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經提起,我瞬間就明白了。
魔蛇提到的墨修,並不是我眼前的這個墨修,而是當初龍靈所愛的那個。
就像穀逢春,最後死前,看著我叫“龍靈”,指的並不是巴山這個龍靈,而隻是我以前的名字。
“他也真是的,為什麼不直接把事情說了。”我想到這麼多事情,在魔蛇和阿娜被困在地洞後,怕是再也沒有誰比當事人更清楚了。
“他說的,不過是他所見的,你聽著根本沒什麼意義。”墨修將青銅鏡收好。
沉眼看著我道“每個人立場不同,同一件事,看上去也不儘相同。所以要自己去看,去想。”
就像魔蛇和阿娜的情感,與穀遇時說的正好相反。
是阿娜刻意挑撥撩動,所謂的獻祭,也不過是借種,想誕下更強大的神種。
可最後真情假意混成一團,阿娜估計帶著目的去的,生下龍靈後,自認為對不起魔蛇,所以才在蛇窟的背麵,藏著不肯出來。
龍靈估計也是知道她在那個地洞裡,幾次去找她。
隻是阿娜說龍靈不認她,這就有點讓人費解了。
“說得還挺有道理,凡事要親力親為啊。”我朝墨修點了點頭。
論講道理,我是怎麼也講不過他們的。
當下老老實實的收著玉璧,再也不問這些事情了。
等我們到摩天嶺,收那最後一塊青銅鏡的時候,祭司們已經將穀逢春的屍體抬了上來。
穀見明纖長的身體跪在一邊,嘴裡低念著什麼,伸手將那根穿波箭取了下來。
那已經不能算是根箭了,好像鐵汁都融化入了穀逢春的身體裡,箭身反倒纖細得似乎一捏就斷。
穀見明將那隻箭放在一邊,伸手捂著穀逢春的傷口,低低的吟唱著。
“就要火化了,你站一下吧。也算回去,和龍霞有個交待。”於心鶴來得比較早,所以知道得比較多。
朝我唏噓道“少主並沒有三天的禱告。直接火化,將骨灰灑下就好了。”
我朝她苦苦笑了笑,旁邊的祭司卻再次跳著禹步。
穀見明卻並沒有行巫,隻是沉沉的跪在她屍體旁邊。
巴山重禮,估計穀逢春以少主的身份,也受不得穀見明這巫祭的禱告。
等祭司引著天火起,穀逢春的屍體瞬間燃起。
這次什麼都沒有跑出來,屍體就那樣安靜的燃燒著,眨眼就化成了灰。
這次也不用我灑骨灰了,那些祭司也沒有用金瓶,而是直接用手捧著,朝下麵灑去。
想穀逢春為了巴山,做了這麼多,最後也不過是幾捧灰,迎風灑。
那些祭司灑著骨灰,我走到墨修身邊,他站在石柱邊上,似乎在看上麵的雕紋。
那麵青銅鏡已經取下來了,卻連個印記都沒有留下。
石柱依舊隻是有著無數的蛇紋纏著,好像並沒有在上麵安過那麵青銅鏡。
墨修摟著我,朝下指了指“陰陽交彙,兩極重置,蛇窟也沒有了。”
我目力並沒有墨修的這麼厲害,順著他指的方向,其實看不見什麼。
每到這時候,我就會想到巴山的縱目麵具,可能這樣就看得遠了吧。
墨修卻好像有些感慨“何悅,魔蛇強大,阿娜也很強大,可兩人背道而馳,這才造究了一樁恨事。以他們的強大,原本可以好好在一起的。”
我沒想到墨修想到的是這個。
當下摟著墨修,輕笑道“情之一字,古往今來,好像沒有誰能看破。但我們至少還好,雖有誤會和混亂的記憶和身世,卻不會想太多,依舊能在一起。”
阿娜最後離開,可能也和她被古蜀強行受孕產子的事情有關,畢竟那地洞裡,有她那麼多的孩子。
而魔蛇對她,卻一心一意,更甚至連召蛇之術都告訴了她。
在阿娜心底,怕是愧疚於魔蛇,無顏以對,所以在地洞下麵,才會幻想著一家三口在一起,過著普通的洗衣做飯生活。
墨修摟著我,苦笑道“是啊,無論如何,我們總沒有他們這麼大的隔閡。”
他說完,輕呼了口氣。
摟著我轉身,看著穀見明“既然地洞的事情解決了,就讓他給你引出源生之毒吧。”
源生之毒無解,連魔蛇和阿娜都沒有解掉,隻是壓製在地洞下麵。
墨修這是要逼著穀見明,將我體內的源生之毒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