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而入的正是白樂。
此時出現在門口的白樂,讓楊誌遠也是驚詫。
雖然他是吼著在問白樂在哪,但他很清楚,白樂沒有資格出席執委會,隻可能在樓下辦公室裡。
但此刻白樂的出現還是讓他心中一振,仿佛在絕望中找到了救命稻草。
這種時候,隻能玩陰的。
那麼,非白樂莫屬。
楊誌遠的目光緊緊鎖定白樂,心中的不安稍稍平複了一些。
然而,他麵上的焦慮並未完全散去,依舊皺著眉頭,聲音急切地吼了一句,“白樂快過……”
話音未落,隨著白樂朝裡麵走了兩步,身後出現了一人。
正是國資委的王副主任。
坐在會議室主位的楊誌遠頓時愣住了,他的視線從白樂身上轉移到了王副主任,表情由急切轉為驚愕。
在場的其他人也是瞠目結舌,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王主任的方向。
楊誌遠站了起來,驚詫的望著王主任,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確定和困惑,
“主任,您今天這是……”
他一時之間有點懵,王主任怎麼就跟著白樂進來了?
這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按照慣例,國資委的領導蒞臨企業視察,都會提前通知,安排接待。
而今天王主任的突然出現,讓他感到了一種莫名的不安。
不過又是話還沒說完,楊誌遠自己閉上了嘴,呆呆的望著王主任身後的人,更是目瞪口呆起來。
跟在王主任身後的,正是神洲數碼董事長兼總經理郭偉。
也是幻想控股執委會委員之一,幻想控股高級副總裁。
郭偉笑眯眯的望著楊誌遠,語氣中帶著一絲調侃,“楊總,好久不見,甚是想念啊!”
會議室裡的所有人一時之間都失了語。
他們心裡的算盤瘋狂的打著。
幻想控股的高層們心中明白,郭偉在這個時候出現,絕對不是偶然,這背後必定有著深意。
楊誌遠的心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的目光在王副主任和郭偉之間來回轉換,試圖找出其中的聯係。
隨著郭偉踏入會議室的,是一群身著深色西裝的人士。
他們的裝束嚴謹,領口處彆著的徽章在燈光下閃爍著冷冽的光芒。
在世紀初,這種戴徽上崗的製度隻存在於少數幾個部門。
而在場的幻想控股高層們對徽章並不陌生,這並不是prt徽,而是監察部門獨有的標誌。
楊誌遠的心沉到了穀底。
他意識到,這恐怕不是一場簡單的視察,而是一場針對個人的行動。
如果說隻有王主任帶著監察的來,他心裡還不會這麼慌。
但是隨行的還有郭偉這個攪屎棍以及那個白樂……
這個時候楊誌遠的心裡沒有一絲僥幸。
很顯然,這場風暴的中心,正是他自己。
而且,這是會場現場逮人的節奏?!
也沒讓他多等什麼,冷著臉的王主任目光掃過會議室,聲音低沉而嚴肅的開了口,打破了會議室的寂靜,
“各位,這位是中樞巡視組的安俊勇安主任,這幾位是監察部門的同誌。現在,請安主任講話。”
王主任的話音剛落,他便準備退後,將舞台中央的位置讓給安俊勇。
“王主任!”
楊誌遠那充斥著絕望的一聲急切呼喚,讓他止住了腳步。
王主任轉過身,抬眼望去,此時的楊誌遠,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眼裡滿是哀求
王主任一雙銳利如鷹隼的三角眼緊緊鎖定楊誌遠,目光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不過聲音中卻沒有一絲溫度,
“楊誌遠,你自己做了什麼你自己清楚!老老實實交代問題,爭取寬大處理!”
楊誌遠聞言心裡再無僥幸心理。
其實王主任這話,看起來很是嚴厲,但其實算是給他提了個醒:
第一,監察就是衝著他來的。
第二,監察並沒有掌握什麼實質的證據。
但是,這個時候提醒有個屁用!
他心裡明白,王主任最主要的意思還是告誡他,最好自己把事扛了,千萬彆亂咬人,否則沒人救他的。
楊誌遠心中對王主任的背叛感到憤怒,他暗自咬牙切齒,咒罵著王主任的不仁不義。
但是,此刻他也拿王主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當初他對王主任的承諾,是那些關於幻想集團未來股票的收益,此刻並沒有兌現。
二者根本沒有實質性的經濟利益往來。
他能攀咬,但是結果一定是收效甚微的。
楊誌遠的心中充滿了懊悔,如果早知道會有今天,他無論如何都應該送上一些珍貴的雅玩,以期換來一些預警,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措手不及。
然而,現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沉浸在情緒之中。
安俊勇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錘,將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楊誌遠,我們收到關於幻想控股的一些實名舉報,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工作。”
安俊勇的話語簡潔而有力,沒有留下任何回旋的餘地,每一個字都像是冰塊一樣冷冷地撞擊著楊誌遠的心。
楊誌遠的心裡一陣冰涼。
安俊勇沒有稱呼他為“同誌”,這個細節讓他感到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即便如王主任所暗示的,監察並沒有掌握實質證據,但這代表著監察的態度——他們已經準備將此事辦成鐵案。
楊誌遠抬起頭,目光與安俊勇相對,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困惑和不解,仿佛自己隻是一個無辜的旁觀者。
他的聲音平靜,帶著一絲詢問,“安主任,您能否具體說明一下,是哪些情況需要我配合了解?”
安俊勇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幾乎不可察覺的笑容,他的聲音依舊平淡無波,
“到了賓館,自然就知道了。”
會議室裡的眾人一聽這話,心裡直叫著好家夥!
比‘拘’要好點,但也好不到哪兒去。
這是完全跳過了‘規’的程序,直接進入了剝奪人身自由的留置環節了。
一般來說,是存在重大案件、可能逃跑、可能串供等情況時才會采取留置措施的。
楊誌遠的冷笑中帶著一絲明顯的譏諷,他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就範,必須利用一切機會來為自己爭取主動。
“安主任,如果隻是了解情況,那麼在這裡就可以進行。
幻想集團的會議室和談話間隨時都可以使用,不需要勞煩各位去賓館那麼遠。
而且,我相信您也明白,作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我如果被帶走調查,我們必須對外發布公告。
這對公司的股價和形象都會產生不小的影響,到時候恐怕難以收場。”
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強硬態度,試圖以公司的利益和規則來對抗監察部門的行動。
但所有人也在這話裡聽出了一絲焦急。
“安主任,請您理解,幻想集團目前正處於一個敏感而關鍵的時期。”
此時,楊誌遠的稍微放低了一點姿態,他試圖說服安俊勇,
“任何負麵新聞的傳出都可能對公司的穩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響。
您放心,我會一直積極配合監察部門的工作,但同時也希望監察部門能夠充分考慮到行動對公司可能產生的負麵影響,並采取措施將這些影響降到最低。”
話語間,他的聲音逐漸變得堅定。
楊誌遠確信監察部門並沒有掌握對他不利的實質性證據。
他自認為自己的行為雖然可能在道德層麵有所爭議,但絕沒有涉及到貪汙受賄等嚴重的犯罪行為。
他所涉及的,最多不過是接受一些供應商和渠道商贈送的土特產,這類行為雖然不妥,但遠遠達不到需要嚴肅處理的程度。
至於唯一可能被質疑的行為,就是將智柳送進醫院的舉措。
那隻是一個不幸的意外,而且並沒有造成任何嚴重的後果。
更何況,購買藥物的是他情婦,她的父親確實患有心臟病,需要這種藥物。
所有的購買行為都是合法且合理的,而且整個過程他都沒有直接參與,他完全可以聲稱自己對此一無所知。
所以,不能被監察給詐了。
所謂老實交代問題,就是讓你自己把證據給補齊。
監察真要是掌握了充足的證據,就不是什麼‘規’、‘留置’這種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