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審判我!”
智柳的眼中閃爍著淚光,他的臉上寫滿了憤慨和不平。
不過最後一句話,雲帝莫名的有點耳熟。
彆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智柳和祁同偉的性格上還是有些相似之處的。
但是,遠不如祁同偉那麼爺們兒。
卿雲靜靜地聽著智柳的怒吼,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波動,仿佛在看一場早已預知結局的戲劇。
等到智柳稍微平靜了一些,卿雲才緩緩開口,他的聲音平靜而淡漠,卻帶著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老爺子,您確實為幻想付出了很多,這一點我從不否認。
但您忘了一點,幻想是站在國家的肩膀上成長起來的。
沒有國家的扶持,沒有政策的優惠,沒有市場的環境,幻想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
更何況……”
卿雲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的笑容中帶著一絲譏諷,
“但是,老爺子,你忘了一點,幻想控股從來都不是你的。
它是國有企業,是國家的。
你認為的應該,不過是在貪天之功化為己有!”
而卿雲卻是一邊搖頭,一邊喟歎著,“老爺子,你清楚的,你其實心裡一直都很清楚的。
你的說辭,隻是你不敢麵對現實,不敢承認自己的局限。
事實是,你的能力,必須要結合國資這個平台才能施展。你不敢脫掉這層外衣。”
卿雲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同情,畢竟,這是一個改開的旗幟性人物。
但他的眼神裡更多的是堅定和決絕。
他知道,智柳的困境是他自己造成的,他的選擇注定了他的結局。
卿雲繼續說著,“你一直躲在國資的大樹下乘涼,利用它的庇護和資源來將幻想壯大。
直到這一步時,你也沒有錯,平台和能人相互成就,這是職業經理人雙贏的思路。
何況,律條論跡不論心,在那一刻不管你心裡怎麼想的,但你的事跡評述下來你是偉大的民族企業家。
在你的率領下,幻想集團硬生生的扛住了外資對我們國產電腦的第一次毀滅性打擊。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偽複誰知?”
這句詩,如同一記重錘,敲打在智柳的心上。
卿雲瞥了一眼智柳,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深邃,
“而當幻想公司改名為幻想控股,而後曆經幾年的積累,從企業變成產業資本完全進入你最擅長的賽道中時,你決定不裝孫子了,你選擇了私有化。”
他的聲音平靜而淡漠,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你想要將幻想控股變成自己的私人財產,你想要擺脫國家的控製,你想要成為真正的企業主。
這個時候,你錯了。”
說到這裡,卿雲索然無味的聳了聳肩膀,一臉誠懇的看向了智柳,
“所以,老爺子,我真不怕你死。在我看來,你現在死了,是對曆史的一種成全。”
他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決絕,“所以,老爺子,放棄你的幻想吧,我不可能和你和解的。”
智柳聞言徹底沉默了,卿雲的話,像一把利劍刺穿了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幸。
坐在那裡的智柳,身形似乎在一瞬間佝僂了許多,仿佛所有的力氣都被抽離了身體。
良久,他垂著頭,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卿雲,我真的是你偶像嗎?”
他想起了當初麵前這個少年在接受采訪時那悲憤的低語呢喃:
‘他……他曾經是我的偶像啊!’
卿雲聞言沉默了半響,而後神色勉強的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
“那個有著偶像情節的少年已經死了!你挑的嘛偶像!”
智柳聽罷卻歎了一口氣,神色複雜的望著他,一臉便秘的開了口,
“小子,要點臉好不?”
卿雲聞言也是迅速的換了一副表情,帶著一抹自嘲,
“老爺子,這不是氣氛到這了嗎?我剛剛隻是配合你的表演而已。
相信我,我一直都是尊老愛幼的。”
智柳輕笑了一聲,似乎在懷念著什麼,“也對。我記得你的資料裡那副你在高考前寫的那七個字。”
卿雲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一股睥睨天下的豪氣,“我命由我不由天!”
智柳手指點了點他,眼裡滿是讚賞,“能寫出這七個字並且將之實現的人,如果有偶像,那必定是他自己。”
卿雲聞言沉默了一小會兒,而後坦誠的說到,“老爺子,不騙你了,曾經……你確實是我偶像。
采訪時的那番話,算是我的有感而發。”
說罷,他指著垃圾筒裡的黑木耳,眼中閃過一抹堅定,“我說過的,為長者壽!”
智柳聞言釋然的笑了笑,他懂眼前這個少年的意思了。
這確實是對自己最大的善意。
智柳起身從自己病床枕頭邊拿出一本書,遞給了卿雲,
“這本書,送給你。”
卿雲看著封麵上的《君主論》三個字,一臉茫然,不明白智柳的用意。
智柳笑了笑,語氣中帶著一絲深意,“相信我,你需要它。這是權力的本質。”
說罷,他頓了頓,繼續說著,
“我下麵的話,你可以參考一下。
小子,我們有可能先成為世界科技產品製造工廠,然後成為世界科技發源地,這是有可能的。
現在,櫻花和新羅已經成為科技發源地了,原因就在於他們某些企業在以前冒著很大的風險衝了出去,華國現在也必須有這樣的企業。
收購艾比誒木,最大的商業邏輯在於艾比誒木一直是以高投入取得高回報,這就像是穿著西裝在賣油條,賣油條自有賣油條的方式……”
智柳坐在那裡自顧自的說著。
而卿雲正襟危坐的聽著,時不時的小聲請教著。
良久,談興儘了的智柳揮了揮手,聲音平靜而淡漠,
“走吧,企業家智柳已死。現在活著的,隻是一個叫智柳的犯人。”
隨後,他又笑了笑,“對了,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小子,我喜歡喝菊花白,仁和的。”
卿雲站了起來,向外走去,臨到門口之時,轉過身來對著智柳笑了笑,
“老爺子,其實這個病房真的不錯。”
智柳望著卿雲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屬於他的時代徹底結束了。
而卿雲,這個氣吞山河的少年,即將開啟了屬於他的新篇章。
……
“我還以為你今天會逼死他的。”
凱雷德的後艙裡,蕭雅一臉感慨的望著對麵的卿雲,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訝和讚賞。
雲帝的目光一直凝視著窗外匆匆後退的風景,他沉默了幾秒後才輕聲說道,聲音平靜而淡漠,
“他活著比死了好,在病房比在監獄裡好,永遠都是個警示教育。可以震懾一些對國有資產有著歹貓心腸的人。”
蕭雅讚同的點了點頭,她的眼神中滿是欣慰,“到底還是成熟了不少。”
這麼做,是後患最小的,更是全了一些老人的麵子。
她旁邊的章儷也附和的點著小腦袋瓜子,一副‘姐姐說的對’的模樣。
卿雲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有點兒主見好不好?彆彆人說啥你就讚同啥的。”
章儷一雙桃花眼撲閃撲閃的,小聲的說著,聲音中帶著一絲無辜和調皮,
“你今天上車鎖門後都沒有搞東搞西的,是成熟了啊。”
蕭雅聽罷,忍不住笑了起來。
好吧,這確實也算是成熟了不少。
不過瞬間,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特麼的……
你這是提醒某人現在要做啥是吧!
蕭雅的腦子還沒轉過來的時候,後背就是一空,後艙座椅的緊急放倒功能被啟動了。
還來不及做什麼,隻見對麵一雙星眸眨巴眨巴的小屁孩很是猥瑣的笑了笑,直接就撲了過來把章儷壓在了身下。
望著章小儷那充分詮釋著的‘欲拒還迎’動作,蕭雅也是一臉便秘的模樣。
好好好!
這些小浪蹄子,全特麼的是玩心眼的!
羞惱的拍打著小屁孩伸向自己的魔爪,緋紅著小臉的小雅姐沒好氣的白了兩人一眼,
“最多二十分鐘就到賓館了,你倆折騰個啥!”
雲帝一邊鍥而不舍的往她領口裡耍著賤,一邊嘿嘿的笑著,“暖個場。”
‘安保秘書二人組’這個cp,他早就想湊了。
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機會來了,可不得使勁兒的造?!
蕭雅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旁邊紮好頭發的章儷卻悄咪咪的拖住了她的右手。
被解開背扣的小雅姐咬著嘴唇,一雙狐狸眼裡滿是羞恥。
她就知道,這小屁孩這次帶章儷出來就是沒安好心的!
這個章小儷,在這貨麵前是一點兒原則都沒有的!
“下午還有新聞發布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