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啟明!
第二百一十七節使者和壇主
馬畏三雖然怕得要死,但是知道躲藏無用,隻好和胡柒兒兩人一起出來迎接這位“法主”。
“弟子恭迎法駕。”二人一見宣得現身,離得遠遠的就跪下,雙手伏地,不敢抬頭。馬畏三心中害怕,不覺雙手顫抖,忽然發現胡柒兒的雙手也在顫抖
宣得早年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在山東東西六府一直到南直馬畏三也算是半個江湖人,知道此老的厲害――不但刀法出神入化,一手鐵彈功夫也極其了得馬畏三親眼看見他在酒宴上突然之間將鐵彈打出,直接砸碎了一個人的腦殼。
隻要一聽到宣得的大名,便會讓他想起飛濺一地的紅紅白白的腦漿。
何況此人主持內法堂――專門巡查屬下各壇,查糾不法之事,當然,懲罰失職、叛徒也是他的職權所在。
即使貴為地方分壇的壇主,隻要他一聲吩咐,也得乖乖得自己卷起鋪蓋到總壇去接守內法堂的“查糾”――至於能不能平安回來就得看他的造化和平日裡會不會“做人”了。
馬畏三平日裡對總壇的人不管級彆高下都非常的敷衍。每半年一次向濟南送香儀的時候,少不得還要饋贈一份給總壇的大小執事人等。對宣得,更是竭儘拍馬敷衍之能。所以這些年來,沂州的分壇雖然不斷有人去“上訪”,誰也動他不得。
宣得停下腳步,掃視了他們一眼“起來吧。”
“謝法主!”馬畏三趕緊站起來,側著身子搶上幾步,彎著腰在前引路。
看著宣得鐵青的麵孔,馬畏三愈發恐慌。這次的事情鬨得太大――請人乾掉張道士是他的主意。現在不但張道士沒完蛋,反而把整個沂州分壇搞得分崩離析,光這罪名就夠他受了。
從總壇派出宣得這樣的重量級人員到來,就知道此事在總壇高層中引起了多大的震動。
想到這裡,他的汗珠子不斷的從臉上掉下來。
馬家宅院中有一處專門供分壇使用的三進院落。正廳上,已經按照馬畏三的吩咐擺滿了冰塊,宣得毫不客氣的在平日裡馬畏三落座的正中太師椅上落座。幾名隨來的內法堂護法占據了旁側的座位。一個個麵孔麵無表情。
胡柒兒和馬畏三自知是戴罪之身,不敢落座,隻在斜刺裡站著,弓腰屈背。
他偷眼觀察幾名護法,其中幾個是他認識的――全是教內有名的高手。借著每年三節二敬的饋贈他都打過交道。隻有一個女子他不認得,但是看樣子位份甚高。大約是內法堂的秘密護法。
早有人送過臉水,又端來龍井――馬畏三家中的龍井是進貢大內的。一條大運河養活了多少靠河吃河的人,南來北往的各種貨物,在航行途中少不得要“漂沒”一部分。這是當時的正常損耗。哪怕是進禦的貢品,隻要有錢在濟寧都有辦法弄得到。
宣得自顧自的在丫鬟服侍下洗過臉,又喝了口茶。半晌,才掃了二人一眼
“好好的事情,給你們辦成了這幅摸樣。你們還有什麼可說的?”
胡柒兒到底年輕,被他一句話頓時嚇得花容失色,何況這位內法堂護法的手段她見識的遠比馬畏三多得多,立刻站不穩跪了下來,顫抖著身子說道
“請法主息怒!弟子確有辦事不利之處,然而確實未曾料想那外道法術如此高強……”
“你居然不是他的對手,”宣得冷笑著,“這等廢物,還留著何用?”
胡柒兒俯在地上連氣也不敢喘,半晌才顫抖著聲音說道“弟子無能,但憑法主責罰不敢有怨――隻是那外道法力確實莫測,請法主留意。”
宣得一言不發,隻把目光轉到了馬畏三的身上。馬畏三自持身份,沒有下跪,但是在他的目光下已經汗濕重衣。
“法主!外道此事,弟子確係辦事無能,”馬畏三勉強按捺住內心的恐慌,“但是,但是那外道當時並沒有展現他有法術,弟子隻見他行醫有神效――一般災民都奉若神明,弟子憂慮壞了本教大計,才想到要對付他的。”
他竭力為自己辯護,馬畏三到底是一方土霸出身,能屈能伸,口才亦好,分析利害有條不紊。他知道自己很難無法洗清身上的罪名。一州之地的分壇瓦解,在教內是彌天大罪,不管有什麼理由都是無法開脫的。所以他隻在暗示“利害”上下工夫。
目前沂州分壇已經開始瓦解,一部分香堂叛變,一部分首鼠兩端,有些則是直接瓦解潰散,損失極為嚴重。隻有他馬畏三勢力下的香堂依然穩定。馬畏三一旦被誅或者遭到廢黜,這部分香堂必然會瓦解。
而教門在沂州,沒有第二個象馬畏三這樣有實力的教眾再來出麵充當分壇壇主了。人心一散,再要重新收拾起來,不是一年二年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