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父道：“你就是瞎折騰，跟人家說七說八，咱們自己好好的捕魚就好了。這有什麼用啊，你又不是他們本地人。”
“誰說的？我都在那邊買了房子，還有廠房股份，我就是半個溫市人，有什麼問題嗎？還是漁業協會副會長呢，他們都還得指著我的名頭吸引人。”
“切，就怕有什麼麻煩事找你。”
“那我也可以說自己沒本事麼，這裡畢竟是舟市，不是溫市。”
“才剛認識，你以為就憑你那幾句話，人家還就全收你的貨，或者全把貨賣你收鮮船啊？”
“那可說不準，我手裡頭有對方需要的，對方手裡頭有我需要的，又有一個共同的商會組織，那一拍即合的概率不是更大了嗎？本來他們整一個商會也是為了互幫互助嘛。”
葉父可一點不信，就剛認識的人，才見一麵，還隨便聽東子說幾句就倒騰什麼商會，聽著就感覺不靠譜。
哪有這麼輕易相信人，隨隨便便聽彆人的啊？
“瞎搗鼓，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咱們不了解，自己都還一堆的事情，還得跟著他們開會啥的。”
“誰沒事天天坐在那裡開會，他們是商人，也是得掙錢的，我先去瞧瞧看，認識一下，也沒有壞處。”
哪一個組織不是從草台班子開始的，不是從人少的時候開始的，人少還能更為純粹一點。
聊一聊，能讓他們把他靠岸帶回來的貨都刮分了，那就更好了，省得大冬天的，他們還要在碼頭上吹冷風慢慢賣貨。
有工人好奇的問：“老大，那你這混成元老的話，是不是又成會長了？溫市商會會長？”
“聽著好像也很厲害的樣子？”
葉耀東摸摸下巴，好像確實又能唬人了？
給自己又多套了一個馬甲？
溫市商會副會長聽著也老牛逼了，也是一個響當當的名頭。
“不對，剛剛他好像沒說要邀請我成為會長？”
“你下午給他談談，他可是得打著你的旗號招攬生意人跟船老大，怎麼能不給你一個頭銜？必須得給一個。”
“下午問問，看看能不能再混一個副會長？”
會長肯定是不可能的，他也沒那麼閒的去管這個，這個得他們自己分配，他看看能不能撈一個副會長？
葉父潑冷水的道：“有什麼用，誰知道你這個商會會長是圓的還是扁的，乾嘛的？人家肯定聽都沒聽過。”
“你彆說話行不行？”
“你誰生的，這是在提醒你彆得意忘形了，剛認識的人誰知道什麼樣。”
“我是我娘生的，吃飯吧，肚子餓了，我有分寸的，下午去瞧瞧看看再說。”
“正經事不乾，跟人搗鼓組織什麼，就那幾個人……”
“漁業協會也是一個組織。”
“那這是人家海洋局官方給安排組織的，能一樣嗎？”
“你閉嘴！”
葉父脫下鞋子就想打他，所有人都一臉窒息的表情。
“吃飯了，你彆動不動就脫鞋子，等會還怎麼吃飯，趕緊把習慣改一改。”
其他人也說笑著轉移話題。
“昨天的蟲子炒出來了，嘗一下。”
“早上拿了兩條魚跟房東換了一大把韭菜，彆說，還挺香的……”
“壯陽補腎可不是香？”
“哈哈，這蟲子也能壯陽嗎？那早知道昨天多抓一點了。”
“是啊，你要說這蟲子能壯陽，誰還會嫌它惡心，早就全部人擼起袖子抓了，甭管多惡心。”
葉耀東嘴角抽了抽，果然隻要能沾上壯陽補腎，就沒有男人能拒絕得了的，再惡心都能出手。
明明他說的是韭菜壯陽，一個個都能臆想到蟲子壯陽。
“我昨天要是說能壯陽補腎，那還能輪得到我一個人撿嗎？那烏鯔魚都沒人去撈了，都得來跟我搶這個了。”
葉父潑冷水，“補什麼補，補了又沒地方用，少吃點。”
“那你少吃點。”
飯後，幾條四條船的人也都過來算昨天的賬了。
一頓飯的功夫，他們也都聽說了，昨天的蟲子葉耀東6毛錢一斤賣的。
差點沒把他們心疼死了，早知道就不光撈魚了，多少也得去抓點蟲子。
他們一個個的一條都沒落到手裡，全被葉耀東賺到了。
裴父看著他們有的還晾曬在外麵，說道：“阿東昨天就說那個蟲子叫海地瓜，怎麼也不提醒我們這個蟲子那麼貴的？不然大家昨天怎麼也能抓一點回來，不至於一點都沒撈著。”
葉耀東眉頭都擰起來了，他倒不擔心自己大哥二哥心裡有想法，昨天他賣貨的時候，他們就在邊上，知道也是旁人告訴他價格的。
他倒是擔心周大他們四兄弟被裴父說的心裡也會有意見，出門在外，最重要的是團結。
內部要是有矛盾，那還怎麼團結，乾啥都會有想法，遲早分化。
“我是認識那蟲子，但是不代表我知道能賣多少錢？你這是啥意思？是怪我沒告訴你們，讓你們也跟著一起賺一筆了？故意自己一個人吃獨食？”
阿光聽著他的話語裡的不滿，連忙解釋。
“東子，我爹不是說你故意的。隻是覺得昨天那些蟲子還挺多的，也抓不完，後麵就這麼走了，太可惜了。”
“不是，東子不知道……”葉耀鵬要幫忙解釋又被打斷。
“認識又不代表什麼都知道，我又不是物價表，什麼東西看到了就知道能賣多少錢，我也是第一次抓這個蟲子，以前隻是聽說，我們那又沒有這個。”
阿光連連安撫，“對，我們那沒有這個，不知道價格也很正常。同樣的東西，在不同的地方，價格都還波動的厲害。”
周大說道：“是啊，阿東應該也不知道價格，不然的話也不至於沒撿完就走了，當時海灘上也還挺多……”
裴父也是皺著眉頭，“昨天那不是天快黑了，我們都上船了，然後催他們，他們才走的嗎？”
“愛信不信，滿沙灘都是，你不抓怪誰？我還得什麼都跟你分享？撿錢還得分你一半？”
“我就是問一下，昨天還那麼多，沒抓了可惜，你要是說值錢，大家也能分一杯羹，不至於浪費……”
“所以就是怪我吃獨食了？寧願浪費也不告訴你？”
葉父拉了一下他，“好好說話，解釋一下就好了，彆這麼衝。”
“不是爹，裴叔一過來也沒說其他的，屁股都沒坐下，就說我沒提醒他們，沒讓他們也掙一筆。”
“這不就說我故意的嗎？我是這樣的人嗎？我還差這千把塊？故意這樣讓大家不痛快？”
葉耀東也是心裡有氣，顧不得解釋，先懟回去再說。
葉耀鵬趕緊解釋，“你們誤會東子了，他是賣完帶魚回到碼頭，遇到了許船長，許船長把攤位讓給他。東子又順口詢問了一下，人家跟他說價格，他才知道。”
還沒說兩句，就吵起來，他們想幫著解釋都逮不著空檔。
葉耀華也趕緊幫腔，剛剛兩兄弟幾次三方想幫著解釋，都有些插不進去嘴。
“是啊，我們當時都在，工人一大堆都在，大家都聽到，是許廠長提醒了阿東價格，不然他也是差點被人宰了。”
原本坐在外頭的船工們聽到屋裡爭吵起來，也都堵在門口，趕緊證明。
還想著他們在裡頭算賬的，所以就沒進去，沒想到就吵起來了。
“要不是有許船長提醒，有人過來說要一毛錢收的，我們老大原本哪裡知道。”
“就是，要是知道的話，不把那些蟲子撿完，哪裡舍得走。”
阿光瞪了他爹一眼，然後才又對葉耀東說：“東子，是我爹誤會你了，你彆放在心上，他也是聽大家說1斤6毛，拍大腿後悔錯過了，心裡急了一下。”
葉父也跟著打圓場，“沒事，沒事了，解釋一下就好了，這個大家都看著的，東子也不是什麼都知道的，他也是運氣好。”
“我們老大就是財運旺……”
“是啊，東子要是沒人提醒也差點吃大虧了。”
“沒事了，解釋一下就好了，東子也不是那樣的人。”
“嗬嗬，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下次咱們再去碰碰運氣，先先算賬吧？”
“對，先算賬，昨天那些烏鯔魚應該賣了一個好價……”
“還是阿東有本事，認識了個老板，三言兩語的就哄的老板多叫幾個朋友過來，把貨給分了，早早就回來了。”
“是啊，我們都還賣到今天早上天亮……”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說說笑笑的講著其他的話題，把這事先揭了過去。
葉耀東看也沒看裴父，進去先把昨天的貨單拿出來。
賬肯定是要算的，大家都來了，還得順便把這12天以來，收鮮船幾次賣的貨，價格也得算一下。
裴父站到一旁去沒吭聲，阿光也讓他爹聽著就好，他參與算賬就行。
裴父也很鬱悶，他並沒覺得自己問了一嘴有什麼？有疑問，還涉及到錢，還不能問清楚一點了？
要是有什麼內情，解釋一下不就好了，怎麼葉耀東還要發脾氣？
搞得他一把年紀了，還有些尷尬的下不來台了。
他都還欠著他們家錢，也都還是親家，這說話也太不尊重了……
葉耀東算起賬來，脾氣也按耐回去了。
也認真的把昨天的貨單給他們呈現出來，讓他們驗算，他先去把算好的貨款一一拿給他們。
沒問題後，就可以直接數錢，把這一筆貨單結清。
然後再來算，這在海上12天收鮮船賣的賬。
全程都是阿光參與算賬。
算完了，大家都沒有問題後，葉耀東把昨天挖的那一筐貝類，讓他們一人拿一點回去加餐，所有人都高高興興的回去了。
阿光也把算好的錢都給他爹先拿回去，自己留在這裡。
“東子，你彆在意，我爹也是有話直說。”
“你要麼跟你爹換一換？你出海，你爹在岸上？”
“行，我晚一點跟他提一下，對調一下，他年紀大了，一直長期在海上操勞也吃不消。”
“嗯，我要麼先把錢還給你一部分？”
他覺得，可能裴父對3萬多塊錢借出來，心裡有疙瘩。
那可不是幾百塊，3萬塊對普通人來說，天文數字了。
心裡會不痛快也會正常。
“急什麼？我又沒地方急用錢，你就先放著唄，又沒人問你討，放你那我還覺得更安全一點。你還有沒有需要？有的話我再借你一點。”
“我擔心你爹心裡有疙瘩，好幾萬塊錢被我給拿了，那可是幾萬塊，不是幾百塊。”
“不會的，你先用著，我還能擔心你還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