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10月5號，19點。
張家客廳裡的彩色電視上，竟然放起了國內的新聞聯播！
“這邊能看到中央1台了？”王主任詫異看著電視。
張和平笑道：“我聽說首都那邊在嘗試衛星轉播電視信號，就做了一個小型衛星接收器，前幾天的畫麵還不穩定，沒想到今天就清晰了。”
“和平，你這天天關注國內的事，為什麼不願意在國內投資呢？”王主任看著一臉笑意的張和平，意有所指的說道：“深城都在賣商品房了，也不見你在深城買房。”
“你不該問我為什麼不在深城買房，而是應該去了解一下，現在有多少華商想移民國外。”
語畢，張和平放下遙控板，起身去了廚房。
片刻後，唐欣、陳淑婷與一群孩子回來了，後麵還跟著幾個大嫂。
“阿欣，你們家真的不考慮在新島買房嗎？那邊的房價真的很便宜！”
“你大哥還說，準備在台島買一棟大彆墅。”
“要我說，妹夫留的後手肯定在日島，那邊的房產是永久產權。就算港島這邊待不下去了，去日島也不錯。”
幾個大嫂嘰嘰喳喳跟進客廳，聽到唐欣他們跟王素梅打招呼，才發現這邊有外人。
王主任被張和平那句“有多少華商想移民國外”搞得正疑惑的時候，又被這幾個大嘴巴搞懵圈了，張和平在港島待不下去……怎麼會？
恰在這時，客廳座機響了。
“老公！”陳淑婷捂住話筒，朝餐桌那邊的張和平喊道：“那群受邀去首都看國慶表演的人回來了，何會長請你去他家參加聚會，應該是為了那些華商移民的事。”
“你跟他說，我們家不移民，我在忙電腦的事，改天再聚。”張和平放下碗筷，就招呼眾人吃飯了。
這下輪到那幾個大嫂疑惑了，隻聽大舅哥家的二姨太問道：“妹夫，你不移民，難道不怕被那個嗎？”
二姨太說著，下意識看了一眼穿灰色中山裝的王素梅，顯然是知道她來自內地。
張和平略顯無語地說道：“距離97年還早得很，我怕什麼？”
主任王素梅趁著吃飯的功夫，小聲問了一下陳淑婷，這才知道港島的華商在鬨什麼幺蛾子。
隻是，對於那些華商的擔憂，王主任也有些拿不準。
畢竟，五幾年那會搞公有化的時候，她還是其中的骨乾。
如果要在港島搞一次，王素梅也不會抵觸。
張家的晚飯剛結束，外麵就來了一群人。
為首的是一個月沒見的老丈人唐明，後麵還有他的兩個兒子，以及一群華商。
“和平，他們找伱說點事。”老丈人唐明在2樓樓梯口，將剛上樓的張和平叫了下去，“等會，你幫著勸勸，彆讓他們移民。”
“爸，你這話說得太武斷了，他們要移民，我怎麼勸得住？”張和平皺眉回了一句，沒想到這種破事又來了。
按張和平的想法，他們愛移民就移民，那是他們的自由，關他屁事。
當平壩上的一眾華商見到張和平後，立馬有人大聲說道：“張先生，你作為港島的首富，有勞你跟大家說說，我們要不要提前轉移資產？有沒有必要移民？”
“彆亂喊，我算哪門子首富！”張和平擺了擺手，然後走下台階來到彆墅外的平壩上，對麵前四、五十號人說道：
“資產管理是門學問，移民與否是你們的自由，大家都是聰明人，我說的話也不一定有人聽得進去。”
“所以，我隻提醒各位一句，距離97年還早得很，你們有大把的時間去思考去留，不必急於一時。”
“張先生，你去年就賣掉了所有商鋪，是不是得到了什麼內幕消息？”
“張先生，你是不是準備將日島作為退路？”
“張先生，最近港島房價、地價大跌，你會不會再買港島的房產、地皮？”
……
“各位靜一靜！”華商公會的何會長站到張和平旁邊，眉頭緊皺地說道：“誠如張先生所言，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做選擇！”
“另外，兩種製度的設想已經提出，我們以後隻要促進這個設想形成正式文件，就能打消各位的所有顧慮！”
“所以，大家不要恐慌，要理智的看待回歸這件事！”
何會長的話音剛落，又有人急吼吼地問道：“張先生，你還會買港島的房產、地皮嗎？”
迎著眾人看來的眼神，仿佛張和平說一個不字，這些人就會立馬移民一般。
張和平淡淡笑道：“隻要價格合適，我還是會考慮低賣高賣。”
“張先生，你隻考慮炒房，不考慮久居港島嗎？”
“還沒想好！”張和平不耐煩地說道：“何會長剛才說得很清楚，隻有內地下了正式文件，才能打消所有顧慮。你們現在擔心的，我何嘗不擔心。”
“各位，你們慢慢討論，我還有事要忙。”張和平說著，就轉身回了彆墅。
“就這樣吧！”華潤的負責人站出來說道：“我們會儘快把大家的擔憂傳回國內，但大家也要認識一點，兩種製度是一個很大膽的設想，全世界都沒有先例。”
“所以，大家要給國內一些時間，這也是給你們一些時間。”
……
主任王素梅掃了外麵的一眾港商，便追著張和平去了2樓書房。
“你在擔心家產充公？”王主任皺眉說道：“所以，你不願意在國內投資！”
“不在國內投資，是因為國內的產權界定不清晰！”張和平坐到電腦前，雙手敲打起了鍵盤，同樣皺起了眉頭，“就拿你管的那些工廠來說。”
“咱們簽的是補償貿易協議，婷美貿易公司先期投入3.2億鎂元給你們建廠；7月你說要擴廠，婷美貿易又投了1億鎂元。”
“2至9月你們至少賺了11億鎂元！請問王姨，你們拿錢的時候，有想過抵扣婷美貿易公司投入的資金嗎？”
“你按照個人喜好上交利潤的時候，有考慮過下麵那些工廠的未來嗎？”
聽張和平這麼一說，王主任才想起補償貿易有用貨物抵扣先期投資的協議。
她之前收錢收高興了，竟把這麼重要的協議條款忘了。
“咱們是老交情，我可以等你慢慢想起抵扣的事，但其他港商呢？”張和平盯著顯示器，皺眉說道：“其他港商的擔心，你剛才在門口也看到了。”
“隻是鷹國佬放出來的一點風聲，就搞得他們賣房賣地，鬨著要移民了。”
王主任想說點什麼，奈何有外人走進書房找張和平，她隻好站到了一邊去假裝看書。
“張先生，我聽說廉政公署開始調查佳寧集團了。”做房地產的郭氏當家人開了個頭。
接著，同樣是做房地產的鄭氏、馬氏等人紛紛出言，聊起了佳寧集團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