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宜安公主微微變化的表情,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了,伱大概不知道,其實還有一個人也告訴我這件事了呢。”
宜安公主目露狐疑。
這件事可不是什麼爛大街的消息,連太子都不知曉……
“是謝子清啊。”崔凝沒讓她猜測太久,“殿下以為,您此刻身陷囹圄,是誰在背後默默出力?”
宜安公主哼笑,“謝子清?我與他那點過節,也值當他大費周章對付我?”
崔凝道,“專門對付您倒是不至於,順手的事,何樂不為?”
宜安公主蹙眉,忽然想到什麼,猛然坐起,“是他?!”
近一年來太子的謀劃一個個出事,但是每一次細查都是偶然,結果竟然真是有人在背後布局嗎?她語氣中壓抑著興奮,“謝子清果然有手段。”
這語氣並不是欣賞,而是一種莫名地狂熱。
例數宜安公主最癡迷的郎君,崔凝隱約感覺,她似乎並不是喜歡收集才貌雙全的小郎君,反而像是有一種慕強癖。
慕強到一種極致,骨子裡便會刻上臣服。
有一顆想要臣服的心,行事便會有局限。她會不斷的試探目標,一旦確認對方的實力,令她失望的便會被無情拋棄,甚至踐踏折辱,而令她心悅誠服者,她便不敢真正的挑戰“權威”。
崔凝正是要她有這種局限。
謝颺敢毫不顧忌地上門挑撥離間,若是不回敬一下,豈不很失禮?
宜安公主已是將死之人,但是死前也未必不能給謝颺找一點麻煩。
至於宜安公主能不能把消息傳出去,也正是崔凝想知道的。
謝颺一直在攪和太子的事,很可能無意中得知這個秘密,但他說出此事的時間太巧合了,不得不防著這裡被人滲透,她今日過來主要就是為了處理此事。她細細查了最近上職的獄卒名單,暗中加強了布防監控。
與此同時,一則傳聞在長安小範圍傳播符長庚摻和進了一樁八年前的滅門慘案。
消息從監察司傳出來,頗有些可信度。原本因為監察司最近的謀反案子牽涉頗廣而安靜如雞的朝臣頓時活躍起來,一時間暗中打探的人驟增。
然而打探來打探去,隻知道此事證詞是出自宜安公主之口。畢竟是直屬聖上的地方,眾人也不敢把手伸的太長,再想知道也隻能憋著。
天色擦黑。
魏潛坐在樂天居的書房裡,披著大氅靠在窗邊,盯著手裡的信許久,黑眸中情緒莫名,隔了許久才沉默地把信紙丟進腳下炭盆裡。
火舌舔舐信紙,飛快將上麵字跡吞噬乾淨。
這是崔凝一早命人送來的信,仔細說了自己散布謠言釣魚的計策。
目前雖還不能確定凶手身份,但種種線索已然指向符家,已經幾乎鎖定凶手與符家關係極深,其中符危嫌疑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