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兒這一年來愈發熱衷舞蹈武藝,她小小的身軀也不知道從那裡爆發那麼雄厚的能量,每天可以早起練習一個時辰的武藝,然後下午還能練習一個時辰的舞蹈,就這,絲毫不帶累的。
可因為如今學的再不是以前的基本功了,如今更多的是學招數,學手勢和收力發力等技巧,所以不可避免的,小姑娘身上總是被磕碰的青青紫紫。即便有長樂貢獻出來的你內服外敷的藥膏,好似也沒太大的作用——不!準確來說是非常管用的。要不然小魚兒怕是早就爬不起來了。可就是因為管用,小姑娘身上舊傷下去,新上又來。偏她肌膚嬌嫩,一點青紫看起來就特彆嚴重,那瑾娘這個當娘的自然特彆心疼了。
她就有心勸說小魚兒,太疼就不練了吧?可每每這句話滾到舌尖,又想起小姑娘說起舞蹈和武藝時眼睛亮晶晶的樣子,她的話都腰咽回去。
久而久之,瑾娘也不管了。
孩子大了麼,有主見了,那她這個當娘的就不管那麼多了。總歸他們都說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也知道自己在乾什麼。那她還操什麼閒心?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這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看著她吃苦受罪會不心疼麼?
彆人心疼不心疼瑾娘不知道,反正她特備心疼。所以隔三差五就要把小魚兒叫到跟前,親自給她上藥。
明明看著那青紫痕跡,她心中更加酸楚,可人就是這樣彆扭的動物。即便心裡酸疼的厲害,也還是想親自是動手給她處理傷痛。
小魚兒見到娘又拉下了臉,就非常無奈了。
娘總說他們是小孩子,可在她看來,娘才是小孩子呢。
有什麼心事都寫在臉上,不高興了也直接掛在臉上,生恐彆人看不出來似得。
講道理,這也就是爹爹沒有將一些機密的事情告知娘親,不然彆的夫人過來一探一個準。
畢竟自家釀就不是會瞞事的人,心思都在臉上擺著呢。
小魚兒心內就歎,正是因為娘“不靠譜”,她才要靠譜起來。
她學舞蹈那是興趣,學武功麼,就是準備在娘不頂事的時候,自己頂上去。就比如,若是河州真有個什麼萬一,娘肯定扛不住這事兒,到時候她作為家中長女,就是她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小魚兒在瑾娘房裡混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趕緊回去水雲居睡覺了。
她下午還有許多功課呢,不午睡下午沒精神,學什麼都吃力。所以還是得回去好好睡一覺,等睡飽飽的起來,精神昂揚,做什麼都事半功倍。
一家子的日子過得悠悠然的,倒也不覺得日子多難過。
而就在這種愜意的生活下,離去將近半月的徐二郎終於回來了。
他歸來時依舊滿麵風霜,整個人胡子拉渣的看起來憔悴的厲害。尤其是眼下一片青黑,眸中更是有著濃重的紅血絲。不用徐二郎說,隻看他這模樣,瑾娘就知道,這肯定又是幾天幾夜不休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她就道,“你急什麼?慢慢回來就是。家中有沒有大事兒發生,河州也沒有緊急公務需要你處理。你說,你這麼急著趕路做什麼?”
又念念叨叨的,“那就是仗著如今年輕身體好,可勁折騰。等老了看你不落得滿身疼痛,到那時候我看你後悔不後悔。”
徐二郎聽著她念叨,可人已經睡熟過去。
瑾娘給他理順了頭發抬頭一看,就見他已經睡著了。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不忍,到底是將他喚起來,讓他去床上睡著了。
徐二郎回來的急切,瑾娘沒有多想,可隨後幾天徐二郎忙的連家都不回,瑾娘總算意識到,許是真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可徐二郎不說……他不說她就問。
瑾娘等徐二郎這一日從衙門回來,就問他到底發生了何事。徐二郎倒兒沒瞞她,想了想就說,“北邊有些動靜,明年開春應該會動兵。”
瑾娘一下子就愣住了。
雖然想到韃子會借打仗轉移內部矛盾,但是,她也沒想到這事兒發生的這麼快啊。
明年春,距離如今可就半年多的時間。
那如今準備人馬兵器還來得及麼?
瑾娘突然就慌了手腳,心也砰砰砰跳的厲害。
徐二郎見狀就笑她,“怕什麼,沒到那一刻,誰輸誰贏都說不好。誰的兵力人馬更勝一籌也做不得準。”
可是,不管怎麼說,韃子兵強馬壯,戰鬥力強,這總歸是不爭的事實。
而河州有什麼?
有幾十萬裝備著破舊兵器的士兵,那些兵器都卷刃了,許是連豬草都砍不斷。除了這些,其餘他們還有什麼?
他們糧草不夠,裝備不佳,士兵的整體戰鬥力不足。
更有一些世家大族妄圖發戰爭財,說不定會拖後腿;還有那些野心家,那些玩弄權術的朝堂政客,想要借機進一步擴大自己的勢力和影響力,說不定在戰爭前夕,還要往軍隊中塞些亂七八糟的人過來,代替主將下一些亂七八糟的戰鬥命令。
瑾娘心都涼了半截。
河州這才發展了兩年,儘管如今看起來繁華不少,但是比之一些普通的州府,還差的遠。河州百姓將將過了兩年安穩日子,若是戰爭一起,他們要去何處謀生?
瑾娘腦子亂的不行,想七想八的,滿腦子想法卻沒有頭緒。她想來想去,甚至還想著是不是趁如今戰爭的風頭還沒起來,趕緊將長樂和小魚兒他們送到京城去。
她是勢畢要陪著徐二郎的,陪他生陪他死,她都無怨無悔。可孩子太小,她放心不下幾個兒女。
所以,她留下陪他,趕緊把長樂他們送到京城去避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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