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不周？
對不起？
隨著男人聲音的落下，林央也徹底停止掙紮。
這是兩人結婚這麼久，她第一次聽到男人的道歉，也是他第一次對她說這麼溫柔的話。
這也是林央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但是現如今真的聽到了，她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隻因為這代價實在太大了。
這種感覺就像他故意把她殺死，然後對著她的屍體道歉一樣。
見懷裡的女人沒什麼反應，周時安又問她，“在想什麼？”
林央的身體動了動，試圖再次從他懷裡退出來。
知道她想做什麼，周時安在她的後背上似是安撫一般地輕輕拍了拍，說，“彆動，我就抱一下。”
他依舊不肯鬆開手。
林央從未像這一刻一樣討厭他的“討好”。
她非常清楚，周時安的做法不過為了讓自己的心裡舒服一些。
確切地說，他是在向那個沒有出生就被扼殺的孩子贖罪。
而且是借著她的這副身體贖罪。
想到這裡，再結合張之謙所說的話，林央的心湧起一股深深的悲哀感。
“周時安，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不用這樣，反正無論做什麼他都回不來了。”過了半晌，林央喃喃道。
聽到這話，周時安的眉頭蹙了起來。
林央頓了頓，又繼續道，“如果你真的覺得愧疚，那就放我走吧，按照我上次跟你說的那個建議，我不想在周氏工作，我想按照自己的規劃來，你的那個家，我不會回去了，再也不想回去…”
說到這裡，她哽咽了一下。
此時她的腦海裡想的全是這些年的點點滴滴，從她初嫁入周家時的滿心歡喜，對未來充滿憧憬，到現在的徹底絕望。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是卻讓她身心疲憊，連著年少時以為的那份天長地久的愛情也消失殆儘。
周時安沒有答應。
當天晚上便直接把人帶到花溪彆墅。
林央是在沉睡中被他抱走的，等到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那張格外熟悉的大床上。
她的旁邊，是還未醒來的男人，他的一隻手搭在她的腰上，另一隻手則給她枕著。
他側身對著她，抱著她，下頜抵在她的發頂。
以前，她無數次奢望過，有一天能在他的懷裡醒來。
但是從來都沒有。
他不是比她早起，就是背對著她，哪怕當天晚上過完夫妻生活，他都能快速抽身。
昨晚才跟他說明自己的想法，他便一不做二不休的將她帶到這裡，林央實在想不明白，他這是想乾嘛。
無力感充斥著她整個心扉。
麵對如此強權，她連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沒有。
她沒有動，沒有叫醒周時安，而是緩緩閉上眼睛。
不知不覺又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身邊沒了男人的影子，不過她聽到了浴室傳來流水聲。
林央剛坐起來，浴室的門便打開了，男人頎長的身影映入她眼簾。
兩人的目光撞到一起。
“醒了。”周時安衝她道。
林央沒回答。
他走到床邊，低下頭，看著林央那張明顯小了一圈的臉，抬起手，頓了一下，最終還是在她的頭頂上摸了摸。
林央怎麼都沒想到他會對她做出這個動作。
不受控製的脊背僵硬了一瞬。
她剛想躲開，男人的聲音便傳了過來，“在家裡好好休息，想吃什麼交代阿姨就行，有事...”他頓了頓，“有事給我發信息。”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語氣比昨晚還要溫柔。
話音落下，他才把手從林央的頭上拿下來。
對於他兩極分化的態度，林央很不適應。
她想了想，說，“你不用強迫自己做這些，放我走，我會更感激你。”抬起頭來，她看著男人的眼睛，一字一句，“周時安，其實你這樣子不僅強迫了你自己，還強迫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