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雨眉頭一皺,急切問道“鬼穀瓚,你要乾什麼?難不成你要殺人嗎?邪門鬼道之術,可不要亂用。”
倉!
柳海雨背後劍匣中的若水劍出鞘半寸,卷起汩汩水息,散出銳利的劍氣。
展雲飛用手一攔柳海雨,道“海雨兄莫急,我想鬼穀瓚道友這是在救人,而非殺人。此刻的金玉聖子已經到了油儘燈枯之地,唯殘留有一絲魂息。而我們三人之中,最擅長魂魄之術的非鬼穀瓚道友莫屬。此地距離金佛寺尚遠,如果不能在這裡喚醒金玉聖子,恐怕他的性命就要結束在失魂穀了。”
鬼穀瓚解釋道“我的鬼嘯之術是一種特殊的魂波,在不乾擾金玉聖子五臟六腑的情況下,將其心口淤血震蕩出來。這樣我才能施法救他。”
柳海雨聞言還是將信將疑,問道“即便你說的是真的,接下來你有幾成把握?”
鬼穀瓚道“雖然隻有五成的把握,但我會儘力而為。還請二位幫我攙扶金玉聖子片刻,待我施法。”
柳海雨和展雲飛互相點了點頭,然後他們一左一右,將金玉小僧的身體擺正。
鬼穀瓚站在金玉小僧身後。
“我要施法了。”
話落,鬼穀瓚雙手掐動法訣,指尖之上,藍色光線交織,轉眼編織出一枚藍色的,擁有骷髏頭外形的法印來。
骷髏頭狀的法印如活物般張嘴念動晦澀鬼咒。
原本趴在鬼穀瓚肩頭的骷髏人一下興奮起來,空洞的眼窩處冒出藍光。
緊接著,鬼穀瓚的背骨隆起,左右各鑽出一具骷髏人。
一具腦門上有刀疤,另一具脖頸上戴著一條金項鏈。
“三命同歸,三魂落位,祭魂之術”鬼穀瓚念動咒言。
“鬼遁——三魂司命!”
下一刻,三具骷髏人毫不猶豫地撲在金玉小僧的身上,他們以各自雙掌抵住金玉小僧的肩頭和後背。
肉眼可見,一汩汩湛藍色的魂息從三具骷髏人的身上湧出,而後鑽入金玉小僧的七竅之中。
一旁的柳海雨見狀,暗忖“鬼穀瓚這種鬼宗法門,的確是讓人觀感不適。這三具骷髏人乃是他天地人三魂所化,這就是他的獨門本領。現在,這三具骷髏人正將自己的本命魂息導入金玉小僧的體內。如此做法,是會減少鬼穀瓚的命元的。看來,天鬼宗除了徐陽好友之外,這鬼穀瓚也是一位好漢。”
展雲飛看得明白,心中暗暗稱讚“彆看鬼穀瓚一路上一句話不說,這一出手便是驚人之舉。這種讓渡本命魂息的術式,需要施術者和被施術者的魂息波動完全契合。縱觀整個中元界,能在如此短時間做到如此的,恐怕隻有他一人了。”
隨著鬼穀瓚不斷施法,三具骷髏人均現出疲憊之態,渾身骨骼抖動著嘩啦啦作響,像是要散開似的。
鬼穀瓚的本體負擔也是頗重,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上滑落。
足足一炷香的工夫後。
金玉小僧的口中發出嗝的一聲,其原本停滯的胸口開始有節奏地起伏,口鼻有了呼吸。
鬼穀瓚這才收了術式。
天魂,地魂兩具骷髏人鑽進他的身體,人魂骷髏人懶洋洋地趴在他肩頭呼呼大睡起來。
鬼穀瓚長呼出一口氣,道“金玉聖子的性命已無礙。如此長時間的命息停止,能找回來,也得益於其不凡的體質。隻是之前他陷入瀕死狀態時間過長,他的五感還暫時沒有恢複。”
柳海雨走過去,用手一拍鬼穀瓚肩頭,道“鬼穀兄,你辛苦了。之前是我冒犯,還請多多原諒。”
鬼穀瓚用手拍了拍柳海雨的手背,沒有過多的言語。
由於道家和鬼宗的信仰不同,原本相互看不順眼的兩個人,有了第一次近距離地交流。
從這一刻開始,他們認可對方成了自己的朋友。
展雲飛單手一翻,取出一個白色小瓷瓶來,道“金玉聖子已經恢複了命息,我手裡的“浩然日月丹”應該可以派上用場了。”
鬼穀瓚道“傳聞羽道門的“浩然日月丹”采自日月靈氣,是罕有的恢複傷體的靈丹妙藥。此刻的金玉聖子,體內脈絡已經自行運轉,以其特殊的體魄當可服用此丹。”
展雲飛點頭,從小瓷瓶中倒出一粒黃豆大小的丹丸來。
丹丸表麵有七彩光環旋動,其內更有日月之影互相追逐。
柳海雨見到此丹,不免眼神一亮,道“此丹已形成丹靈,當屬是極品。而以日月之影為丹靈的,就更是極品中的極品了。”
展雲飛道“此丹乃是我出發前,我羽道門大長老藍星君大人所賜,說是保命時刻可服用。眼下,酆都之劫已破,我也不再需要此丹。若是此丹能挽回金玉聖子的半條命,也算是物儘其用了。”
接下來,展雲飛用手指輕輕啟開金玉小僧的嘴唇,將“浩然日月丹”送入其口內。
靈丹入口即化,散出日月輪回神力。
金玉小僧的五感很快蘇醒。
日出,百花飲晨露。
月升,青枝醉晚風。
二者在金玉小僧的體內循環往複,整整三十個輪回。
“日月輪回,大地吐息,萬物生長,”金玉小僧進一步頓悟,“這就是生長法則。”
金玉小僧並沒有睜開眼,而是功體直接進入假寐之態。
在假寐狀態修行,是他獨有的天賦,事半功倍。
隻見,金玉小僧體表七彩光環旋動不停。
一旁的展雲飛,柳海雨和鬼穀瓚自是感應到了金玉小僧的變化,從旁護法。
半個時辰後,虛空一震。
金玉小僧頭頂的半空中,靈氣幻出日月之影高懸,而後鑽入其天靈蓋中。
待金玉小僧緩緩睜開雙眼,儘是精明閃亮之色。
他站起身來,左手抱住那截黑木,右手行佛禮,“阿彌陀佛,多謝三位出手相助,真乃活佛也。”
而這一切,全然被躲在暗處的徐陽目睹。
徐陽看到金玉小僧複原,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
“金玉小僧好友蘇醒,看上去已無大礙,這再好不過。”
徐陽用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黑白之書。
“現在還不是我露麵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