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舒知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上了,顫巍巍道“學生,學生明白!”
抬腳剛想走,又聽身後高管事森然道“道路難行,莫要被身外之物累贅了!”
袁舒知此時隻想著趕緊逃之夭夭,哪裡還在意什麼身外之物,趕緊丟下包裹,隻身而去。
沿著深草蔽膝的小路一路前行,四野裡莫要說路徑,連地形都看不清楚。雖然明知這條小路前途莫測,搞不好前麵就有勾魂的小鬼等著自個。但是此時隻有硬著頭皮往前摸索著走了,
山路崎嶇難行,有的地方小路隻容單人側行,十分險峻。有的地方小徑完全湮滅在野草灌木之中,隻能接著微弱的月光尋路。袁舒知連走帶爬,甚是狼狽。眼瞅著彎月已過中天,袁舒知估摸著自己走出了不少路,這才停下來回頭望去,隻見七八裡地外有火光,心知多半是剛才見過的那座破廟。心中愈發憂懼,再也不敢停歇,一路連滾帶爬沿路而行。
好不容易走到天色微明,見山勢漸緩,知道自己就快要出山了,一路雖然驚險,卻沒有發生不測之事,心中舒了口氣。
轉過山坳,卻見不遠處的河灘邊有處野茶攤,他心中一寬,總算是到了有人煙的地方了!
他一夜疾行,因為心中害怕卻並不覺得勞累。此刻到了有人煙的地方,渾身竟如脫力一般,幾乎癱軟在地。
在地上喘息許久之後,一夜勞頓之後,隻覺得又饑又渴,渾身酸痛,起身走到茶棚坐下。
時間尚早,茶棚裡卻已近有了茶客,袁舒知也顧不得其他,招呼夥計。
沒想到夥計沒來,前麵坐著的老者卻回過頭來,袁舒知不覺一怔這不是和他一起乘船來惠州的高老漢麼!
高老漢見是他,滿臉欣喜,起身作揖道“舒先生,一向可好?”
“好,好,”袁舒知驚魂未定,此時在荒蠻之處見到有過一麵之緣的高老漢,心中也很是親近,不由自主道,“總算是撿了一條命!”
言罷,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高老漢卻不以為意,低聲道“舒先生福大命大,是個有造化的人。這裡雖有茶棚,也不是久留之地。先生沿著這河灘往南走,走上十多裡地就是博羅縣城了。”
袁舒知大吃一驚,不知這高老漢是什麼來路。
高老漢哈哈一笑,正色道“舒先生,你我雖隻是一麵之緣,到底也有過同船之誼。”
言下之意已是不言自明,袁舒知雖然不明就裡,但是也大概知道這次自己是九死一生,能逃出生天多半有這位高老漢的助力。
雖然心中不明就裡,但是這救命之恩還是要謝的。忙道“高老爺!雖說某不知內中緣由,然……”
高老漢卻連連擺手,低聲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也心領了!無須多禮。隻是在惠州你不要再待下去了。到得博羅莫要再多做逗留,速速回廣州去吧。”言罷又給了一個包袱“這是我給你預備的乾糧,你拿著在路上吃。”
袁舒知心中感激莫名,趕緊將東西收下,一入手才發覺包袱裡沉甸甸的,似乎還有銀兩。也不推測道“大恩不言謝!高爺的恩義學生沒齒難忘!”
言罷喝了一壺茶,匆匆往博羅趕去
此時他心中滿是問號,昨夜到今早經曆過的種種事情,猶如做了一場怪夢。高管事將他們帶到破廟,顯然是為了殺人滅口,後來破廟的火光似乎也證明了這一點。他們圖謀造反這樣的大事,是斷然不會讓相關人員活命的。
但是這高管事為什麼要放過自己呢?這可是非常冒險的事情,搞不好他自己也會被滅口,居然還有出手相救,莫非是有意為之,奉命行事?道人又意欲何為呢?
最奇怪的這就是位高老漢,和自己雖有一麵之緣,但是也止於此了,連交情都說不太上,更彆說恩情了。而這次相救,似乎他也有份。
再聯想到高管事和高老漢都姓高……袁舒知忽然想到了這一點,猛然愣住了。
高老漢是和自己一起從廣州來到惠州的,而且也說過自己是惠州人氏,如此說來,他們很可能就是一家人!
雖然是想不明白對方的動機,但是自己既然已脫困,還是儘快趕回博羅縣城,找陸橙報告相關的情況才是。這夥人現在不僅僅是在盜取藥品,還在意圖謀反。若能及時破獲,自己就是大功一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