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氣包!
晚上各自進了小隔間,東屋地方不大,但是由於人多,卻被阮國華用木板子從中間給隔開了,晚上要睡覺的時候,就會把木板子給立起來,形成三個小隔間。
阮國華夫婦一間,阮誌文和阮誌武一間,而阮綿綿是一個單獨的,也隻有她的被褥子是新棉花,自家種的新棉花,彈出來以後,做成新棉被,阮家自己也種地,不過是好幾年才會種一次棉花,一次收下的棉花,就夠用上許久。
但是整個老阮家用的新棉花彈被子的,也隻有阮綿綿和趙小玲,趙小玲是新媳婦,當初結婚的時候,周秀英想辦法給阮誌剛他們做了一床新棉花。
後來還剩下一些棉花,就全部給了阮綿綿,阮綿綿這會躺在炕上,渾身都暖和的不像話,閉上了眼睛。
而隔壁阮國華那裡,他把木板一放,就自成了一片天地,他們小夫妻也有了獨處的機會,方秀蘭去坐到小馬紮上,把盤起來的頭發給放了下來。
哪成想,剛把皮筋給擱在了桌子上,阮國華就從背後抱住了她,她輕呼一聲,卻壓抑的把剩下的話都給咽了下去,隔壁睡了三個孩子,可不能吧孩子們都給吵醒了,她嗔怪的瞪了一眼阮國華。
阮國華心滿意足的抱著媳婦,從袖子裡麵摸出來了一盒雪花膏,獻寶一樣遞到了方秀蘭麵前,“媳婦,你看!”
方秀蘭看著麵前的雪花膏,臉上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就是埋怨,“這得花多少錢呀!”,一盒雪花膏可不便宜咧,而且這是友誼牌的,他們綏林縣還沒有賣的,要去上海那邊帶回來的。
阮國華樣貌生的英氣,哪怕已經三十好幾了,鬢角生出華發,但是卻難掩身上的氣概,他壓低了嗓音,“給媳婦花再多也是應該的!”
沒有女人不喜歡禮物的,更沒有女人能受得了自己愛的人說的情話。
哪怕方秀蘭和阮國華結婚快十好幾年,但是兩人的感情卻始終如一。
方秀蘭原本到嘴邊的埋怨話,被阮國華給堵了個嚴嚴實實的,滿屋春色。
隔天一早,阮綿綿起床的時候,盯著方秀蘭看了好幾眼,她怎麼覺得一晚上起來,自家母親又好看了幾分,尤其是眼角眉梢帶著泛著水的溫柔,當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阮綿綿看呆了去。
方秀蘭笑的溫柔,把早上起來給綿綿翁在灶膛的雞蛋抽了出來,私下遞給了閨女,“看什麼呢?”
阮綿綿咧著嘴笑,“媽媽好看!”,方秀蘭的五官本就生的好,鵝蛋臉,一雙眼睛大大的,眼角有幾分皺紋,但是這幾分皺紋卻平添了幾分女人味,再加上阮綿綿這幾天,有意無意的用甘露給自家母親調理著身體,所以方秀蘭的皮膚,甚至比以前還好了幾分。
一大早就被自家閨女誇讚,方秀蘭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她笑罵,“我長的好,我家閨女也長得好!”,這是實話,許是前段時間生病發燒,自家閨女一下子就抽條了不少,彆人還看不出來,當媽的還能看不出來自家閨女的變化。
阮綿綿笑眯眯道,“那是,誰讓我爸媽長的好看呢!”,原身又是挑著阮國華和方秀蘭兩人的優點來長的,底子在那管著,自然差不了。
“你們娘倆什麼呢?這麼開心!”,剛從廚房出來的阮國華就發現自家媳婦和閨女兩人都笑盈盈的,他這心情也跟著暢快了不少。
“我誇媽好看呢!”,阮綿綿搶答,這一說,阮國華也偏頭看了過去,眼裡的驚豔自然沒有絲毫掩飾,阮綿綿很有眼色的把空間然給了自家老父親和老母親。
他們兩人早上要去城裡上班,阮誌武和阮誌文也要去城裡麵讀書,剛好四個人能結伴一塊走,家裡沒自行車,可不就隻能靠著腿去走了。
這來回十多裡地,可不輕鬆。
阮綿綿看著四人走遠了,這才折了回去,又躺到了暖和的炕上。
周秀英是個勤快的,再加上年級大了,覺少,她起的早,院子後麵的自留地都被她給伺弄了一番,等回來做完早飯,家裡的上工的人也都陸陸續續的準備出門。
周秀英自然知道自家孫女的習慣,很自然的給阮綿綿盛了一碗玉米糊糊,單獨溫在隔壁的鍋裡麵,就等著她起來了在吃。
往常趙小玲也是可以睡懶覺的,她在家帶孩子,如今卻要去地裡麵記工分,雖然這是個輕鬆的活計,外麵的人不知道有多羨慕,但是有對比才會有差距,一想到自己貪黑起早的要去地裡麵做活,而老阮家那個傻子卻能好好的睡在暖炕上,她心裡咋就這麼不得勁兒呢!
跟在趙小玲身後的阮誌亮有些不耐煩,“大嫂,你盛不盛,不盛我盛看了!”
趙小玲被推了個踉蹌,她臉上立馬掛著笑,“誌亮,你先盛吧!”
阮誌亮冷哼一聲,毫不客氣。
阮家幾個兄弟,就隻有阮誌剛和阮誌亮沒有讀書,阮誌亮是個愛玩的,天天往縣城跑,阮誌剛是比幾個兄弟大幾歲,一早就去了公社做活,至於阮誌明,往常都是和阮誌文他們一塊去學校的,但是昨天飯桌上阮國年為了他來搶阮綿綿手裡的工農兵大學名額的事情,不管阮誌明知不知情,他都是最後的受益者。
所以,早上阮家三房四口出門的時候,沒喊阮誌明。
阮誌明動了動唇,卻終究是猶豫了,昨天的事情,到底是惹了三房的不快,他就不熱臉貼冷屁股了。
周秀英是個麻利的,她自己盛了一碗玉米糊糊,就蹲在屋簷下,呼呼啦啦的喝完了,又去自己的上屋,衝了一碗紅糖水,給阮綿綿端了過去。
這孩子也真是的!
都起來了,也不吃個早飯,仔細彆以後成了大夫口中的餓成了胃病。
阮綿綿被周秀英給從床上扒拉了起來,她困的眼皮子都睜不開,睡了個回籠覺,但是到底是老人家的好意,她也沒拒絕,當著周秀英的麵,咕咚咚的把喝了一碗糖水,周秀英這才放過了她,又把另外一碗糖水給小磊喂了下去。
趙小玲原本想說些什麼的,但是看到老太太給小磊也喂了一碗糖水,她這才把話給咽了回去,周秀英就像是後腦勺長眼睛了一樣,“這土紅糖是你三叔前段時間拿回來的,我拿三房給的東西喂小磊,你這當媽的總不會在說些什麼了吧!”
一句話,把趙小玲臉上臊的不行,阮誌剛連忙道,“奶!怎麼會,您這是偏疼小磊,我們都曉得呢!”
周秀英冷哼一聲,“我就怕有些人不曉得。”,說完,也不看趙小玲什麼臉色,就徑直去了屋內。
趙小玲原地跺了跺腳,卻因為趕時間,趕緊跟著公公一塊去了地裡麵。
阮綿綿這回籠覺睡的舒服,等她醒來以後,整個老阮家靜悄悄的,連帶著隔壁往日劉嬸子罵狗剩的聲音都沒有,她覺得奇怪,就下了炕出門看了看。
這才發現,不止他們家空蕩蕩的,連隔壁劉嬸子家裡也是空蕩蕩的,按理說不應該呀,家家戶戶的勞動力去了地裡麵,劉嬸子這會應該是在家帶孩子的,怎麼也不在了。
她正好奇,就見到從村頭的鄉親們,成群結隊的往裡走,這些都是沒去地裡麵做活的三姑六婆,當然大多數都是已經做了婆婆的人,在七埡村,做了婆婆就意味著可以把手裡的活都甩給兒媳婦做。
當婆婆的就在家做做飯,帶帶孩子,伺弄下自留地這種輕鬆活,滿村子裡麵也隻有周秀英一個當婆婆的人,先前兒去地裡麵做農活,卻讓新進門的兒媳婦自家奶孩子,所以村裡裡麵的人對於周秀英真真是又愛又恨的。
說這人是潑辣貨吧,但是卻護短的很,對待家裡的孩子好的不行,說她好吧,真要是發起飆來,那是連親兒子親孫子都揍的。
從前麵過來的劉嬸子和林嬸子一塊,劉嬸子腿腳快,走到阮綿綿麵前,倒豆子一樣往外冒,“老林家的芳芳和那個插隊乾事方穀雨被從派出所放出來了,剛才在村東頭呢,大夥兒都在那邊看熱鬨!”
阮綿綿並不意外林芳芳和方穀雨被派出所放出來,她們雖然有過失,但是畢竟自己這個當事人如今還活生生的在這裡,而方穀雨和林芳芳也不過是被帶到了派出所被盤問了一番,這住了一晚上,已經算是時間久的了,不過也因此,這兩人的名聲算是毀掉了。
往後若是要說婆家的時候,一打聽,還被拘過派出所,那可真是黑案底,沒人要的。
阮綿綿點了點頭,“謝謝劉嬸子,我曉得了!”
“你就沒啥想說的?”,劉嬸子巴巴的望著阮綿綿。
阮綿綿笑了笑,“我相信組織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壞人!”
劉嬸子碰了一個軟釘子,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她還以為老阮家這丫頭會生氣呢!去老林家鬨騰,沒想到竟然這麼輕飄飄的就翻篇了。
她有些不甘心,“聽說,書楊那孩子去接芳芳的路上,被人給蒙著麻袋揍了一頓,給揍的可慘了,鼻青臉腫的,這會還在衛生室擦紫藥水呢!”
阮綿綿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劉嬸子,我和林書楊已經沒有任何關係,您不用特意把他的信息告訴我,畢竟,我們如今是陌生人!”
劉嬸子探究的看向阮綿綿,“不是你們老阮家揍的人?”,有這種想法的不在少數,劉嬸子這話一說,旁邊的人也都看著阮綿綿。
這群人裡麵也有新媳婦,林招娣就是,她嫁給了老王頭當的續弦,老王頭前麵兩個老婆,都沒能給老王頭生個兒子,林招娣一來老王家,給老王家生了三個兒子,一下子站穩了腳跟。
這才有了老王家的其他人都去做活,而林招娣作為老王家的大功臣,自然是每天不用做活,東邊去轉轉,西邊看看,快活的不得了。
林招娣嘴皮子一張,“我看啊!保準就是老阮家做的,畢竟和我堂哥家有仇的,可自由老阮家了,而且這次被揍的人,還是書楊那個孩子,這還用猜嗎?”
林招娣和的爺爺和林光華的爸是親兄弟,不過卻是分家了的,如今都在一個村子裡麵住著,村子裡麵就這麼大,基本都是親戚連著親戚的。
而林招娣在老林家的時候,因為是個丫頭片子不受待見,不然也不能因為一百塊錢就嫁給了老王頭做續弦。
不過,在林家受欺負的林招娣,自打去了老王家,生了三個兒子,一下子站穩了腳跟,連帶著以前懦弱的脾氣也漲了起來。
阮綿綿聽了林招娣的話,微笑,“林嫂子這話讓我以為你是親眼見到了我們老阮家的人欺負了他林書楊一樣!”,頓了頓,她一臉疑惑,“林嫂子,你是在哪裡見到的呢?這麼多人可都好奇著呢!還要林嫂子幫我們解惑一下。”
林招娣身子一僵,頭上不禁有些汗意,“我……我沒見到!”
“那你為何要造謠生事?”,阮綿綿步步緊逼。
林招娣慌亂的抹了一把臉,“許是……許是大家都這樣說,我就以為是真的了。”
被林招娣攀咬的眾人,看著她的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都說不叫的狗會咬人,瞧瞧著林招娣在一塊的時候,可跟小媳婦一樣,半點氣兒都不敢吭,轉身就把他們給拖下水了。
阮綿綿笑了笑,“各位嬸子,咱們都是一個村子的,低頭不見抬頭見,大家若有什麼疑惑儘管上門來問,我們老阮家不做虧心事,更不怕你們問,但若是在私底下造謠的話,可要悠著點,畢竟我們老阮家是個講道理的人家,但是這種講道理的人家發起火來,那是要看誰的拳頭硬的。”,她這話夾槍帶棒的話,讓周圍一眾嬸子的臉色有些不好看。
都說老阮家那丫頭是個傻子,我看啊!
人家機靈著呢!
劉嬸子眼睛咕嚕嚕的轉了一圈,她尷尬的笑了笑,“綿綿啊!看來這還真不是你們老阮家出手啊!那就奇怪了,誰會跟書楊這麼大的仇怨!”,要知道,林書楊在七埡村受歡迎的程度,可是不比那些知青差咧!
阮綿綿,“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林書楊要是個好的,自然不會被人蒙著大悶棍!”
阮綿綿身後的林書楊一臉鐵青。
不過,他臉腫的不成樣子了,所以即使是鐵青也看不出什麼神色來。
林書楊深吸一口氣,“阮綿綿,你彆紅口白牙的冤枉人。”
阮綿綿扭過頭,一臉疑惑,“林書楊,你怎麼在這裡?”,頓了頓,“你竟然還能下床,看來那人下手也不重呀!”
林書楊不顧臉上的疼痛,他質問,“阮綿綿,是不是你?”
“是我什麼?”,阮綿綿眨巴著眼睛,一副我聽不懂的樣子。
跟著林書楊一塊來的方穀雨,聲聲可憐道,“綿綿,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但是你卻不能打書楊啊!”
老實說,林書楊被人揍的臉色一陣青紫,而方穀雨是前兩天被蜜蜂蜇了,一片紅腫,要說兩人真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同為豬頭臉了。
阮綿綿譏誚,“方穀雨,我是不喜歡你,但是為什麼要因為不喜歡你去打林書楊?你和林書楊又是什麼關係?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
一連幾個問題,把方穀雨給問的措手不及。
不等她回答,阮綿綿繼續,“方穀雨,你喜歡林書楊是你的事情,你們愛怎麼作就怎麼作,離我遠點,因為看到你們這對狗男女,我就覺得惡性!”
這話可謂誅心。
方穀雨是縣城裡來的插隊乾部,而林書楊作為七埡村的高材生,兩個人出去,可都是被人阿諛奉承的,到了阮綿綿這裡,卻一句一個狗男女,看的惡性。
這兩人哪會不生氣。
林書楊護著方穀雨,指著阮綿綿厲聲,“阮綿綿,你彆太過分!”
阮綿綿笑的一臉燦爛,挑釁,“有種你來揍我!”
“沒種,就給我滾!”
阮綿綿以前是傻子的時候,七埡村的人覺得心疼的同時又有些惋惜,後來阮綿綿變好了,她也習慣見人三分笑,這是她第一次在外麵當著眾人發火,周圍的人不由得覺得,真不愧是周秀英的種,發飆起來都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