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腹中,怎麼就知道生了來後會如何了?
每個孩子都是希望不是嗎?總得讓它在這個世間看一眼,也讓我看看它,不是嗎?
如果打掉這個孩子,墨修會很傷心吧……
我看著阿寶壓歪了的小嘴,突然有點明白我爸媽說的“沒辦法”了。
或許當初他們也想過,不讓我出生,直接讓我胎死腹中,可他們還是留著我了。
或許也想過,我一生下來,就獻祭了蛇棺,再保龍家村十八年太平。
可最終,她們還是想儘了辦法,將我生下來,將我捧在手心裡養大。
伸手從茶幾上抽了張紙巾,幫阿寶將口水擦掉。
我轉眼看著阿問,沉聲道“我想留著這個孩子。”
阿問沉眼看著我,好像輕歎了口氣“那你怕是得再受些苦了。”
說著扭頭朝何辜道“源生之毒我們無解,你帶她去找你何壽,先保證穩住蛇胎的生機。”
可沉眼看了看何辜一身的傷,咂了下嘴道“算了,你歇著吧,讓何極帶她去。”
“我去吧。”何辜忙上前,朝我道“你跟我來。”
我伸手抱起阿寶,朝阿問點了點頭,正要和何辜走。
卻聽到阿問幽沉的道“你也不信任我們,是不是?”
我有點不解的看著阿問,他看著我懷裡的阿寶“抱著他來來去去,不累嗎?”
“你打心底裡,不放心他一個人睡在這裡,對不對?”阿問的聲音發沉,低聲道“你家裡的事情,讓你再也不信任其他的人了,包括蛇君,是不是?”
我看著懷裡本能抱起的阿寶,心頭微微的發酸“就是怕他呆會醒了,會哭著找我,所以抱著。”
“那你藏在右手掌心的那把石片刀呢?也是因為怕掉嗎?”阿問沉眼看著我右手,苦笑道“何悅,你一直都握著那把石刀是不是?”
我右手五指蜷縮,輕輕摩挲過掌心的石片刀。
石刀就算磨得再光滑,也是有著與肌膚不同的粗糲,指尖滑過,帶著麻麻的感覺。
我沉眼看著阿問,沉聲應道“是。”
放眼看去,我好像真的沒有人可以信任。
墨修有大局,秦米婆一直藏著事,我爸媽或許也有著事,其他人更不用說。
低頭看著懷裡的阿寶,我突然發現,如果唯一能信任的,怕就隻有阿寶了。
阿問輕歎了口氣,朝我擺了擺手“去吧,等見過何壽了,我帶你去看胡先生。”
上次胡先生出事,墨修並沒有讓我看,所以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胡先生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我抱著阿寶朝前走,卻聽到身後阿問幽幽的道“你可以不信任我們,但你必須得信任蛇君。”
腳下好像踩著軟軟綿綿的什麼,我好像沒聽到一樣,抱著阿寶跟著何辜慢慢的朝後走。
對於墨修,我是信的,可我也不會將自己的生死交到他手上。
轉過屋子角落的時候,正好有一麵落地的穿衣鏡鑲在牆上。
我側身而過,就見鏡子裡有一個衣裳襤褸的人,一頭黑發用一把桃木劍又沉又厚的挽著。
眉心一朵紅梅,紅豔得好像閃著異光。
我有點好奇的湊過去看了看,那紅梅熠熠生輝不說,畫著紅梅的血,似乎還是活著的,花瓣脈絡之上,似乎有著無數小蛇從正中的花蕊往外伸。
隻不過這些小蛇細右睫毛,這會好像都在沉睡,可蛇頭蛇尾卻依舊清晰可見。
“蛇君雖是從蛇棺而醒,卻也是上古神種。蛇族不隻冷血,也血少。他震裂心脈,用心頭血,為你畫了一朵紅梅。”阿問懶懶的坐在沙發上。
扭頭看著我“這也是一道符,可以守住你三寸靈台,也免得有人打你眉心那枚鎮魂釘的主意。現在那枚鎮魂釘,就算我想動,也得過蛇君這一關。”
“同樣,鎮魂釘雖斷了你和蛇君之間的聯係,可這一縷心頭血入眉心,又是另一縷聯係。他做這事,有承受裂心之痛,還得分散一縷神魂守你靈台,也是一份煎熬。”阿問輕呼了口氣。
“可他就是死心眼啊,做了這麼重要的事情,還不說,死撐著。”阿問說著,沉眼看著我“何悅,這樣的蛇君,你還不能信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