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略加思忖,眉頭已然沒有了方才緊鎖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眉眼間藏不住的些許得意,“也對,有陸公紀在,陸伯言不成功便隻能成仁。
他會做成此事的。”
喬瑋對陸遜也很有信心,當然這種信心是基於她可以跨過千年的曆史長河去回溯這段曆史的緣故,但是孫權能對一個初出茅廬的人如此堅信,就隻能說是上位者知人善任的能力了。
喬瑋正想著,手上卻傳來一陣力道,拽著她撞進了孫權的懷裡,直接對上孫權那雙似笑非笑的眼睛。
喬瑋發現,他近來是越來越喜歡將自己摟在懷裡說話了,動不動就將自己抱在腿上。
剛開始喬瑋還有些彆扭,以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為理由拒絕這樣超近距離的親近和曖昧,但孫權不以為意,一邊嘴上應著一邊行為從來不改。
喬瑋反抗無果,也隻能隨他去了。
孫權的氣息微微吐在喬瑋的白皙的脖頸之側,用最曖昧的語氣說著最嚴肅正經的話,“伯言曾經給我寫過一份策論,所諫言的也是山越之事,隻是當時兄長尚是病重彌留之際。因此這份策論我雖然看過,但並未仔細去分辨其中的深意。
今日我見了公苗,他所言之論和伯言當日獻策之語算是不謀而合。
公苗始終在與山越作戰的前線,大小戰役不下百場,能得出這樣的經驗之談我並不覺得有何奇怪,但伯言於戰事上並無這樣的經驗,竟然也能得出這樣的真知灼見。
要麼此人擅長玄談之道,是趙括之流,要麼便是他早已對山越之事多有研究,又或者如你所猜測的那樣,蘅蘭樓的背後也有牽扯山越之事。”
“那君侯覺得陸伯言更像是哪一種呢?”喬瑋微微側首,想從孫權的神情裡看到答案。
“夫人覺得呢?”孫權將喬瑋腦後垂下的發髻青絲略略撥開,攏在左肩前,露出大片的頸項,然後將腦袋輕輕靠在喬瑋的右肩上,閉上眼睛假寐。
這是最近孫權在喬瑋身上找到的最舒服的姿勢,懷中溫香軟玉,格外令人舒坦,一早上麵對棘手政事的那些壓力,便漸漸消散而去了。
孫權想,怪不得元帝能沉浸在溫柔鄉裡不願做個明君,即便是他自認還有幾分定力,偶爾也會想沉浸在此刻不想離開。
喬瑋的聲音輕輕地響起,“我覺得應該是更傾向於後者吧!”
無論是孫策還是孫權,都從未放棄過對山越的全力鎮壓。從前或許山越和豪強、世家之間還能夠有互惠互利的關係,但是隨著孫家對山越之地的政策越來越高壓,山越和豪強、世家之間的利益關係也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山越之人自然是要求豪強和世家能夠為山越之人提供更多的庇護,部分豪強和世家看孫家之勢漸強,也恐惹禍上身想要明哲保身。
山越之人為了生存自然不願意斷了和豪強、世家的聯係,畢竟山越的出現,也為豪強、世家豢養私兵提供了部分兵力和大量的兵器。
想到這裡,喬瑋忽然目光微亮,“我記得莫三公子曾經說過,江東之地的鐵礦出產並不算多,豪強世家之間也多有競爭,所以幽市交易十分猖獗。
若是能將幽市一網打儘,或可掐斷一條山越與豪強世家之間的交易往來之道,讓他們彼此之間更加無法統一為戰。”
更重要的是,喬瑋是真的想把江東為數不多的礦產據為己有。
想要發展兵器,就必須要大量的礦產進行鍛造和研究。
孫權輕笑著出聲,在喬瑋的脖頸處落在一吻,“夫人真是聰明。”
孫家的長輩一直都覺得喬瑋不好,究其緣故無非是覺得喬瑋出身不高,於內宅之中無法為孫權解除後顧之憂。
可孫權卻覺得,隻要內宅之中沒有妻妾之爭,至少能少一半的瑣事,其餘諸事喬瑋還請了袁琅琅一共管家,既全了孫策身後的顏麵,也讓外人都瞧見,什麼才叫真正的兄弟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