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湖你作業做完了沒有？”
“沒……”葉成湖有氣無力的道。
“那還不去？”
“哦。”
“葉成江……”
葉成江快速出聲，“我明天就做完了！”
“所以晚上還沒做完。”
他也幽怨的瞥了葉耀東一眼，然後鬱悶的也回家去做作業。
葉成洋看他們一個個滿臉不情願的表情，更不想上學了。
“爹，等小羊羔買回來了，我來放。”
“行，放個兩年正好去上學，然後讓你妹接你的活。”
葉小溪高興的拍手，“好啊，好啊，咩咩，咩咩~”
“我可不可以一直留在家裡放羊？”
葉耀東一臉納悶的看著葉成洋，這孩子不是一直看著比他幾個哥哥聰明嗎？怎麼天天也想著放羊？
“放羊有那麼好嗎？”
“我看哥哥讀書好痛苦……”他邊說邊將頭搖成撥浪鼓，然後也跟著跑進屋去了。
“真是的，葉成海他們一個個都帶不好頭，搞得底下的弟弟妹妹們都不想讀書。”
葉耀華笑著說：“明天再報不了名，拖回來腿打斷，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到處亂跑，都要等到火燒眉毛了，才知道臨時抱佛腳。”
老太太笑著催促，“先進去吃飯，先進去吃飯，不要管他們，報不了名就跟著出海乾活好了。”
“那他們巴不得了。”葉耀鵬道。
“得了吧，去一趟，在船上待個幾天，能哭爹喊娘的要回家。”
現在向往著不讀書後的自由生活，等不讀書後，才會知道讀書時是多麼無憂無慮，到時候又來後悔，葉耀東可不信他們能堅持得了幾天。
連林光遠他們幾個在市裡麵賣包子，賣一個暑假都賣怕了，天天盼著開學要回來讀書。
在船上漂泊比早起賣包子更苦，不似他們想象中的好玩。
林秀清站在門口，腰上係著圍裙，兩隻濕漉漉的手還在圍裙上麵擦拭，看著門口一堆人笑著道。
“早早就聽到他們喊你們已經回來了，我趕緊跑回來臨時加幾個菜，再熱一下，還以為來不及，沒想到你到現在才進屋，不要光顧著在門口說話了，快進來吃飯吧。”
“你的衣服爹都拿進來了，就是被子怎麼沒有從船上拿下來，放到船上得潮掉了，明天得去搬下來曬一曬。還有，爹剛剛搬了一箱的東西回來，讓我先不要動，是什麼啊？”
“等會再說，先吃飯先吃飯。”葉父坐在桌邊，飯已經吃好了，正坐在那裡喝酒，出聲打斷他們喋喋不休的話。
葉耀東將手上的孩子放下來，順便把身上臟了的外套脫下來，再將衣服裡麵的布包拿下來遞給林秀清。
“這一趟出去賣的錢都在裡頭了，還有貨單也在裡麵，你拿回房間數一下，整理一下，記個賬。”
林秀清又忍不住拿圍裙擦了擦手，才接過他的布包，“好好，那你先吃飯。”
他先去洗了個手才坐下來。
葉父等他一坐下來就問道：“作坊那邊還在殺魚？”
“魚露那邊已經關門了，讓人先回家吃飯，明天再來乾，來得及。魚乾作坊那邊都還一堆人在那裡熱火朝天的忙活，我看娘在那邊，就轉一圈回來，給她自己看吧。”
“那應該整理一下就回來了，現在天還冷得很，一到晚間就更冷了。”
“東子啊，爹剛剛說你這一趟收獲很好，你們兩條船都是同進同出，呆在一塊作業，等明年我們的船要是到手了，也可以這樣，大家離的都不遠，都能有個照應。”
葉耀東嘴裡含著飯著點點頭，沒有說話，他大哥想的太遠了，明年的事現在就已經想好了。
“你們這一趟的經曆也挺神奇的，那膨魚鰓倒是也長了見識了，從來都不知道魚鰓還能那麼值錢。”
他繼續點頭。
反正話都讓他爹說完了，他也不用說了，吃飯就好了，在船上搖搖晃晃的，哪有在家裡吃飯來的香。
葉小溪自己也爬上了凳子，膝蓋跪在凳子上，胳膊撐著桌子，看到桌子上有鹵的排骨，伸手就抓了一個，汁水到處滴。
老太太立即去灶台上拿抹布擦並且念叨，“晚上都吃了好多肉了，現在又吃，一會兒要睡覺，又消化不了了，就剩這麼幾塊肉，本來是留給你爹吃的……”
她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吃的一嘴巴的鹵汁，不知道老太太在念叨什麼，絲毫不影響她啃的噴香。
啃完腮幫子鼓鼓的，她還不忘了拿著骨頭伸到桌子底下喂狗。
“花花乖哦~乖哦~”
“東子，你這一趟收貨好，那掙了幾千啊？”
葉耀東滿嘴裡的飯，腮幫子鼓鼓的，咽下去了才道：“爹沒說啊？回來這麼久了，我以為他啥都說了。”
“我們剛還問了，爹沒來得及說你就回來了，我們就出去瞧了一下。”
“四千多？五千多？差不多吧，第一天掙的多，後麵幾天就沒掙多少，支出倒是不少。最後一天還因為兩條漁船觸礁相撞，從昨天傍晚開始就沒有收獲了，白白耽擱了一天，還好回來時提前一天存貨，不然都沒有雜貨留回來。”
兩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圓了。
“這…這一趟就掙了四五千，那不是一個月就能回本？”
“哪能啊，又不是天天都有這運氣，主要是第一天掙的多，後麵幾天也就掙個幾百塊。更何況你還能一整個月都在海上？呆幾天就夠累人的了，而且也得看天氣。”
“那也很賺了，這才一趟就掙了那麼多，要不了多久就回本了，還是大船好啊，大船回本快。”
兩兄弟羨慕極了，這才幾天就掙了四五千塊錢，換成他們，他們得掙多久才能掙得到？
葉耀東嘴裡嚼吧嚼吧的道：“還是得看運氣的，運氣好，該有的都會有，運氣不好，想要什麼沒什麼。”
“那確實，咱們這當漁民的都是靠運氣，你的海運是真的好，等咱們的船到時候到了，就都跟在你後頭，我們就都待在一處，有個伴，也能蹭一下你的運氣。”葉耀華對他的海運是越來越深信不疑了。
“再說，還早著呢，過幾個月你們的拖網漁船也到手了，你們還是琢磨一個章程，先想好怎麼個打算，再想明年船的事。”
“那個再說，聽說過了一個年，造船廠都漲價了，我們早定的不會虧。”
“爹，那你們準備歇幾天再出海？”
葉父抿了一口酒，“看東子的，歇兩天吧。”
葉耀東也道：“先歇兩天。”
這時，左鄰右舍的男男女女有的都湊了過來，七八個人在院門口張望，家裡的幾個女孩子就把人領了進來。
頓時，屋子裡鬨哄哄的一片，大家都是看他們回來了，所以飯後也過來聊天，坐一會兒。
葉父也是滿臉笑容的侃侃而談，跟大家說起他們這一趟出海的見聞。
這一趟不管是遇上魔鬼魚跟鯊魚打架，還是膨魚鰓的價格，又或者是兩條漁船觸礁疊高高，最後被海事局抓走，都是非常值得講的談資。
前麵跟兩個兒子講過一遍後，再來一群人講，葉父興致不減，依舊講的眉飛色舞，整個五官都在跳動。
左右鄰居們也都聽得津津有味，並且，在葉父講故事的過程中，又有人陸續過來了，有的是鄰居，有的是親友。
都是聽說他們回來了，還帶了幾萬斤的貨回來，作坊都還燈火通明，大家都抱著瞧熱鬨的心態去作坊轉一圈，順便再來到家裡看一下。
屋裡站滿了人，不好擠進去，在門口倚著門邊聽的都有。
人越多，葉父越高興，難得家裡頭，裡裡外外都是人，比過年還熱鬨。
葉父酒喝進去後更興奮了，講的口水亂噴，完全是他一個人的主場。
葉耀東聽他爹講的那麼興奮，也沒有壞他興致，還給他將酒又倒上，自個也倒了一杯，也沒有插嘴，就任他說。
屋裡的大家七嘴八舌的，一會兒驚歎，一會兒拋出疑問，葉父通通都有問必答。
大人們自顧自說的開心，誰也沒去看小孩子。
直到葉耀東一直聽到有小聲的“哈”~“哈”~，納悶的轉了一下頭，才發現桌上多了一個小酒鬼。
葉小溪捧著葉父的酒杯，小抿了一口，就“哈”了一聲，見她爹看了過來後，還拿著酒杯去跟她爹碰了一下。
“乾杯~”
葉耀東眼睛都瞪圓了，立即將她的酒杯奪了過來。
“誰讓你喝酒的？”
“給我~給我~還要~還要~嗝~”
她滿臉通紅的伸手還想搶過來，並且還打了一個飽飽的酒嗝。
葉耀東趕緊將她抱到腿上，免得她醉了掉到地上。
並且還看了一下碗裡的酒，不知道她喝多少了。
葉父聽到他們的動靜，轉頭看了一下，也哈哈大笑。
“還偷酒喝了？好不好喝？”
“好喝~甜甜的~”
在場的大人們也都哈哈大笑。
“對，米酒是甜的。”
“這熱了之後的米酒更甜……”
“小孩子不能亂喝，趕緊給她喝幾口水，抱屋裡去睡覺。”
“這丫頭什麼都吃，就沒有不吃的，還偷酒喝……”
老太太笑著搖了搖頭，去提開水瓶給她倒了一小碗的開水，又多拿一個碗，兩個碗來回倒著，涼的快一點。
林秀清聽到動靜出來後，知道葉小溪偷酒喝，也不知道喝進去多少了，滿臉通紅，忍不住埋怨的瞪著葉耀東。
“還不都是你，回回喝酒都要拿筷子沾一下給她舔，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一樣，都被你教壞了。”
葉耀東抱著孩子滿臉無辜，“我就逗她玩，誰知道她還趁大人不注意，偷喝了。”
“看你們天天喝，還時常給她嘗個味兒，她不就以為是什麼好東西？顏色又好看，紅紅的，直接就記在心裡了。”
“沒事沒事，米酒甜甜的，度數也不大，應該也沒有喝很多，看她都還這麼精神好動，來來，多喝幾口開水就好了。”老太太連忙將開水遞過去。
林秀清拿開水喂她喝了兩口後，沒想到她還吐了出來，還一直搖頭，“不好喝！”
“乖，喝了就不會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