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重生穿越的第一天就被人退婚了,是什麼感受?
此刻的喬瑋可以回答你,沒有憤怒、沒有痛徹心扉的悲痛,隻有茫然。
喬瑋看著眼前的中年婦女和年輕男人,一時間並沒能想起來這個人是誰,她上下不斷打量著,企圖能從原主的記憶裡搜索出些什麼來。
中年婦女穿著緗綺上襦和間色裙,腰間係著一條繡著祥雲團的腰帶,掛著一塊簡單的玉石,不甚看得出是什麼圖樣。再外還套著一件厚厚的墨色大襖。
年輕男人穿的長袍,頭上帶著綸巾,青色的長袍再配上一件玄色大氅,也十分乾淨清爽。應該是個讀書人。
隻是和喬瑋想象中讀書人的儒雅、謙和不同,年輕男人看到喬瑋的時候,隻是淡淡瞥了一眼,眉頭微皺,然後撇過眼去,沒再去看第二眼。
喬瑋是在菜園子裡和侍女小夜正在給菜種子鋪秸稈的時候,被妹妹喬瑢給叫來的。因此鞋子的底部不免沾著幾塊泥土,褲腳上也還留了一兩根秸稈碎。
“咳。”中年女子站了起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喬瑋,眼中的嫌棄之色溢於言表,想了想才開口道,“喬公、喬夫人,今日前來也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喬瑋心想,你這個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真沒看出個“求”的態度。
喬父喬母連忙站了起來,十分客氣地回道,“不知黃家嫂嫂家裡是有什麼事情,能讓我們幫得上忙的。隻要我們能做的,定然不會推辭。”
由於並不清楚對方所求為何事,喬父喬母也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但喬瑋卻從姓黃這個信息點,終於在原主的記憶裡找到了眼前這兩個人的身份。
年輕男人叫黃慶,是東漢末年軍閥之一黃祖五服之內的侄子,也是喬瑋的未婚夫。
黃慶和母親黃夫人是大約十年前左右逃難而來,當時就住在喬家旁邊,因為孩子們也是從小認識的。皖城是個小縣城,十分排外,黃夫人為了融入到皖城當地來,便將自己的兒子黃慶和喬家的長女喬瑋定了親。
喬家是個讀書人家,雖然門第並不顯貴,但喬父喬母是十分和善的人,喬父在縣裡也掛了一個門吏的小職位。若冬日裡農閒,還會在院子裡招呼鄰舍的孩子讀書認字。
所以,喬家在縣裡的名聲也十分不錯。
“嗬嗬,咱們也都認識那麼多年了,所以我就開門見山了,喬公,我今日來,是想給兩個孩子退了這門婚事的。”
退婚?喬父喬母麵麵相覷。
“不成!”喬父聽見退婚,先是愣了愣,旋即怒從心頭升起,“黃夫人,我喬家如何得罪了你,你竟要這般羞辱於我們!”
退婚可不是小事情,尤其是姑娘家,若是被退了婚,那名聲可就壞了,再想議親那可就不容易了。
他們喬家好歹也算是在縣中有頭有臉的,黃夫人這舉動若是傳出去,可就是將他們喬家的臉麵按在地上踩了。
喬父氣得胡子都在顫抖,喬瑋怕自己父親一時間氣出個好歹來,連忙上前為父親輕輕順著後背。
黃夫人臉上出現了一抹尷尬,想起初來皖城的時候,喬家對他們處處照顧,喬夫人更是將黃慶當做是親生兒子一般疼愛。但轉念想到廬江太守劉家的門第,又隻能咬咬牙道,“喬公,並非是我們刻意要羞辱於你們,隻是……日前廬江太守劉將軍之女看上了我兒,他們家有意要與我們家結親。
你看,我家子賀原也出身名門,隻是時運不濟才流落皖城。從前論門當戶對,也是應該的。但如今我家三叔已然是江夏太守,與你們家的身份也不夠匹配了……”
“啪!”喬父拍案而起,“你們家三叔出任江夏太守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當初與我們家結親的時候也從未覺得自己身份高出我們一等,如今倒是覺得了嗎?”
黃夫人與喬父相識十年,從未見到喬父這般盛怒的樣子,一時間也有些嚇著了,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黃慶緩緩站了起來,對著喬父拱手道,“喬父何苦為難我阿母呢?我們不過是孤兒寡母的,如今能得劉家的青眼,也是時來運轉。喬家叔父何苦糾纏晚輩不放呢?”
不肯被退婚,就變成是無恥糾纏了?
當初要訂下婚約的是你們,如今要退婚的也是你們,倒打一耙的還是你們。這雙標的態度,喬瑋表示自己可真是開了眼了。
喬父被氣得指著黃家母子“你……你,你們”了半晌,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其實晚輩與大喬也不是全然無情義,真是門第不齊,實在難以相配。”黃慶看向喬瑋,不由得暗暗咽了一口口水。
雙眸清冷若水,裡頭仿佛藏著星空碧海,有美人兮,遺世而獨立,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