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瑋聞言,不由得臉色一變,“怎麼說?”
袁琅琅鄭重道,“這簪子妾身見過幾次,乃是前任太守劉勳妻室蔡夫人的愛物。據她自己所言,此物乃是宮廷所製,名為墨玉蟠龍簪,就這麼一支,可值千金之數。”
喬瑋並不太懂玉,隻覺得此簪光澤溫潤如墨,的確是低調大氣,樣式也十分彆致,並未細想這麼多。
但漢代以黑色為尊,加上黑玉十分罕見,國境之內少有出產,因此倒是比翠玉、白玉更受世家追捧,價值連城之說,並不作假。
喬瑋很快就從袁琅琅的話中察覺出了兩個疑點,喬家本宗固然也是皖城名門,但也遠遠沒有富貴到能將一支黑玉簪子隨手送人的程度,那麼喬瑞這支黑玉簪子的來曆就顯得可疑。
二來,這既然是蔡夫人的愛物,必然不會輕易拿出來示人,問題依舊是這個,喬瑞手上的這支黑玉簪子到底從何而來。
喬瑋屏退左右,請袁琅琅細說,“吳侯攻破皖城後,蔡夫人去了何處?”
“蔡夫人心高氣傲,不願被侯爺所俘虜,觸柱而亡。按道理,此物應當會被直接查抄,沒入軍中作為賞賜所用,至於這支墨玉簪子是被賞給了何人,妾就不得而知了。”袁琅琅想了想,提出了另外一種可能性,“或許是軍中之人並不曉得此物的價值,隨手便賣了出去,也未可知。
妾也隻是小心一些,並沒有懷疑喬公子的意思。”
喬瑋知道她也隻是好心提醒,她不懷疑,但喬瑋是懷疑的,無論這支墨玉簪子是何緣故落到喬瑞的手裡,此事都值得深究。
孫策查抄劉府之後,所查抄之物都會交給軍需官清點,然後分賞給了軍中的重要將領,軍中之人若不認墨玉之價也情有可原,送人或者典賣給當地的錢銖鋪子都有可能。
但若是送人,就說明喬瑞和軍中之人有所牽連。若是典賣,賣的人不識貨,難道買的人還能不識貨,喬瑞若再花費錢銖購買,定然是買不起的,也無必去買一支如此昂貴之物來討好喬母。
喬母顯然並不知道這支簪子的價值,隻覺得是繼子的一番好心,而喬瑞定然也不清楚此簪的價值,否則也不會讓喬母戴在頭上這般招搖。
喬瑋想明白其中關竅,喚來幼燁去查這支墨玉簪子的去向,她總覺得這支簪子背後藏著的事情定然不會簡單。
袁琅琅見喬瑋神色嚴肅,也有了幾分擔憂,“夫人?妾,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喬瑋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急忙搖頭,“與你無關,你說的事情很重要,今日多虧你心思細膩,察覺這支簪子的來曆。隻是我心中有些猜測,未得印證之前,也不敢妄言。”
袁琅琅鬆了一口氣,“夫人不曾責怪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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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幼燁直接帶了軍需官周穀前來孫府拜見喬瑋,“下官拜見夫人。”
“起來吧,我想問你的事情,幼燁應該同你說過了,你直接告訴我這支墨玉簪子當時是分賞給誰了?”
周穀呈上一份冊子,“是賞給了彆部司馬陳大人。”
陳武?
喬瑋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大婚之時與孫權酣戰一場助興的畫麵。
孫權和周瑜出征,陳武亦跟隨孫策離開廬江,如今也不在城中,喬瑋便是想問也無處可問。
線索就這般斷在了此處。
喬瑋略有些氣餒,“竟這般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