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學生,從撕掉準考證的那一刻,就不再是九中的學生了。
甚至,可以說,從這一刻起,他們和學校再無關係。
九中,是公立學校,更是錦城的超級高中,是沒辦法收複讀生的。
他已經可以預計,綿陽中學這種外地民辦校,明年會迎來多大的輝煌了。
他也可以想象到,明年的競爭會有多慘烈了。
這對於以中端出名的九中而言,這完全是個噩耗。
正常交卷的學生,也開始了出場。
現在輪到田間笑容滿麵的站在黃線最前麵。
他準備和自己的學生擊掌了。
望著一個個哭喪著臉的七中、九中學生,他的臉上掛滿了笑容,不時的還在安慰他們。
本來心理就有些悲戚的學生們,聽見這樣的溫言細語,頓時眼淚便繃不住了。
錦城四中的校門口,哭聲一片。
不過,全是七中、九中的學生。
看著這一幕,劉國偉和陳東永氣得都快心肌梗塞了。
特麼的,不要臉!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電子門前的情況,讓錦城四中校領導和老師們感覺到了不對勁。
劉國偉向前走了兩步,“誒,小田,怎麼還沒有你家的學生還沒出來?”
他就是單純想要看看,四中學生退場時的表現。
他不信,四中的學生沒一個棄考的。
他也不信,四中的學生,就能笑著走出來。
田間笑了笑,對他的心思心知肚明。
其實,他也想看看,自己學校的學生是個什麼表現。
笑,估計是笑不出來的。
當場棄考,應該也是不存在的。
但是,要說出來後表情有多平靜,那更不可能。
四七九的學生,放在其他學校,基本都是學霸一般的存在。
所以,情商高的說法是,這群學生的自尊心特彆強。
直白一點的說法,這群熊孩子禁不起什麼挫折。
他其實認為,這樣並不是什麼好事。
通過電子門的學生越來越多,此刻田間的心理也開始有了一點焦躁。
咋回事?
怎麼還沒看見自家孩子?
黎方平的心理也懸了起來,就像是放學後接孩子的家長。
遲遲不出校門,那多半都是被老師留了下來。
不是什麼好事。
但是讓他們無奈的是,畢竟這是高考考場,在學校裡麵手機是沒任何信號的。
內外失聯了。
隻能等著信號屏蔽器關機。
電子門裡出來的人越來越多,在學校裡排隊等著過電子門的學生越來越少。
到現在,還是沒有一個錦城四中的學生出來。
田間手裡捏著手機,皺著眉頭在校門前踱著步子。
裡麵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田間忍不住想要和巡捕商量能不能進場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糜兵的來電。
田間慌忙接通了電話,正準備問裡麵情況的時候,聽筒裡傳來了激昂的鋼琴曲。
“校長,沒大事,卿雲準備演講鼓舞了。”電話那邊的糜兵飛快的說著。
見身邊的校領導和各個班的班主任、老師都眼巴巴的看著他,田間乾脆打開了免提,示意他們都過來聽聽。
劉國偉和陳永東互視了一眼,也擠了過去。
幾個被擠開的老師無奈的給他們讓了個位置。
畢竟……彆人的級彆在那放著的。
而有的時候,四七九的校長也會互調,得罪不起。
“在場的部分人,心裡或多或少也有撕掉自己準考證的衝動……”
卿雲的演講開始了,這句話一出,劉國偉和陳永東的心裡微微一鬆。
也該是這樣的情況才對。
沒有當場撕準考證,多半有著主場作戰的因素在。
畢竟監考老師至少有一個是錦城四中的老師。
但是,棄考,怎麼可能隻有七中九中的學生棄考!
可,隨著卿雲演講的深入,錦城四中的老師們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
而劉國偉和陳永東的臉上卻掛起了苦澀。
特彆是劉國偉,此刻他的心裡如同吃了大便一樣。
在他看來,卿雲應該是他的學生才對。
當年,他是七中招生辦的主任,他親自去安嶽中學進行宣講的。
但是,萬萬沒想到,卿雲來錦城參加外地生考試,竟然是按照四七九這個順序來的。
而錦城四中在卿雲還沒完卷的時候,當場就拍板要人了。
這讓他到哪兒說理去!
但凡對四七九稍微了解的,走競賽道路顯然首選便是七中。
於是,這屆的數學物理競賽,七中被攪了局。
而現在,這個卿雲,又在高考場上攪局了。
“你們想想,七中和九中可以空出多少C9名額來?而你們還占了至少20分的便宜,這又可以搶多少985名額?”
陳永東歎了口氣,拍了拍田間的肩膀,“小田,你撿到寶了。”
田間嘿嘿的笑著,嘴上說著客氣話,心裡覺得,沒白疼這個學生。
競賽、高考,卿雲都為這所學校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甚至,就連上次變態模擬考,田間也知道,源頭便是卿雲在一次考試中向王建軍抱怨選擇題實在沒難度。
福將啊!
真是福將啊!
劉國偉忽地愣了,卿雲為什麼在學校裡有這麼大的號召力?
高三下,競賽已經成為了昨日黃花。
成績才是高三生的主旋律。
要想這群高三生這麼配合的聽話,卿雲自己本身的成績不會差。
甚至必須非常好。
但是……
他扯著田間質問著,“卿雲的三診成績到底是多少?”
超級中學的考情分析,除了分析自己學校的上線率等等,還會非常關注競爭對手的尖子生。
畢竟,在一個省、一個市,三鼎甲不僅意味著尖子生生源,還意味著曝光度、係統內資源傾斜度。
卿雲在一診、二診根本沒有進四中的前200。
劉國偉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他能做通工作讓幾個尖子生藏兵,四中當然也可以。
田間歎息的搖搖頭,“那孩子遇上了非經典感冒,被保護性安置了十四天,錯過了三診。”
劉國偉鬱悶的歎了口氣,“小田,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他才不信這套。
保護性安置又不是做不了卷子。
田間心裡很是暢快,笑露八齒,“他三診成績723分,高出秦縵縵15分。”
說完,田間拍了拍聞言後已呆若木雞的劉國偉,
“老劉啊,秦縵縵是確實覺得人生的經曆裡不能沒有高考,所以才參考的,可不是我要求的。”
陳東永聽了,還是有點不信,
“那卿雲呢?一診二診的成績是怎麼回事?小田,你這玩的太花了吧。”
卿雲這個名字,太容易讓人記住了。
在教研院察看四中學生分數的時候,他還專門看過卿雲的總分。
前後相差都快150分了,這不是控分是啥?
劉國偉苦笑的搖了搖頭,對於卿雲的情況,他比陳東永要了解的更詳細。
簡單的說說後,他歎著氣,“他應該是最後才衝起來的,所以我隻問三診成績。”
說罷,他轉身惡狠狠的瞪著田間,
“小田,銀杏加15年份以上的茅台,不然這事過不去!”
太特麼的坑人了。
如果早知道卿雲是這水平,他還安排什麼圍剿秦縵縵的戰術。
用保送生參加高考,學校也得付出一些代價和好處。
比如於一航,他就得厚著臉皮去找七中校友會的人脈,保於一航兩份重量級推薦信,供其屆時出國用。
不知不覺間,四中的學生開始離場了。
通過電子門的時候,一個個臉上不是洋溢著青春的笑容就是一臉堅毅的模樣。
這一幕看得黃線外的眾人,心裡很是五味雜陳。
一眾記者想要上前采訪,卻被學校裡的保安和老師組成人牆隔了開來。
“不好意思,我們的學生都是進行過14天封閉式管理,不能和外人接觸。”
劉國偉和陳東永聽得臉都綠了,望著前麵和學生們擊掌的田間,心裡破口大罵。
太雙標了!
太過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