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活？你這些貨不是夠多了？我除了收貨賣貨，彆的也乾不了。”
葉耀東搭著他的肩膀往門口走，省得裡頭太吵了。
“你有沒有興趣去市場賣貨啊？”
“啊？就咱們碼頭那點貨，都用不著拉倒市裡去，周圍的小販就消化了，頂多送到縣城，除非是汛期或者某種魚貨大豐收。你是讓我賣烏賊，還是啥？”
“不是，我的收鮮船快到手了，自家的幾條船就夠對接了，但是上岸處理這些貨比較費時間，我也不可能一直蹲在市場裡麵賣貨，所以就想到你了。”
碼頭上也是有人收的，收鮮船什麼貨都有，專門收魚的人也都會挑自己需要的，也不可能全部吃下，那也是價值幾千上萬的貨，人家也要收其他船的貨，隻會收自己需要的，而且也得碰得上。
小收購點吃不下太多貨，同樣的，又不是就他一條船，畢竟都是得現金交易。
剩下的得自己找買家，或者送批發市場等買家，以往他們都是直接拉去批發市場，少一道程序，雖然要支付運費，但是貨多的話也能多賣點錢。
現在他一條船的貨賣的都費勁了，更不要說收鮮船一整條船的貨，直接安排小弟蹲守賣貨，他還擔心人家把他錢卷了跑了，畢竟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他自己又不可能一天到晚待在市場裡蹲著，賣不完還得整冰庫堆放，第二天繼續，所以勢必得把貨轉給其他人，自己也能更省事一些。
隻需要跟阿財合作，他負責開收鮮船去海上收一圈貨回來，靠岸後就過秤給阿財，按照碼頭當天的收購價開單拿錢。
剩下的他就可以當甩手掌櫃，啥都不用管，讓阿財自己去賣貨，從中賺個差價。
憑借那麼多的貨，也是能掙不少的，就是費時間，也需要墊資成本。
但是能多掙錢，費點時間又算得了什麼，阿財現在幫他收貨的行為也是為了多掙錢，批發市場會越來越繁榮的。
他也是瞄準了阿財也挺有實力的，手頭肯定沒少錢，再不濟，他也可以找親戚朋友合夥麼。
其實他也可以找老海，把貨賣給他，看他就是賊有人脈的樣子，手頭資金又雄厚，現在在碼頭上麵也吃得開。
隻是老海在省城，他覺得費勁，繞到省城又要回來市裡，倒不如慫恿阿財去市裡發展，給他掙。
“你想啊，你在村子裡又能收多少貨？我讓你幫忙收的也隻是便宜的魚，賺的也有限，去市裡發展就不一樣了。”
“一條收鮮船大幾十噸貨，全部都給你了，雖然墊資成本高，但是回報率也大啊。而且你市裡那個店鋪不是沒租出去嗎？也能利用起來，多堆一些冰塊，改成冰庫，到時候也能拿來存放沒賣完的貨，這也是現成的。”
阿財給他投放的信息驚到了，皺緊的眉頭，思考不過來了。
“你還有收鮮船……你這是從頭到尾都打算直接自己吃進去啊，一點湯都不露啊……”
“對的，要不是我手頭沒有放心得了的人，送到省城也麻煩，也不用拉你，把貨轉給你，讓你掙差價。”
他要是自己還能有什麼魚貨加工廠，那直接一條龍了。
現在隻能半條龍，便宜的拿來曬，不值錢的拿來發酵，其他的都賣給阿財。
“讓我想想，突然間丟下這麼大個事，我得琢磨琢磨。幾十噸啊，除了烏賊的汛期，跟冬天你們瘋狂的捕撈蛤蟆魚，少有一天能有這麼多貨，頂多偶爾遇上什麼巴浪魚群，龍頭魚群，鯧魚群等等，貨會多一些。”
“其實性質是一樣的，你在村子裡也是收散戶，現在是直接收我這個大戶了，這不是更有發展空間了嗎？在市裡還能有無限希望。”
“我得回家琢磨琢磨。”
“那你就回去琢磨，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我這可是固定貨源，或者你擔心墊資的話，就多找兩個人合夥，本來這個一個人也乾不過來，也得請人。”
“我回去想想，你收鮮船什麼時候開始收貨？我咋沒聽說你還有一條收鮮船，也沒見有漁船開進來。”
“下個月底，或者六月初，看情況。時間還長著，你可以好好考慮，要是覺得自己吃不消，就想苟在村子裡，那也行，我就找彆人。”
“那還有一個月出頭，那也還好，也不著急，我琢磨一下。”
“嗯，市裡的情況你也大致知道，批發市場你也是有店鋪的，也知道市場越來越繁榮，周圍得有多少人流量跟車流量，每天得多少海鮮運出去，聽說今年海鮮加工廠又多了不少。”
阿財點點頭，難得的一臉嚴肅認真，“我知道，會好好考慮的。”
“嗯，大的地方，機會更多，出去混一混，指不定你就能成為全市都聞名的漁老板，以後還能開拓其他產業。”
他笑了，“你這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哈哈，那也沒有，隻是給你分析利弊，雙贏的局麵嘛，當然希望你也一起去市裡頭乾了。”
“那我要是去市裡頭，你這作坊的貨得斷了，要找彆人……”
“說笑吧你？等我收鮮船到手的話，我這裡的活，你也要失業。一整船的貨，值錢的賣給你，不值錢的我照樣可以送回來曬魚乾，還不用經你的手，給你中間商賺一手。”
阿財沉默了一下，“那我還真的要被打回原形了，不能從你這裡掙錢喝湯了。”
“就是說，我自己有貨，當然不用去外麵收了。你考慮考慮，咱倆合作也算是雙贏了。”
“好，等我近期去市場瞧一瞧，考察考察看看。”
“行的，謹慎一點應該的。”
“你真的越來越厲害了，哎……才多久啊，看樣子，全村人都能跟在你後頭喝湯了。”
“誰知道啊，乾著乾著就乾成現在這樣了，我也沒想著攤子鋪這麼大，就是想著全家溫飽不愁，再有點小資產就行了。”
阿財麵無表情的聳了一下肩，抖落了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自顧自的走了。
“唉？你乾嘛？你走哪裡去，話還沒說完啊……”
“跟你沒話講。”
“不是，剛剛不是聊的也挺好的嗎？你都還抽了我兩根煙，還是我點的……”
阿財理都不理他，繼續往村子裡走。
葉耀東跟在他後頭繼續念，“我原本也沒多想，隻是想著不能把錢放在手裡，得拿去生產賺錢，所以就不停買船，買大船，折騰這個折騰那個……”
阿財腳步放慢了一些，這些還能聽聽的，比剛剛的話順耳了一些。
“……誰知道身後的人也越來越多，考慮的也越來越多，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跟最早的想法差太多了，產業越來越多，也累死人了……”
阿財覺得他不應該放慢腳步，他加快腳步，大闊步的往村子裡走，甩開身後的人。
“哎……你聽我把話說完啊……走那麼快乾嘛？我又不吃人，就跟你聊聊天……”
這人就不能當個好的傾聽觀眾嗎？
聽他凡爾賽一下又怎麼了？
他都沒講完就走，難得他晚上暢聊的欲望比較重。
葉耀東笑了一下，也往回走了，講了半天，費了老多的口水，他也口渴了。
作坊現在正有條不紊的，也不需要他待在裡頭，他正好回家早點睡，忙活了這麼久也累了。
明天還得早起出海放延繩釣，然後還得去市裡。
葉父跟葉母一直在作坊裡幫忙，也待到了現在。
此時也打算回家休息，葉父夜裡還要出海。
老倆口也難得帶著笑的走在一塊兒，邊走邊聊，看著格外的和諧，葉耀東感覺月亮要打東邊出來。
不過，每次兩個從作坊裡出來，他們好像心情都很好，大概在裡頭聽到的都是恭維、羨慕、吹捧，心情不好進去轉一圈，出來就好了。
葉父此時手上還拿著私章把玩，老臉笑的都是溝壑。
“一天到晚帶著你那玩意，也不怕沒了。”
“不會，我拿在手上不會沒了，晚上回家就放起來了。一天到晚出海，我也不能帶啊，回來也才歇一天就又要出海，今天也一直在那裡忙，也就隻能現在趁空玩一下。”
“得了吧，現在也沒人，彆人看不到，還是收起來吧。”
葉父嘿嘿直笑，“你不也放到枕頭底下，時不時拿出來看。”
“神經病，也就頭幾天新鮮看一下，誰像你一樣，我早就鎖到抽屜裡。”
“那是你天天在家，看膩了。”
“懶得說你……”
葉耀東笑著搖搖頭，他站在角落，周圍一片漆黑，他爹娘倒是也沒有留意到他。
心想著，啥時候給他爹買兩個核桃放在手上把玩好了……
他直接往家裡走，順便將還在門口玩耍的三個孩子趕回去睡覺。
“早上你大哥嘲笑你罰站，忘記了？現在還跟著他屁股後麵跑？”
葉小溪歪著腦袋，“哥哥說明天再帶我去抓……”
葉成湖想要捂她的嘴已經來不及了。
“葉成湖你皮癢了？”
“爹，她胡說，我要上學的。”
“哥哥說哥哥姐姐都去，不要帶彆的小朋友！讓我把糖給他吃，不要給其他人。”
葉成湖惱羞成怒，“閉嘴，不帶你了。”
“你可真是出息了。”
葉成湖趕緊立即跑回家，跑樓上去。
葉耀東也將葉小溪抱起來，“彆聽他騙，他就是要騙你的糖吃，今天挨過的打忘記了？等明天他乾乾淨淨的回來，你臟臟的，到時候還是你被打。”
“哥哥說帶我找姑姑洗澡，娘就不知道了。”
“靠，葉成湖彆的時候跟豬一樣，這倒是機靈，明天先抓過來打一頓。”
“二哥說的！”
葉耀東又看向葉成洋，葉成洋也趕緊跑上樓。
“我就說葉成湖沒這麼聰明。”
“嘿嘿嘿嘿……”
葉成洋聽到他爹誇他了，爬樓梯還停了一下，腦袋伸出來笑，然後又快速的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