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去，我把碗洗了先。”
“那順便給我打個洗腳水。”
“知道了。”
葉耀東任葉小溪蹲在地上玩，自己先回屋了。
太累了，開船也費精力的很，高強度的來回，他就想立馬躺到床上。
剛一脫完外套跟褲子，人就橫躺到床上，腳沒洗，倒是沒抬上床。
沒一會兒，他就被柔軟的床舒服的睡著了。
林秀清剛給他端熱水進屋就看到他已經睡著了，穿著襪子的臭腳丫還踩在地上，屋子裡臭氣熏天。
她皺著眉頭，無奈的搖搖頭，上前去給他將襪子脫了，擼起秋褲的褲腳，讓他的腳泡到溫水裡，將他的襪子拿到門口外麵，然後才又進來給他洗腳。
這麼累的嗎？那早知道在家歇兩天再去了，一回來就睡....”
剛剛還想給你燉參，讓你睡前吃，那天買的補品你都還沒吃上....
她小聲的念叻著，邊給他搓腳，擦乾淨了才幫他抬到床上去，把褲腳放下來，給他將棉被蓋好。
“頭發都臟死了，枕頭都給你睡黃了.....沒洗頭就上床睡覺...
葉耀東半睡半醒，聽看她的念叻，直接將被子拉過頭頂，翻身朝裡頭。
林秀清擔心硬幣掌來掌去聲響太大，看他睡看了也就沒有去掌了，打算等明天早上再拿出來整理一下，先讓他睡個好覺。
葉耀東確實感覺有些累，一直奔波不一定是身體上的累，心理上更累，再也沒有比家更好的港灣，更適合休息的。
夜晚早早的睡，第二天清晨他就神清氣爽的醒過來了。
看著身旁一大一小的兩張睡顏，他用他那張沒刷牙的嘴親親這個，親親那個。
飽暖思Y欲，睡夠了，精神頭上來了，照樣也會。
林秀清也被他動手動腳的動靜吵醒了。
“這麼早醒了？”
“嗯。”
“銀行幾點上班？"
“8:30吧？現在才6:30，早的很。”
“那醒了就起來吧……”
“難得休息，多躺躺吧，被窩多暖和，大清早的太冷了，還沒出太陽。”
林秀清拍掉他的手，“我還能不知道你想乾嗎？”
兩人磨蹭到7點半，葉小溪突然醒了坐起來才裝作若無其事分開來。
葉耀東先在被窩裡套好褲子才起來穿衣服出去。
兩口子都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又開啟了新一天的早上。
等吃完早飯，他們才進屋把家裡存的幾大罐硬幣都搬出來，滿滿當當擺滿了一張桌子都還放不下。
林秀清還捧了一罐在懷裡，“要不要留一點？”
“不用留，不是還有用皮筋捆起來的紙幣？通通都拿去換，可以再換一點新的零錢。”
她眼睛一亮，“對呀，咱們可以把舊的拿去換成新的，那我把紙幣都掏出來。”
“就幾分的跟毛票子拿去換就行，數完了數量，到時候都換成大團結，留個一兩百塊換成新的紙幣。”
“行，那你出去拿個麻袋進來，不然不好裝，這一罐罐的得拿麻袋裝才不顯眼。”
“好。”
他們裝硬幣的都是用的麥乳精喝剩的罐子裝，每個月家裡三個小的都得喝掉兩三罐，一罐800克，挺大的一個罐子。
此時桌子上擺了10個，不夠放的都還迭起來，裝的都是一分兩分五分，1毛2毛5毛，都是這兩年林父那邊對完賬拿回來的。
以少積多，一點一點累積成好幾罐。
他們從去年就開始說要拿去銀行換，一直都說到今年，這會兒快過年了才打算付諸行動。
毛票子也不少，林秀清也拿了4個罐子出來，裡頭是一捆一捆的票子，也是數額不等的，但是都是分類好的。
這個分量倒是不重，輕飄飄的一罐。
葉耀東進來瞧了一下，感覺一個蛇皮袋有點不夠裝，又出去拿了一個。
“怎麼這麼多，都是零錢。”
“你不說都累積了幾年？裝好了扛出去吧，一袋給我抗。”
“等著我來吧。”
林秀清已經扛在背上了，“哪那麼金貴？這一點重量算什麼，以前我也是經常扛穀子，挑擔的。”
葉耀東立即閉嘴。
他再出聲，估計得提起他以前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了。
“咱們要怎麼去？”
“騎摩托車，這樣銀行的人就不會狗眼看人低了。”
“哦，還這樣的。”
“不然你以為這麼兩麻袋叫人家乾，人家能樂意啊？直接一句沒空就把你打發回去，你還沒轍。”
“這倒是，這些估計得數上大半天。”
“嗯，人都是勢利的，先敬羅衫後敬人。”
“那就放到車鬥裡。”
車鬥裡照就縮著幾隻狗，葉耀東把肩膀上的麻袋拿下來，一個一個掄過去，才把它們趕下來。
“還好跑得快，不然壓死你們，過年就有狗肉吃了。”
林秀清笑笑，也將自己的放上去，擔心不穩，還拿繩子固定捆綁了一下。
家裡的三小隻昨天拿了新玩具後，今天早就忍不住到處分享了，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兩口子要騎摩托車出去。
隻是摩托車經過村子裡的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然後大叫著在後頭追，隻是沒追上，氣的直跺腳。
葉耀東跟林秀清是踩著銀行開門的點去的。
這年頭郵電局也是清閒衙門，沒什麼存款、貸款業務，電力業務倒是挺忙。
所以兩人將摩托車停到門口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了裡頭工作人員注意，他們詫異的都跑出來瞧了。
鎮上雖然也有一兩輛，但是少見啊，而且這還是邊三輪的。
“同誌，你們倆是來郵電局辦事的嗎？”
兩人看著葉耀東穿著人模人樣，一點都不像鄉下人，還是騎摩托車的，態度格外的好。
葉耀東笑眯眯的扶著林秀清下來，“是啊，我們是過來換錢的，不知道你們忙不忙？現在是上班時間吧？”
兩人都笑嗬嗬的點頭，“不忙，本來也是為人民服務。”
“那行，那進去說。”
葉耀東交代跟出來的狗子們看好摩托車，就扛著兩麻袋的罐子進去，沒一會兒，兩個銀行工作人員臉都綠了。
“這……這些都要換？”
“對啊，麻煩兩位同誌了，還好你們不忙，要是忙的話我也沒好意思換這麼多。”
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恨不得自打一下嘴巴。
“同誌，你這也太多了……”
“是有點多，掙的都是辛苦錢，幾分幾毛的，所以才積累了這麼多，想著直接換大額的，這樣也省得占空間。”
葉耀東笑眯眯的又道：“麻煩兩位同誌了，不知道我們幫忙清點可不可以，還是得你們親自點，要是隻能你們親自點的話，那就……辛苦你們了……”
他還壞壞的吊了一下，讓人期待他說算了，他卻說辛苦你們了。
“這個得我們親自點才行。”
“不然先兌換一半，你這零錢太多了。”
“也可以，今天下班前能點多少就點多少，辛苦你們為人民服務了。”
他又看了一下他們胸前的工作牌名字，伸手瞧了一下，“許同誌，金同誌，你們工作勤懇應該也會評先進吧？我一定給你們大大好評。”
兩人一臉難色，隻能硬著頭皮蹲下來清點了。
林秀清笑看著他使壞。
葉耀東拉過她去邊上的椅子坐著，看著兩個工作人員蹲在地上唉聲歎氣的把所有的罐子都打開，然後挑選紙幣先數。
並且還聽他們小聲的說，先數紙幣，把容器騰出來，才能裝剩下的硬幣，一人一桶……
林秀清怕影響他們數錢小聲道：“他們這得數到什麼時候？”
“要是不數錯重來的話，中午下班前應該能數完……”
其中有個男的姓金的工作人員手卡頓了一下，臉色瞬間難看了。
葉耀東就看著他將手中的鈔票一翻轉，又從頭一張一張開始數。
夫妻倆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在嘴巴上比了一個手勢，“噓……”
倆人悠哉悠哉的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看著地上蹲著的兩人不停的數。
數完紙幣，他們就拿張紙條寫上數字，然後夾雜在皮筋裡，放到一旁又繼續數硬幣。
硬幣的聲響就大了，他們更得專心的數，避免數錯了重來。
林秀清看地上兩個人埋頭的數，已經從原本蹲著的姿勢，改成坐著了，然後又從盤腿坐，變成兩條腿叉開的坐，絲毫形象也沒有。
葉耀東的坐姿也從原本的端端正正變成下滑，兩條腿也叉開了，屁股都快到凳子下麵，也不過才半小時。
“要是能有個沙發就好了。”
姓金的工作人員又卡頓了，然後滿眼空洞的看著天花板，又低頭把剛數做堆的硬幣又劃拉到一起。
還好他們不是從頭數到尾，數滿50個就先湊作堆，然後再劃兩堆湊100，省得數錯了得從頭再來。
林秀清看著那人的舉動，忍著笑，拍打了他一下，伸著食指在嘴上比了一個噓。
葉耀東也笑了一下，不敢再出聲說話了。
但是時間久了，他又有些憋不住，再加上外頭的狗叫聲時不時傳來，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麼事，但是他也想著出去瞧一下。
“不然我出去看看，腿都坐麻了，狗還時不時的叫，你在這裡看著？”
林秀清揮揮手，示意他隨便。
葉耀東坐久了，腿都麻了，揉了幾下，才起身往外走。
站到門口，他才大大的伸了個懶腰，隻是懶腰才伸一半，他就看到一堆人圍著他的摩托車。
跟著他出來的幾隻狗正被包圍起來，衝著周圍的人呲牙咧嘴。
他還以為是路人靠近了，所以剛剛狗才叫，此時哪裡是靠近，一些惹人厭的孩子都還拿著棍子打狗。
“乾嘛乾嘛，哪裡來的小孩，打狗還看主人。”
狗子們聽到他的聲音，立即從人群擠出來，然後汪汪嗚嗚的一直叫。
葉耀東安撫的拍拍它們的狗頭，“晚上回去給你們加餐，買幾個豬肺給你們吃。”
“你這狗怎麼賣啊？養這麼多是來賣的吧，正好過年了……”
這群狗叫的更大聲了。
“不賣，我養的是看門的。大家散了吧，要不然摩托車有哪裡壞了，我得賴上你們，這一個好幾萬的。”
大家嚇得立即後退幾步，生怕被碰瓷。
“我們就摸兩下怎麼會壞。”
葉耀東沒什麼好生氣的，誰都喜歡看熱鬨，看稀罕的東西。
他也沒解釋，直接騎上摩托車守在這裡，一堆的狗也圍著他，或站或蹲。
周圍的人這下子也不敢再摸，隻敢遠遠的圍觀。
葉耀東覺得自己這下子好像成了猴子，路過的人都得瞧一下。
有的人都不知道這裡有啥，隻是看有人圍著，也要過來湊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