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曆史的倒車!’
朱寶麟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自己的情緒,但語氣中的尖銳並未減少分毫,
“您也是半導體行業的佼佼者,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行業的競爭是以秒計的!
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而我們現在,卻要因為這些不知所謂的繁文縟節,耽誤整個項目商業化運作的寶貴時間!
我覺得這是在犯罪!是對整個國內半導體產業發展的犯罪!
這太讓我們這些心係國內經濟發展、民族產業振興的海外僑胞寒心了!”
朱寶麟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近乎絕望的迫切,他的眼神緊緊鎖定卿雲,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情緒感染對方,讓對方理解他的立場和困境。
他知道,這場博弈的勝負,不僅關係到項目的成敗,更關係到他個人的聲譽和未來。
他搶在馬保才之前發言,同時以自己海外僑胞的身份發難,對卿雲以及整個重大項目推進小組的調研組施加壓力,試圖轉移焦點,將整個事件歸咎於國內的體製和流程問題上。
隻有如此,才能讓卿雲投鼠忌器。
因為他知道,在國內,小島的身份很好用。
朱寶麟很清楚,黔省公人係統裡還是有人知道整個項目的風險點的。
他們的緘默,因為項目本身在他們看來並沒大的問題。
坦率的說,作為黔省從傳統農業經濟轉型高科技的戰略抓手,微硬盤項目是非常適合的。
它足夠的前沿,反而讓黔省的電子工業基礎薄弱這個客觀條件並不顯得突出。
因為在這上麵,全國都一樣,都是空白。
而一旦黔省順利落地這個項目,它便可以構建產業鏈高地,讓上遊企業主動的向黔省集中。
這是利在當代功在千秋的事。
隻是此時的意識形態和國有資本的管理規則,在項目投資時,是容不下知識產權糾紛存在的。
所以,他們隻能對朱寶麟的騷操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如果項目一點問題都沒有,怎麼可能輪得到黔省這種經濟全國排名倒數的省份?
早就被燕京、華亭、鵬城這些經濟發達的地區給搶走了。
至於知識產權糾紛究竟該怎麼應對,其實黔省也是清楚的。
畢竟,學而優則仕的千年文化熏陶下,公人係統集中了全國至少半數以上的精英,該琢磨的早琢磨透了。
隻是心照不宣的打著默契球,大家都選擇了保持沉默。
但是心照不宣歸心照不宣。
要是窗戶紙戳穿了來說,這就是要找背鍋俠的問題了。
到時候,公人係統是肯定沒問題的。
他們是公心,是為了地方經濟的發展。
那麼責任就會落到項目引進者,也就是朱寶麟這個科技倒爺的頭上。
朱寶麟很清楚,他必須想辦法平息眼前的爭端,避免事態進一步惡化。
發完飆的他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了馬保才。
他已經將整個事件升級拔高到營商環境的高度,這無疑是撕破臉的行為。
不過朱寶麟心裡是一點都不怵的,因為他還有一層‘僑胞海外報國’的buff在。
他相信馬保才一定會出來打圓場的,這不是馬保才一個科技口的主管領導能坐視旁觀的情況。
馬保才感受到了朱寶麟的目光,心中暗自叫苦。
他知道朱寶麟這是在逼他表態,逼他出麵緩和局勢。
馬保才作為科技口的主管領導,自然明白營商環境的重要性,也清楚朱寶麟的背景和影響力。
他不能讓這次調研變成一場災難,更不能讓朱寶麟的不滿影響到整個項目的進展。
馬保才清了清嗓子,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安撫,“卿組長,朱董也是心急項目,說話直接了些,請您見諒。”
隨即他便轉向朱寶麟,怒視著他,“朱董,您也是老江湖了,應該知道規矩的重要性!
卿組長提出的要求,也是為了確保項目的合規性和長遠發展!”
他頓了頓,讓語氣緩和下來,繼續說著,“朱董,你彆心急。
我們都知道,微硬盤項目對黔省的意義重大,它不僅是一個經濟項目,更是一個戰略項目,它關係到黔省從傳統農業經濟轉型高科技的全局。
我們地方上當然希望能夠儘快推進項目,但卿組長說得也對,必須確保每一步都走得穩健。”
隨即馬保才轉過身來,對著卿雲換上了笑臉,繼續說道:“卿組長,朱董的心情我能理解,他的擔憂也是我們的擔憂。
我們理解您的立場和規矩的重要性,也明白您的難處。
隻是這個法律儘職調查報告,確實對我們來說有些突然,我們需要時間來準備。
我們是否可以在保證項目合規性的前提下,適當考慮項目的實際情況,給予一定的靈活性?”
他知道,卿雲的要求從規矩上講是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