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恒發現她那“百花天葬”的秘密,不由沉默下來。
他背地裡喊她妖女,認為她自私自利,隻顧自己,然而到關鍵時刻,卻是恰恰相反,為了擺脫那等致命危機,她毫不猶豫地揮霍那等禁忌力量,即便是付出慘重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天魔交易,乃是用自己最寶貴的東西,換取此刻最想要的東西。
她名天歡姹女,對於她而言,恐怕最寶貴的東西便是自己的“歡樂”了吧?
她之所以“背叛”與美人師叔之間的情誼,入了魔道,不便是因為想要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嗎?
卻不知她所付出的代價有多重,“喪失歡樂”隻是一時的,還是……永遠?
丁恒微微歎了一口氣。
濕熱的氣體遇到冰冷的寒氣立馬變成一片冷霧。
感受著懷裡令人無比舒適的溫潤與柔軟。
臂膀不由緊了緊。
“還記得我先前說的嗎?”
他的聲音打破長久的寂靜。
令縈繞於兩人身旁的熒芒微微晃動。
“你擺平了那招,之後的都交給我!”
他的承諾一向算數。
特彆是對於女人的。
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丁恒小心地放開她,兩人分開的那一瞬間連忙給她緊上被褥,儘量不讓她身上的體溫溢散。
他看了一下四周晶瑩燦爛,如同彩色鱗片在閃耀的河麵,快速脫去身上的袍裳外衣,從小舟上跳躍而下。
隨著“撲通”一聲。
河麵上隻剩下一道人影。
跟著四周的光輝一起。
安安靜靜。
……
……
央都。
白王閣。
這座九麵玲瓏危樓,第三十層之上,天光環動,雲霧繚繞,氣派之宏偉,恰鎮霄仙殿,縹緲之靈動,似雲端天宮。
樓閣之內。
藥香氤氳,柔毯鋪地。
一位女子坐在地板上,素白的雲袖長裙散開,壓足的柔綿月臀,不堪一握的蜂腰,雪白頸項,婉雅雲鬢,無需刻意,便將那股端莊與優雅顯現得淋漓儘致。
那張澹靜的容顏,不似傾世神女那般給人一目驚豔,也不似魔門妖女那般教人妖豔惑人,然而卻乾乾淨淨,白白嫩嫩,連那一剪眉,那一皓眸,呼吸之間小巧瓊鼻的微動,薄唇細理的吻合,皆看得清清楚楚。
那些所謂的仙容,所謂的神韻,在其的真實姿態麵前,仿佛皆要消無蹤跡。
一旦望上一眼,便將每一個畫麵深刻腦海,將其重複地回想。
彆說是外人,就連長久於她身旁貼身服侍的婢女,每次都會忍不住在暗中偷瞄她,心想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美好”的人兒。
在其麵前,月宮天仙,清水洛神,不過如此。
那雪影放下素手之中的書卷,凝眸沉思一會兒,檀口微動。
“算算時日,也該要來了……你們都下去吧,待會任何人來尋我都不見。”
“是,閣主。”
四周那些換藥、修花、沏茶、暖爐的姣美婢女嬌喚一聲,微微躬身,便無聲地退了下去。
樓閣陷入一種嚴肅的安靜。
此刻如若有人踏入,便會覺得連呼吸都要壓製。
而後,一縷火紅輕紗飄動,一道頎長的仙影便憑空出現在雅靜的閣內。
看著天雲被拂動的軌跡,應是直接無視這座白王閣的禁忌,從天台進來的。
“明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