安服輸,不代表魏青雲肯服輸。
魏青雲為了劍陣雙絕寶典,已經動用了一切自己能動用的資源。
他家的確有兩部寶典在交替傳承,可他的年齡頗為尷尬,兩部寶典的交替期都與他錯過了。
倘若拿不到這部劍陣寶典,他或許這輩子都與淩虛境無緣了!
“哼!”
魏青雲臉色鐵青,冷笑暗忖。
王安業啊王安業,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在扮豬吃老虎。敢搶我魏青雲的寶典,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他魏青雲為了這一次寶典傳承,所做的準備工作非常充分,尤其是準備了一手殺手鐧,以應對隨時有可能出現的意外。
為此,一些家族的大長老們還認為他事兒多,而且要準備的底牌竟然是魏氏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卻不曾想,他努力說服老祖爺爺準備的殺手鐧,竟然真的用上了。
一念及此。
他的手摸到了腰間那一方息壤佩上,神念向玉佩內部侵去。
息壤佩內的空間之中,生長著一棵不足一丈高的樹苗。
這樹苗有著修長的樹身,如同柳葉般纖長秀氣的葉片,絲絲縷縷的白色氣運之力繚繞在它修長的枝葉上,如同雲霧繚繞,看上去仙氣飄渺,極為漂亮。
這棵樹苗,便是氣運之樹。
但這棵氣運之樹,卻被禁錮在一座繁複無比的大陣之中,枝葉低垂,葉片發黃,看起來蔫耷耷的,很不健康。
這大陣,自然是魏氏的手筆。
因為氣運之樹性格桀驁,不願馴服,也不願意和魏氏的人訂立契約,魏氏為了控製住它,不得不用禁製和陣法壓製了它的靈智,讓它的意識陷入混沌之中,無法控製自己的力量。
如此一來,氣運之樹就隻能像是一棵普通的樹苗一般,任憑魏氏操控了。
而在禁錮用的陣法之外,陣法內還複合嵌套了另外一個名為“奪天陣”的陣法。
這“奪天陣”奪天地之造化,可強行吸取氣運之樹的本源之力,轉化為玄武修士能夠掌控的力量。
而且,“奪天陣”還能抑製氣運之樹的生長,讓它始終保持在五階的狀態,方便魏氏繼續壓製和控製它,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了。
這麼多年來,魏氏便是靠著這個手段,才能發展得順風順水,一路迅速崛起的。
早在來之前,魏青雲便已經從老祖魏東庾手裡得到了控製“奪天陣”的玉符,並在其中打上了自己的神識烙印。
此刻。
魏青雲動念間,“奪天陣”便在他的控製下啟動。
刹那間,繁複的大陣上便亮起了星辰般的光芒,點點光芒環繞之下,一股強大的掠奪吸攝之力自陣法之中爆發而出。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