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還用得了三年?隻三天他就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雖說他們到陽山來就是為了應對接下來的剿匪戰鬥的,但是誰也沒想到,這剿匪戰鬥居然在他們安頓下來的第二天就暴發了。瞬間,這設在縣學裡的野戰醫院便爆滿了。
從中午開始,因為張天波的暴動,衛生所就瞬間來了一波傷號,還沒等救治完畢,又有陸陸續續的傷號被送來。在這些氣喘籲籲,渾身汙臟的傷號嘴裡,他得知縣裡出了大亂子土匪暴動,縣中隊打了敗仗,連縣長都陷進去了……
然而他根本來不及感想或者議論了,需要救治傷號瞬間就把整個衛生所都擠滿了。縣學的廊簷下,院子裡,到處放著擔架,或坐或躺的都是傷員。擔架員們擠擠挨挨的給他們喂水――一個衛生衣滿頭大汗的不斷吆喝著“腹部受傷的不要喝水!”
此刻陳瑞和正坐在急診流水台眉頭緊鎖地仔細分辨眼前的傷號在說病史急診實在太嘈雜了,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來人說的是什麼。
“你們幾個彆著急!按著號來――我管你什麼上尉下尉的!你什麼軍銜去營地嚷嚷去,在衛生所耍什麼橫!你們幾個,扶著傷號躺那邊榻上去,頭朝左邊!”陳瑞和吼了一通,把後麵嚷嚷著要加塞的軍官罵了回去,指揮著幾個戰士把傷號攙扶到旁邊的檢查床上。
王初一被送到的時候,正趕上這最亂的時候。
“水……”陳瑞和給王初一接診的時候,還沒問病史就聽到王初一呻吟了這麼一句。
“這個傷員怎麼回事?”
跟來的衛生員簡單地把王初一受傷的經過說了一通,並且囑咐道“這為是本縣的縣長,老歸化民乾部!”
“縣長”這個名詞讓陳瑞和心下一沉,點了點頭,開始查體。
“王初一同誌!王初一!”陳瑞和叫了幾聲傷員名字,王初一微閉著眼,沒精打采地應了幾聲,接著要水喝,陳瑞和便拿了一瓶鹽水給他喝了幾口。
“這不太對呀……”看著王初一蔫蔫的樣子,陳瑞和有種不祥的預感,看了一眼王初一胸口包著的、已經被染紅的三角巾和能滴出血的擔架,伸手去搭脈。
“表情淡漠,嘴唇發白,手是濕冷的,脈搏細速,口渴……”陳瑞和心裡越來越緊張,向護士喊了一聲“低血容量性休克!準備輸血!”
衛生員看著不對,問道“小大夫,這腿……”
“什麼腿……先保住命再說吧!”陳瑞和打斷他的話說道。
“可能是股動脈受傷。”
“這麼凶險?”陳瑞和揭開蓋在王初一身上的衣服,倒吸一口冷氣,“這麼多血!”
血液幾乎將王初一的下半身衣物完全浸透,連帶做成擔架上的衣服都染黑了一大片。
“壞了,這出血量太大了!”陳瑞和知道王初一這是凶多吉少了。
不過他既然是縣長,就是高級歸化民乾部,肯定是“不惜代價”搶救的。
因為流了太多血,一時半會也看不出是不是股動脈受傷,陳瑞和拿起剪刀先將他的褲子剪破,露出傷口。
他回頭對兩個擔架員說“傷員出血太多,再不趕緊搶救命就沒了!你們倆知道自己什麼血型嗎?”
“血型……?”兩個擔架員麵麵相覷,搖了搖頭。
陳瑞和有點煩躁“聽說過輸血嗎?現在人手緊,可能需要你們二位獻點血!”
此次出征前,伏波軍和從海南征募的國民軍都查了血型,和名字一起製成布牌縫在軍裝上,以便受傷後迅速配血。然而在廣東征發的國民軍因為成分混雜,還做不到人人查血型,隻有一部分有人血型牌。
abo血型的交叉配血試驗需要的材料比較簡單,有a型、b型標準血清和玻片就能做。雖然由於生物技術有限,目前元老院進行abo交叉配血試驗用的標準血清都是從特定的獻血員那裡獲取的,但是這種不需要注射、僅用於體外試驗的血清生產起來並不難——靜置凝固冷藏後直接取出來就行了。
低溫技術也已經不是問題,此前隻有臨高和香港有煤氣冷庫,廣州光複後也逐漸開始推廣了。因此元老院的血液保障係統其實已經基本建立起來了,目前真正意義上的血液保障單位已經有了兩處百仞血液中心和廣東大區中心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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