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龍精旁的幾位密宗高僧裡,晉安反反複複仔細打量其中一個人,那個人,怎麼看,怎麼那麼麵熟?
雖然穿著紅袍,雖然頭上戴著雞冠帽卓魯,並且眼觀鼻,鼻觀心,一本正經端坐不動,臉上膚色也被高原太陽曬出了點高原紅,可晉安還是覺得這位密宗僧人怎麼看怎麼像是老道士?
“!”
晉安先是驚喜,他從西域找到吐蕃象雄,終於在昆侖山脈裡找到老道士,可驚喜過後是滿腦子疑問,老道士?密宗僧人?
一時間不敢確認眼前這位正經端坐的密宗僧人是否真是老道士。
他曾經試想與老道士在昆侖山脈裡的相遇場景,老道士依然還是那身穿舊也不舍得換掉的道袍,兩袖清風,繼續當一個清貧的遊方道士;或者是老道士的風水本事被幾大部落看中,被幾大部落擄掠囚禁,替幾大部落在昆侖山脈裡尋龍定穴;又或是老道士早已經離開昆侖山脈…他想到許多種可能,但他唯獨沒猜到的是,老道士脫下道袍當起了密宗僧人啊?
這就像是在臥牛湖時,他到牧民家裡做客聽到老道士居然跑到吐蕃當起“妙手回春”獸醫一樣的荒誕感覺?
自己千辛萬苦終於找到老道士,可老道士脫下道袍換上密宗僧人服,這前後反差太巨大,猶如失而複得又得而複失,患得患失間他早已經無心看接下來的比武和龍精瓜分,而是一直凝視麵前這個密宗僧人是不是就是老道士。
但又因為有其他密宗高僧在場,他無法靠近仔細確認……
就是在這種心緒起落中,晉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神魂回殼的,隻記得是趕在天亮前的最後一刻神魂回殼。
一神魂回殼,晉安也不管火爐子裡還有明火燒著,他雙指夾起灰燼,在一張獸皮上畫起昨晚見到的密宗僧人麵貌。
他擔心遲了,記憶裡的細節會變得模糊。
當畫完後,晉安將獸皮遞給倚雲公子“倚雲公子,你懂得吐蕃語言,這次還得再次麻煩到你了,幫我打聽下這位密宗僧人的具體下落。”
“咦,這人老奴看著,怎麼有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到過?”奇伯湊過來頭來,看著獸皮上的畫像,皺眉思索。
或許是因為以草灰作畫,有點潦草模糊的關係,奇伯並未一眼聯想到老道士。
“好。”倚雲公子沒有多問為什麼,隻簡單一個字回複。
至始至終,她都沒為有問晉安昨晚遇見了什麼,為什麼回來後人就顯得有點失魂落魄,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她知道。
等到該說的時候。
晉安自然會給她滿意答複。
就連傻羊也看出晉安自從元神歸竅後有些不對勁,它安靜趴在火爐子邊取暖,沒有打擾晉安。
晉安也不知道倚雲公子是如何辦到的,白天離開一整天不見人影,到快天黑時對方才返回帳篷,然後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情報。
“你是不是覺得那名擁措上師長得像陳道長?”倚雲公子一開口就點明了晉安心思。
一旁奇伯聞言一怔,然後露出恍然大悟表情“難怪老奴覺得那張畫像似曾相識,原來……”
似乎想到什麼,奇伯話到一半閉口不談,在事情沒查清楚前,有些話不宜說出口。
倚雲公子“我打聽過了,那名擁措上師並不是跟密宗僧人們一起來的,而是獨自一人出現在昆侖山脈外的那座補給小土城裡,自稱是名獨行苦行僧,他進昆侖雪山的目的跟其他人不一樣,他是為那些農奴來的。”
“當所有人都覺得農奴的存在理所當然時,隻有擁措上師一個人站出,願意為在當地人眼裡地位不如牛畜的農奴轉山祈福,他的虔誠,感觸到一些密宗僧人,密宗僧人裡有不少人對擁措上師欽佩。而幾大部落為了顧及密宗僧人,於是也不好做得太過分,就比如昨天那些吸了龍精溢散藥力的農奴,要不是擁措上師親眼盯著,恐怕早已經“莫名失蹤”,不會安然活到今天。”
“目前來看,這位擁措上師在農奴和密宗僧人裡的人緣很不錯,我還打聽到擁措上師跟黃金家族的關係也不錯。”
倚雲公子又說道“擁措上師的出身,是來自一座小寺院,不過蕃人表示那座小寺院的名字沒聽過,具體是否真實存在,有待考證。不過吐蕃太大,名山大川裡修建有隱世寺院也並不稀奇。”
倚雲公子帶來的消息,可謂是非常詳儘,既有來自農奴的消息,也有來自密宗僧人的消息,還有幾大部落內部的消息,看來這次為了晉安,她花了很大心思。
甚至不惜一天內多次分裂元神,動用畫皮之道……
“這是擁措上師住的帳篷位置,你如果想親自確認對方身份,我建議你儘快,現在冰雪融化在加快,很快又會有大部隊進山挖雪,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倚雲公子準備周全,連詳細圖紙都為晉安準備好了。
“多謝。”
晉安雙手接過圖紙,誠摯道謝。
倚雲公子那雙清澈眸子白了眼晉安“真要謝,那就告訴我你到底給姑遲國不死鳥教了什麼繞口令,能把它們給逼瘋?”
呃。
晉安沒想到倚雲公子能把這事記到現在,一直從沙漠記到大雪山。
這次他倒是沒有耍嘴皮子,老老實實寫下“黑化黑灰化肥灰會揮發發灰黑諱為黑灰花會回飛,灰化灰黑化肥會會揮發發黑灰為諱飛花回化為灰”。
當倚雲公子和奇伯看完這句繞口令後,都忍不住嘶呼口涼氣,後牙槽好疼,這是人乾的事嗎!
就算是個人也念不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