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貌的回視，而後降低自己對老幺的關注即可。
不過這麼看來，她倒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
很顯然，會場裡的中層乾部的表情大致可以分成三種，一種是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仿佛看到了希望；一種則顯得沉思，眉頭緊鎖，似乎在權衡利弊。
還有一種則是無悲無喜，不過這種表情的人，通常臉上都是有著歲月的滄桑。
這個時候，她那國企小領導爸媽茶餘飯後聊天時那些不經意的話語，在她腦海裡形成了閉環。
根據這些中層乾部的表情，她大概也能判斷出他們的想法。
三類人，本質上是少壯派、保守派和混吃等死派。
但共同點是，他們似乎從未懷疑過卿雲提出的出海戰略會失敗。
這讓李雅麗感到奇了怪了。
他們怎麼如此篤定，認為炎黃集團能夠在國際市場上與巨頭競爭並分得一杯羹？
這種自信從何而來？
與此同時，分會場的員工們也在交頭接耳，他們心中同樣充滿了疑惑。
出海，真的那麼容易嗎？
老外會買稅控機咩？
絕大部分國家和地區，壓根兒不需要發票。
稅製不完善的，用不上，稅製完善的，早就從以票定稅進入到了現金流定稅的階段。
而經濟體製不一樣的華國，自然是有自己特殊國情所在的。
要由易而難得緩步推進，涵養水土後才能養魚。
所以，炎黃集團的稅控機到國外去賣給誰？
隻能砍掉稅控軟件賣裸機。
但如此做，相當於炎黃集團賴以成名的‘軟硬結合’模式直接廢掉了，和其他品牌商沒有本質上的區彆。
這種情況下，他們是不看好其產品競爭力的。
因為品牌。
擁抱世界後，他們見過太多太多的國內品牌在國內市場上被外資品牌圍剿的例子。
國產的電視機、冰箱、彩電等產品在外資衝擊下的生死掙紮還曆曆在目。
其慘烈程度，‘大浪淘沙’都不足以形容，用‘百不存一’更為貼切一點。
雖然炎黃集團在國內市場上取得了優勢地位，但這個地位怎麼來的，大家心裡麵還是有數的。
壟斷銷售以及財大氣粗的並購。
一個笑話，炎黃集團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一款真正麵向消費級市場的產品誕生。
所以，對於炎黃集團的產品走出國門，麵對國際競爭，基層員工們心中不免生出疑慮。
台上的卿雲注意到了分會場的沉寂，他微微一笑，似乎對這種反應早有預料。
重生回來，他已經習慣了此時人們對於什麼都不如外國的想法。
甚至就連美女，此時的順口溜也是一等美女飄洋過海;二等美女鵬城銖海;三等美女燕京尚海;四等美女本地下海;五等美女未出苦海。
兜裡沒錢的時候，腰杆子是挺不起來的。
雲帝輕輕摁動手中的紅外線遙控筆，ppt頁麵隨之變換。
原本占據屏幕右側中央的“146億台”數字緩緩上升，原本的位置上露出了新的內容。
“2003年1-11月，全國生產計算機總數為3176萬台。”
這句話隨之放大，清晰地展現在所有人眼前，而後同樣的再突出增大數字部分。
雲帝指著這個數據，笑了笑，“橫向可比，這個數據口徑不含炎黃集團的產量。”
員工們特彆是產業工人的目光，在“1150萬台”和“3176萬台”之間來回移動，他們的思緒也隨之變得混亂。
生產了3176萬台計算機，卻隻銷售了1150萬台……
那麼這中間差的2000多萬台去了哪裡？
是沒賣出去而閒置了嗎？
這個巨大的差距讓他們感到困惑。
半晌，他們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大屏幕那個少年的身影，等待著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期待，他們渴望聽到董事長對這些數據的解釋，希望他能提供一個清晰的方向，讓他們對公司的未來充滿信心。
全國大概有30多個分會場，每一個分會場場麵在主會場的大屏幕上其實顯得很小。
一般情況下，要想從這種畫麵去看分會場裡每個員工的微表情純屬無稽之談。
不過顯然秦縵縵不在一般情況之列。
她麵前的筆記本屏幕畫麵不斷的在切換著，不斷地在各個分會場裡查看著員工的情況。
當然，她也不可能去一個個的看微表情，沒那閒工夫。
看的是一個大概。
一雙大杏眼在筆記本屏幕上快速掃過，此時女帝的眼神格外銳利而專注。
在她的屏幕裡，分會場裡的那些員工們，特彆是那些產業工人們，此時的目光全部目不轉睛地聚攏在屏幕中的卿雲身上。
仿佛一塊壓在心頭的大石終於落地，秦縵縵的臉上不禁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她心裡很清楚，在企業裡，特彆是在大型集團裡，開會宣講政策時，基層員工的首要關注點往往並不在宣講人身上，而在直屬領導身上。
哪怕宣講人是董事長也沒用。
這種現象如同曆史上的“年羹堯不下令卸甲士兵就不敢卸甲，哪怕命令他們的是雍正”一般，而且在企業裡更為普遍。
因為董事長距離基層員工太遠了，“縣官不如現管”的情況在大型集團裡太常見了。
在古代，皇權不下鄉，並非皇權不想下鄉，而是皇權下不了鄉，沒那精力。
在現代企業裡，同樣如此，董事長確實可以直接影響基層員工的利益，但是成千上萬的員工，董事長就沒這個精力了。
所以，在企業裡很容易出現公司掌舵人和一線員工脫節的情況，這也是中層乾部存在的必要性。
就像古代皇帝依賴於地方官員來執行政策和管理地方事務，現代企業的高層管理者也依賴中層管理者來傳達決策、監督執行和反饋基層情況。
信息從地方傳遞到中央存在延遲和失真的問題，同樣，信息從基層傳遞到高層也可能存在延遲和誤解。
而此時，臭哥哥卻輕而易舉地將所有基層員工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的身上，這太難得了。
秦縵縵暗忖著，這個大壞蛋通過之前的高福利、高績效政策，以及今天的演講聚攏了基層員工的人心，也太會操控人性了。
而剛剛的那番即興演講更是畫龍點睛一般，猶如戀愛中的推拉，把員工的情緒拉扯得完全跟隨著他的指揮。
女帝心中暗自讚歎，但也不免有些無奈。
好吧……
不愧是有六個女朋友的死渣男！
手段果然了得！
特麼的，以前怎麼就沒發現這貨這種潛質。
早知道……
當初矜持個屁啊！
高一確定自己內心時，就該果斷拿下他！
而後……
此時的女帝，很想學祥林嫂的。
主要是這種假設，讓她心裡很爽！
趁著燈光的昏暗，她狠狠地剜了那邊某個賤人一眼，秦縵縵撇了撇嘴，扭頭望去，和旁邊的蘇采薇的眼神撞在一起。
隻見蘇妲己輕輕地點了點頭，秦縵縵的嘴角頓時扯出一個笑容出來。
蘇采薇剛剛和她做著同樣的事情，隻是兩人有分工，每人負責看幾個分會場。
那邊的蘇采薇見狀也是心裡仿佛卸下了沉重的包袱，她的眼中閃過一抹輕鬆的光芒。
久在象牙塔的她，是不懂這些企業的彎彎繞繞的。
但是今早家庭會議的時候，秦縵縵是給她講透了的。
顯然，如今結果是好的。
得到確認的秦縵縵，也沒耽擱什麼，趕緊給卿雲發出暗號，示意效果已經達到。
直接一個手機撥過去。
感覺到褲兜裡的振動，雲帝也是鬆了口氣。
好吧，也是時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