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自個燒水煮吧。
葉耀東坐在灶膛前，從身後的柴火堆裡抓了一把稻草，團吧成一團，扔進還有餘溫的灶膛裡，拿火鉗子攪拌了一下裡頭殘餘的木頭，想看看有沒有火星子引一下火。
不過這麼久了，火星子也沒有了，隻有灶膛兩邊的土胚摸著還有熱度。
他又將稻草夾出來，隨手從口袋裡摸出一盒火柴，劃拉一下點火，才用燒火鉗夾著放進去。
後頭的樹枝也摸了幾根掰了放進去。
這火都起了，也不能光煮個螃蟹蝦，浪費柴，他又尋摸著抓了一把魚乾出來，隨便衝洗了一下，就放到上頭蒸，乾脆喝兩杯再睡。
海鮮配酒，人生道路沒白走。
葉小溪也蹲在他身旁等著，一步不離，雙手撐著下巴，目光灼灼的盯著灶膛裡的火光，然後又歪著腦袋看著他。
“好嗎？”
葉耀東：“？？”
“好嗎？”
“你是問好了嗎？”
她努力的點點。
“還沒，早著呢，自己一邊玩去吧，好了叫你”
葉成洋裝模作樣了一會兒也有些站不住了，他也伸長了脖子瞧向葉成湖，“好了嗎？寫完了嗎？”
“沒有。”
“你快點，我都累了。”
“彆煩。”
葉成洋瞪著他的後腦勺，“你也要站！”
“閉嘴，彆吵。”
葉耀東看了看時間，“你娘給你們計時了嗎？”
“有，娘剛剛說正好7點。”
“行，那站著吧。”
林秀清端著一臉盆水從屋裡出來的時候，就聞到一陣香味。
“才剛吃完飯，你又煮什麼？”
“兩隻毛蟹被她玩的快死了，我想著不要浪費，乾脆提前煮了給她吃。”
“兩隻螃蟹玩死了就扔了，還費柴去煮，浪費。”
“反正又不要自己上山砍柴。”
林秀清也不管他，反正也沒叫她煮，他自己折騰自己的。
把洗澡水倒了後，她又回到屋裡忙活自己今天逛街時，買回來的戰利品，幾個孩子反正有他在看著。
葉耀東等鍋裡煮的差不多後就端出鍋，香味四溢的河鮮，看起來一點都不比海鮮差，兩小子也被吸引了目光，葉成湖更無心做作業了。
“好香呀~”
葉小溪手腳並用的趕緊爬上凳子，發現自己太矮了後，她又繼續爬著站在上頭，手撐在桌上。
“這個這個……啊……”
她張大了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嘴巴。
“太燙了等會兒，急什麼？”
正當他準備剝殼投喂的時候，阿光突然上門來了。
“咦？你還沒吃完飯？”
“啊，你來的正好，我還想著喝兩杯再睡，還好我還多蒸了一碗魚乾下酒，自己拿筷子，碗在灶台邊上的櫃子裡。”
“那我來的還正是時候。”
葉耀東怕葉小溪摔了，連忙把她抱在懷裡，把剝好的蝦遞給她慢慢吃。
“我剛剛還想去你那的，想想又回來了。”
“去我那有什麼好猶豫的，還想想又回來……”
“這不是怕你父子倆在那裡商量事嗎？就想著先回來看你，等你們商量完。那你們現在是商量完了？”
“是啊，剛商量完就過來了。”阿光拿了一個碗就給自己倒上酒，“哪來的毛蟹，這是河蝦吧？看著有些不一樣，你的那些小弟又給你抓這些東西送過來啊？”
“不是，這些是家裡的那些小兔崽子抓的，我門口廊下一排的水桶都是，下午剛抓回來。那些螺螄還得養個一兩天才能下鍋炒，不然的話，晚上正好爆炒一碗下酒。”
說完他又朝屋裡頭大喊一聲。
“阿清啊，出來幫忙再煮幾隻毛蟹跟蝦。”
“不用不用，你這不是還有一碗魚乾嗎？不用再麻煩三嫂了。”
林秀清出來看到阿光過來，就也立即忙活起來。
“你跟你爹商量的怎麼樣？有什麼打算？我剛剛出去溜達的時候，聽到村裡頭挺多人都圍聚在店鋪門口聊天，商量著這兩天要去市裡頭看看好不好訂船。”
“他們剛剛還抓著我，問我認不認識路，我隻說我去過，讓他們要去的話，直接請周叔的拖拉機，讓周叔帶路就好了。”
“啊！”
阿光夾魚乾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又縮了回去，“村裡頭的那些人，還想著去市裡頭的造船廠瞧一瞧啊？”
“是啊，所以我剛剛才想著去你家看一下，看看你們有沒有想買船的打算。”
“我跟我爹晚上也商量了一下，也想著多訂幾條船，總歸也是虧不了的。要是明年能早點交貨的話，那就賺到了，即使交不了，我們也不急著用。反正就像你說的，錢放著也是放著，先換成船也可以，什麼時候不想要這麼多船了，也好賣。”
“就是這麼個道理，船這個東西，對我們海邊人來說，沒有比這個好變現的了。”
“那鄉親們都想著去市裡頭瞧一下，那我要買的話也得早點下手了，等會兒我就過去周叔那，跟周叔說，讓他明天帶我去造船廠。”
“可以的，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你打算定幾條？”葉耀東邊問，手上給葉小溪剝蝦的動作也沒停。
葉成湖時不時抬起頭瞧一眼，咬了一下筆頭又繼續埋頭苦乾。
“我們打算看一下交期再說，要是交期合理合適的話，四五條也沒問題，向你看齊。”
“也可以，要是交期跟價格都合理的話，你們再多訂個一兩條也不是問題。”
“嗯，所以得先去看一下，問清楚，你明天有沒有空？再跟我去一趟市裡的造船廠唄？”
“那我明天正好沒空，我前幾天向村子裡申請用地還沒給我回複，這幾天也一直在往外跑，明天打算去村裡問一下看看，早點落實下來。”
“你跟裴叔反正到了之後先找負責人了解一下唄，地方也跟咱們這邊造船廠差不了多少，就是規模會大一點，然後價格也有可能會貴一點，你們過去看著辦唄。”
“那也行。”
既然沒空，那也不勉強，反正能把他們帶到地方就行。
阿光跟他一起乾了一口後又道：“這兩天跟著你到處跑了一圈，也算是開了眼了，我爹也說你聰明靈活有眼界，說的話一套一套的，很有道理，我們也跟你學一下，有樣學樣，買船買鋪。”
“明天去完造船廠，就繼續去找你老丈人，讓他幫忙留意一下看看，要是還有店鋪要脫手的，也讓他打個電話過來通知一下我們。”
“行啊，反正都不是外人，你們直接過去跟他說就行了，我明天早上也給他打個電話，跟他通個氣。”
“好。”
他們家親戚看樣子是要把批發市場當做根據地了。
“你們這錢要是花了些出去，到時候有人上門來借錢，也有一個光明正大的借口拒絕，免得說你一毛不拔，錢也不借親戚。”
“你還真彆說，前幾天家裡親戚就天天來來往往個不停，不過都沒有人開口借錢。這兩天我們不在家，走動了幾天，估計以為熟了，那開口借錢的就多了。也還好我們父子兩個不在家，惠美全推到我們身上。”
“富在深山有遠親，就是這樣。”
林秀清端了一碗毛蟹跟河蝦上桌，順便把葉耀東腿上的葉小溪抱走，好奇的問了一下。
“你那大妹的婚事怎麼說？”
“問我大妹了，她就說她不知道，這給我頭疼的，問了等於白問。我直接跟我爹說重新再找就好了，反正婚事也剛定下來沒多久，我妹跟他也沒咋來往，我家現在也有錢，誰敢說我們家的閒話？”
葉耀東也很讚同，“是啊，你家有錢，說你閒話也傷不了你一根毛。你直接放出風聲，說要給你大妹準備三轉一響當嫁妝，附近十裡八鄉多的是人搶著要娶，誰還會背地裡說閒話？”
“我就是這個意思！”
林秀清也笑著說：“嫁妝也是一個女人的底氣，真要給你妹準備三轉一響，那家人該悔的腸子都青了。保準附近的中年婦女們踏破你家門檻想要保媒，賺媒人紅包。”
“我也是這麼想，順便把那家人的不地道宣揚宣揚，多少也能挽回一點退婚的名聲，反正也是我們主動退的。”
“那真要退的話，還是早點解決的好。”
“得等我們這兩天忙完先，然後再上門退婚。這事到時候肯定還有的掰扯，得鬨個幾天才行，現在先等等，等我們騰出手來才能好好上門發揮。”
“發揮什麼。”葉成湖咬著筆杆，眼軲轆在幾個大人中間來回轉著。
林秀清橫了他一眼，“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作業做完了沒有？”
“做完了。”
“做完了去邊上站著。”
“哦！”
葉成洋終於解放了，興奮的道：“終於輪到哥哥站了，我去看小人書了。”
葉成湖接替他的班，一臉羨慕。
“兩個這是挨罰了是嗎？”
“是啊，今天我們不在家，幾個在家裡差點翻了天，在河裡泡的手腳都皺了，衣服換得都沒衣服穿了，隻能裹被單。”
“難怪剛剛過來沒瞧見門口有人，連一點吵鬨聲都沒有，安安靜靜的，我還奇怪少了點什麼。”
“彆管他們，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偶爾打一頓才能緊緊皮子，不然真的能上天。”
“那你家的兩條船是準備先放在手裡？等大船到手了再租？”阿光又問道。
“暫時是這樣想的，不過最近該有一段時間沒空出海，新的地要是批下來的話，又得蓋。我想著是不是先放一條船出去，然後我跟我爹輪流，一個人開船出海，一個人在家看著蓋作坊？”
林秀清驚訝的問：“你跟爹商量了嗎？”
“沒，這不是阿光問起的，所以我就臨時這麼一說。也不需要商量，爹肯定沒意見，他現在都聽我的。”
“最近忙起來也顧不得，彆人家過完節後都出海去了，我們的兩條船都還丟在碼頭，有這個打算的話，乾脆早點放出去，也能早點有收益。”
“那你自己看吧，大表哥跟阿生哥都一起給咱們乾這麼久了，兩人也都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一條船先租給其中一個人，那也得給另外一個人說一下。”
“這是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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