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池底的鵝卵石滾動,然後一個比我大腿還粗的龜首從石子下麵露了出來。
圓溜溜的小眼睛,盯著何辜,有點暴躁的道“又叫我做什麼?有事找阿問,彆找我。我不多睡,怎麼撐得過這賊老天?都說了彆來煩我……”
他那一張嘴,就是一股子“起床氣”的煩躁,那種火藥味,似乎這一池子的水都壓不住。
我看著龜首,眨著眼,一時有點轉不過來。
當初蛇胎才入腹的時候,玄門中人圍攻小鎮,一夜之間死傷了好幾條人命,我記得何辜說過,是他大師兄在外調整周旋各玄門的。
可這問天宗的大師兄,是……
看著一邊朝我眨眼的何辜,我突然有點明白,他為什麼臉色彆扭了。
問天宗的大師兄,問天何壽,居然是一隻巨龜?
不過幸好何壽罵罵咧咧的一會,轉眼就看到了我“龍靈?你來做什麼?”
他說著,唰的一下,整個從蓮花池底鑽了出來。
我這才發現,他龜身極大,通體漆黑,占據了半個蓮花池,一經起來,池水激蕩亂湧,一尾胖鯽魚順著湧動的水,就被衝到了岸邊,在岸上跳動。
那尾鯽魚有我二指寬,“啪啪”的跳動著,我想伸腿踢回蓮花池裡,卻見腳前黑漆漆的龜首一閃,就將那尾鯽魚吞了下去。
“何歡真的是好摳門啊,這鯽魚都是從意生宗的食堂偷的,還不是野生的,味道也不好。一點都不崇敬我這個大師兄,也不想想給我吃點好的!是嫌我活得長了嗎!”何壽罵罵咧咧的縮回龜首。
然後盯著我,十分沒好氣的道“你這禍害來這裡做什麼?阿問是不是又發了什麼心,想問什麼?把你撿回來了?”
我嚴重懷疑何壽不是一隻龜,而是一隻火雞,毒舌還亂噴火的那種。
不過他說得沒錯,我確實是個禍害。
“大師兄,這是小師妹。”何辜忙低咳了兩聲,看著何壽道“阿問……咳!師尊的意思,讓你放點血,保著她腹中蛇胎的生機。”
“保蛇胎?”何壽一口帶著魚腥味的水就噴了出來。
我忙側了側身,避開了那些噴濺的水。
卻見何壽唰的一下牽動著水花,變成了人形,落在岸邊,打量了我一下。
他變成人,居然還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跟剛才那個滿是皺紋的龜首一點都不像。
一身蓮花青綠色的長袍,濕濕的水發拖在背後,沉眼看著我,依舊毒舌“其實你和蛇胎都死了,才是好事。我就不明白了,阿問什麼都撿,怎麼連你這個禍害都撿回來了。上次我去你們鎮子外對付那些玄門中人,幸好老子我殼厚啊,要不然我也還問什麼天!”
“沒被蛇棺弄死,也給那些玄門中人弄死了。當時我就恨不得讓何極把我給埋了啊。”
“不對!”何壽沉吸著氣,搖著頭“以阿問的個性,如果我被玄門那些人弄死了,也不會讓何極把我埋了,怕得放乾我的血,取了我的殼,再把筋肉什麼燉巴燉巴,一餐吃了,估計他還想著能省點夥食費。”
這麼多話的龜,我真的沒見過。
“你跟我來。”何壽一甩濕濕的頭發,直接朝裡走。
邊走還邊叫“阿問,阿問!”
他往裡麵去了,何辜才朝我輕聲道“神龜雖壽,猶有儘時。大師兄要問天何壽,你明白了嗎?”
“這天的壽數得怎麼問?”我有點好奇。
問天何壽,可天什麼時候來的也不知道,還有多久也不知道,這怎麼問?
“努力活著。”何辜朝我悄聲道“大師兄一般沒事,就在這蓮花池裡睡覺,看能不能活得過……”
何辜說著,朝上麵指了指,低咳了一聲“就是比誰能活。蛇君有沉天斧,熔天是真的能熔化蒼穹的,所以大師兄聽說蛇君出世特意去了你們鎮子外,結果沒進去。”
何辜說到這裡,朝我小心的道“你要記得,以後千萬不能說大師兄是……,他是玄龜。”
“墨修手裡的沉天斧真的能沉天?”我卻好奇這個。
何辜點了點頭“盤古開天,用的是開天斧。天地生兩極,有陰必有陽,既然有生就必有滅。隻要有開天斧,就有相對的有沉天斧。盤古之君,是龍首蛇身。而蛇君也是條蛇……”
我聽著何辜的意思,墨修手裡那把斧頭,真的能沉天。
所以墨修一斧沉天,或是熔天真正出世的時候,就是天的壽期所到。
所以何壽當初才興致巴巴的去了我們那個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