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部隊突然兵臨城下,讓早晨剛剛起床的黨那門吃了一驚。他有自己的情報來源知道這夥澳洲來的海盜們最近要清剿綠林。開始他沒當回事,畢竟山裡和海裡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事,而且他控製下的“十三村”地區對這群澳洲人也表示了臣服,該給得一樣不少,沒理由來打他的。
他爬上寨牆眺望,一裡之外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正是穿著灰色緊身小號褂的澳洲人馬。一部分帶著鳥銃,一部分則是長矛,都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一時間看不出有多少人馬。
這樣一支人馬居然在夜裡山地行軍,無聲無息的來到了他的山寨下,想到這裡,他頓時膽寒了――澳洲人全副武裝的突然來到,必然不懷好意。他早聽說過澳洲人的火器十分厲害,大炮更是無堅不摧――死守山寨肯定要完。當下把手下的頭目們都叫來
“大家不要亂!”他掃了一眼有些驚慌失措的頭目們――對方的人馬來得這樣突然隱秘,大大的震撼了匪徒們,“髡賊們火器厲害,我們不能和他們硬拚,準備‘流水’吧!”
“流水”就是分散逃逸到山中的各個秘營去窩著,等待風聲過去了再出來集結,是土匪們的常用伎倆。
“黨老大!”四大金剛之一趙海清道,“流水容易,可是寨子裡的女人、金銀和糧食……”
“管這個做什麼?”黨那門雖然不舍得,但是畢竟有大主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銀子和女人什麼時候要都有。小命沒了是個屁了!快走吧。”
眾頭目聽得有理,各自散開,曉諭眾匪準備“流水”,一時間寨中大亂,匪徒們不甘丟下錢財,紛紛把大錠的銀子、洋錢和珠寶塞在身上,每個人都塞得滿滿的,渾身鼓鼓囊囊的。黨那門心知不妙,但是已經亂了套的群匪根本不理會他的命令。黨那門隻好帶著自己的七八個親信,自行“流水”。
“點火!把山寨燒掉!”黨那門吩咐道。
“老大!”雖說知道這些東西肯定不是自己的了,但是把盤踞多年的老巢燒毀,幾個親信還是下不了手。
“彆舍不得!”黨那門惡狠狠的啐了一口,“不燒,也是便宜了這幫髡賊的。燒光了,大家落個乾淨!”
其實黨那門心裡還存著個算盤,火一起來,為了財貨糧食來得澳洲人就會急著去救火,顧不上來追殺他們了,大夥就容易逃出生天。
“起火了!起火了!”有人在指揮所喊道。
“敵人開始跑路了。”何鳴說著舉起了望遠鏡
頃刻之間,隻見寨門大開,望遠鏡裡,土匪們身背大包小包,拿著刀斧槍矛,分成多股向四麵逃去。
何鳴注意著他們的方向,確認己方沒有漏掉的道路。
不一會,遠處響起了槍聲,在青山綠水間冒起來一股股白色的輕煙,頗為好看。
“左麵的山口上打響了!”
何鳴調整焦距望遠鏡想看看戰況,但是什麼也看不清,步槍發射時的大量煙霧遮擋住了戰場。
他皺了下眉,又把鏡頭轉向另外一處土匪突圍的山路,這裡的地勢稍微開闊些,煙霧很快會被風帶走,隻見四五十個土匪,穿得鼓鼓囊囊的,背著包裹正在往山口兩邊的坡地上衝,上麵的陣地上不時噴射出白色的煙霧,中彈的土匪從山坡上滾下來,有的被打傷倒地,在地上拚命掙紮著。
“奇怪,他們穿著什麼鎧甲嗎?”何鳴感到奇怪,沒聽說過土匪有鎧甲的啊。
一個被打中的人在垂死的掙紮中,幾錠白花花的銀子從他撕破的衣服裡滾落下來。
原來鼓鼓囊囊的都是裝的財物。眾人恍然大悟。有人說“真是人為財死,帶這許多的累贅,逃命都不利索。不帶說不定還能跑出去。”
“未必――”剛有人反駁,隻聽遠處就響起了爆炸聲。山口騰起了一片白色的煙霧,碎石泥土亂飛,隱隱約約的聽見有人在慘叫。這是土cyore地雷被引爆了。
“引爆了!引爆了!”隨著身後參謀們興奮的聲音,
定向地雷接二連三的被引爆了,望遠鏡裡已經看不到什麼了。何鳴放下望遠鏡,問“山寨裡有新的動向嗎?”
“還沒有。火燒得很大。大概人都跑出來了吧。”
“命令一排,向山寨大門運動前進。伺機占領山寨。不要急著救火。”何鳴命令道,“把大炮加強給他們。”當務之急是全殲土匪,山寨裡的財物有也好沒有也好,對大局已無大礙。
準備流水的土匪們從各個路口都被趕了回來,他們做夢也沒想到,敵人居然會在這些地方設下了埋伏,專等他們去衝。幾批企圖“流水”的土匪都在路口被打得頭破血流,死傷大半。許多人又往回跑了。
黨那門腦筋極快,知道現在猶豫更是死路一條,趕緊招呼大家
“不要亂,把身上的銀子都丟下,有命有錢,大夥一起從大台坡突出去!”
在他的反複呼喊之下,身邊又集結起來了一百多人,一個個惶惶不可終日,都盯著黨那門,要他趕快拿出主意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