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第二排的秦家四兄弟,此時看著這一幕俱是神色複雜。
秦天勝感覺自己人都麻了。
身為商界的一代天驕,他是驕傲的。
作為改開後的第一代企業家,屹立20多年不倒,他也足以驕傲。
但此時,他不得不說,他沒有卿雲的這種領導力。
秦天名望著台上那個高舉拳頭滿臉倔強的少年,神色忽明忽暗。
“我知道他很強,但不知道他這麼強。他已經摸到了道。”
他低聲自語,仿佛在重新評估自己對這個少年的理解和認識。
秦天山點了點頭,而後喟歎著,
“‘生死看淡,不服就乾!’這句話透著一股江湖豪氣,直率、激昂,能夠迅速點燃人們的鬥誌;
而‘除了勝利我們無路可走!’則更像是一種軍政策略,內涵是製勝之道,這也是王者之道,王者的意思就是戰略意圖的一步步實現,是不知不覺中立於不敗之地,是勢不可擋的去贏取勝利。
這兩者在氣勢上和格局上根本不在一個維度上。”
秦天川扭頭看向秦天名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深意,
“企業的發展確實有兩條路,一條是純粹的生意,追求利潤最大化,注重短期效益;
另一條則是以理想為驅動,追求長遠發展,注重企業的社會責任和影響力。
這兩條路雖然有交叉,但性質終究是不同的。
這也導致了企業能夠達到的高度和境界不同,以及企業家自身能達到的高度和境界不同。
而企業的性質,其實是由創始人的性格和思想決定的。
我們當年是先謀生,在經曆了謀生、提升生活品質之後,我們哥幾個想著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而後才是現在的厚樸控股。
而小卿不一樣,你可以認為他是踩著我的肩膀開始創業的,他確實借了勢。
但實際是怎麼樣,你我心裡都明白。
他天生就是個戰略家,他具備一種罕見的理想主義色彩,他從一開始便是理想驅動的。
所以,他的格局很大。
大哥,這樣的人是不會吃虧的,也不會受人欺的。”
秦天名聞言不自然的笑了笑。
此刻,他的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自從得知卿雲的真正身世,他的內心就再也沒有平靜過,一度好幾個晚上都沒睡好。
他在擔心卿雲會覬覦厚樸控股,這種擔憂如同一根刺,深深地紮在他的心上。
以前,他並不害怕。
因為無論怎麼說,卿雲就是個贅婿。
說破了天,無非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
如老幺所說,無論怎麼說,卿雲的起家,確實是借了秦家的勢。
他相信,沒有秦家,卿雲也能成功,但不會有現在這麼順。
因為沒有秦家站在卿雲的背後,卿雲不可能首戰便去謀奪宋儒華的tp集團。
拿不下的。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卿雲那身世帶來的背景,強大得令人窒息。
根腳大的可怕。
甚至可以說,如果卿雲來收下厚樸控股,國家完全是樂見其成的。
這是國家股東的血脈。
而皇商,本來也就該這樣的人來做。
秦天名深知,在這個問題上,他的弟弟秦天川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都是他的奢望。
最終,要是真撕破臉的時候,秦天川肯定站卿雲的背後。
因為卿雲不僅是他的女婿,而且這份基業最終落到卿雲和秦縵縵的孩子手裡,秦天川肯定是樂見其成的。
秦天名也敢肯定,老媽在,以及他們哥幾個活著的時候,肯定沒事。
畢竟這個孩子還是重情重義的。
但是……
這也未嘗不會是小卿在降低難度。
他們四兄弟除開秦天川之外,後人無一是那小子的對手。
甚至,都不配和小卿站在一個擂台上。
因此,這段時間秦天名一直在暗中防備這對翁婿,做出了許多安排以保護家族的利益。
然而此刻,老幺的話仿佛給了他一線光明。
秦天川的話無疑是在告訴他,卿雲的格局夠大,完全看不上厚樸控股。
而縱橫商海這麼多年,從今天這個便宜侄女婿的演講中,秦天名也看得出來,卿雲誌向遠大,確實不在意厚樸控股的事情。
也沒法在意,人的精力畢竟是有限的。
既然卿雲決定在世界範圍內和國外豪強逐鹿,那麼他就沒這個精神來並吞一個非相關行業的多元化集團。
秦天名倒也光棍,一旦參透了這一節,他便果斷地自嘲地笑了笑。
“他應該要用到tt(tehngy電信,edia媒體,tee科技)以及電氣方麵的資源。
你給他說一聲,厚樸控股旗下所有tt和電氣相關產業全部劃入炎黃集團。
而厚樸控股從今天起,隻做這方麵的財務性投資,不做實體化運行。
但是我有一個條件,劃入進炎黃集團的產業,股權必須屬於縵縵將來的孩子。”
那邊的秦天山衝著自家老大豎起了大拇指,“高!實在是高!”
秦天勝也是笑了。
其實他們的想法都是一致的。
這個侄女婿,實在是特麼的太妖孽了。
妖孽到讓他們這個首富家族都不得不防的地步了。
而自家老大這一招,既是對侄女婿的全力支持,也是防備。
將來就算翻臉,卿雲也會陷入一種謀無可謀的尷尬境地。
秦天川愣了半晌,也是不得不苦笑連連。
他想說,他們想多了。
但是,這種實打實的好處,他也不會替自己未來的外孫拒絕。
……
還不知道自己未來寶寶又有一塊產業的秦縵縵,坐在主席台上,此時那雙睥睨天下的美眸如同獵鷹般銳利,飛快地在各個分會場的屏幕上掃過,仔細判斷著形勢。
當她看到分會場屏幕裡員工們真情流露的模樣,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迅速摸出手機,給卿雲撥了過去。
而在彙報台中間的雲帝,感覺到貼著大腿的褲兜瘋狂震動起來後,也是長出了一口氣。
這場會議的核心並不在於政策的宣布和戰略的啟動,而是在於基層人心的獲取。
他要的是基層員工對他毫無保留的擁戴和支持,這是他後續行動的基石。
隻有這樣,他才能在隨後開展的對中層乾部的大清洗中牢牢掌控住公司。
見慣了後世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後,雲帝很清楚,如果失去了基層員工的支持,那麼任何改革都將是災難性的。
在企業中,開掉一個人可能會帶走一片人,或者裁員裁到大動脈,這樣的後果是不可想象的。
而現在,軍心可用,他有了基層員工的堅定支持,就可以快刀斬亂麻地進行大動作調整。
趁著這個熱浪,果斷地以出海戰略為抓手,進行組織結構的優化,剔除那些不再符合公司發展方向的中層乾部,而不必擔心引起公司內部的動蕩。
控場之後,雲帝站在彙報台上,目光堅定的開始講述明年的戰略規劃
“首先,明年開局的重中之重是保障一季度的1170萬台稅控機的交付。
所以1月7日以前,所有生產基地必須按時完成擴建任務,1月15日前全部達產,以完成日產能15萬台的目標。
這是政治任務,必須完成,誰要是在這上麵拖泥帶水、拉稀擺帶,彆怪我不念兄弟情義。”
台下一片肅然,員工們心中一緊,不說他們也知道這玩意兒的重要性,小卿總著重強調也是應該的。
秦家四兄弟坐在那裡俱是抱著手,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
什麼是拖泥帶水?什麼是拉稀擺帶?
他們太懂這裡麵的竅門了。
這都是定性的詞語,而非定量,自由裁判權全在領導者的心裡。
你左腳先邁入公司門檻而不是右腳,這算拖泥帶水確實太勉強了,但吩咐你做的事你不是跑著去做,落在領導眼裡這就可以算是了。
畢竟,態度嘛,主觀能動性的東西,自然很主觀。
秦天名輕笑了一聲,“這孩子,做事總是雷厲風行的。”
秦天川淡淡的回了一句,“掃地嘛,快點好,已經灑好了水,不用擔心什麼塵土飛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