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把周秀英哄的眉開眼笑的,隻是在放籃子的時候,一看到籃子淺淺的一筐,她就歎了口氣,“這冬天的野菜本來就少,我和你二嬸還有建娣嬸跑了老遠的地方,才挖了這一點,我估摸著也就夠家裡的牲畜吃一頓,這接下來可怎麼辦咯?”
雖然說養牲畜能賺錢,但是天氣一天天冷起來,山上能挖的野菜也越來越少,總不能讓這些牲畜吃人吃的玉米粒子吧!
那也忒找糟踏東西了一些。
阮綿綿看著籃子裡麵的野菜,她若有所思,“等晚上爸回來的時候,我們商量一個法子出來!”
周秀英點了點頭,除了這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等建娣走了以後,李秋菊磨磨唧唧的站在門口,她欲言又止來來回回弄了好幾次。
隻是沒人搭她的話茬,去問她到底猶豫個什麼勁來。
若說擱著以前,阮綿綿自然不會讓自家餓二嬸下不來台的,但是出了之前那事以後,她對於李秋菊多少有了些不自在,所以至始至終都沒開腔。
眼瞅著晚點阮國華他們都要回來了,李秋菊這才急忙說道,“綿綿,你幫二嬸一個忙好不好?”
阮綿綿瞅了瞅剛離開的奶奶,還有被她打發走的大哥,她點了點頭,“那要看二嬸說的什麼事情了,如果能幫,綿綿肯定會做的。”
李秋菊臉上一喜,“你可以的,你肯定可以的!”
阮綿綿沒想到李秋菊這般激動,她一雙清澈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李秋菊。
李秋菊心頭的火熱頓時散了一大半,她扭扭捏捏的說道,“也不是啥大事,就是我娘家、娘家嫂子也想找一個事情做,你看能不能去你爸那邊說下好話,讓我大嫂也來三房幫忙伺弄這些牲畜?”
說完,她殷切的看向阮綿綿,這件事情若是找到自家婆婆來說,周秀英不說同意了,指不定就把她罵個狗血淋頭。
但是找阮國華就不一樣了,她是知道老三重情義,尤其是對待二房是真不錯,不管之前有沒有分家,老三都會明裡暗裡偷偷幫著二房,雖然老三做的隱秘,但是李秋菊多少還是察覺到一些了。
阮綿綿並沒有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她指著後院的牲畜,“二嬸,咱們現在後院的牲畜你覺得多嗎?”
李秋菊不知道綿綿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老老實實的說道,“沒前段時間多!”
阮綿綿點了點頭,她又指著地上的籃子說道,“二嬸,今天你還有建娣嬸,還有奶奶三個人挖的野菜不如以前一半多,而且照著這個情況下去,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山上的野菜也越來越少,你覺得若是你大嫂來的話,她做什麼?去挖野菜?還是去後院伺弄那些牲畜?”
這下,李秋菊要是在不明白阮綿綿的意思,她算是白長這麼多歲了。
“可是,可是這牲畜沒了,三弟肯定還會想辦法在進一批啊!總不能一直這麼少下去!”
阮綿綿,“在進一批回來,那些牲畜吃什麼東西?難不成真把人的口糧省給這些牲畜不成?”
阮綿綿說的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但是李秋菊卻是聽不下去的,覺得綿綿是故意拒絕她,落她的臉子,她有些生氣的說道,“那我把自己的位置讓出來給我大嫂總行了吧!”
阮綿綿不知道自家二嬸腦袋裡麵在想些什麼。
每天上山挖下野菜,一個月就有十塊錢,不說大人了,就算是村子裡麵隨便一個孩子都能做的到。
而且挖不到野菜是事實,家裡的牲畜少了也是事實。
他們當初會讓李秋菊來,明顯是想幫襯著二房的,但是李秋菊不僅不領情,反而要把自己的位置讓出去。
這真真是……
阮綿綿有種日了狗的感覺。
“二嬸,我喊你一聲二嬸,就代表著我們是親戚關係,您是我親二伯的媳婦,所以這個活計才輪得到您!”說到這裡,她頓了頓,“你每天和奶奶還有建娣嬸在一塊做活,你也知道,現在的活並不難,相反很輕鬆,如果照著這個情況下去,你憑什麼覺得,我們會養這麼多閒人!”
當初找建娣和李秋菊來的時候,人本來就有多的。
按照周秀英原本的想法,是寧願要建娣也不願意要李秋菊的,但是奈何她媽在裡麵幫忙說了一句,說李秋菊到底是自家人,能幫襯著就幫襯著。
但是哪怕是到了這個地步,自家二嬸卻還用這種法子來威脅她。
什麼叫她不做了,把這個位置讓出來。
李秋菊不說話,阮綿綿下了一劑猛藥,“既然二嬸不想做了,那就不用來了,反正現在有建娣嬸在,一個人也忙活的過來!”
這下,李秋菊的臉色刷的一下子全白了,她顫抖著手指著綿綿,“村裡麵的人都說三房的人,一個比一個狠心,我算是明白了,你就和那江遲一樣,都是狠毒的狼崽子!”
這下,阮綿綿徹底惱了,她不在乎彆人說她,但是彆人不可以說江遲,誰都不行!
她小臉頓時冷了下來,“二嬸,你既然覺得我們家狠心,狼心狗肺,那就把這段時間吃的肉和雞蛋都給吐出來!”
他們家但凡隻要做肉菜的時候,沒少過二房一次!
不僅如此,家裡的雞下的蛋,每次李秋菊來三房來,都是隨便拿的。
後院自從養了幾十隻雞以後,他們家就在也沒愁過雞蛋,二房也沒少過。
更何況,李秋菊難道不知道她娘家大嬸是個什麼樣的人嗎??好吃懶做,掐尖要強,不止如此,還最愛搬弄是非,當年李秋菊還在當姑娘的時候,她大嫂可沒少淘汰她在家吃閒飯,怎麼?這才來阮家多少錢??就把一起的事情都給忘記的乾乾淨淨的。
阮綿綿之所以知道,那是因為她媽心善,說二嬸的命苦,當姑娘的時候家裡不疼,等成家了以後,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又沒多久又走了。
如今日子更是過的艱難,讓他們兄妹三人往後都儘量多幫襯些二房。
李秋菊覺得自己這輩子的臉都在阮綿綿麵前丟儘了,晚輩讓長輩把吃了的東西吐出來,這算什麼??
她頭痛欲裂,“綿綿,你就是這般孝順長輩的?”
阮綿綿一臉認真的說道,“您若是做的像是個長輩的事情,我孝敬您是應該的,但是你自己說,你做的這一件又一件事情,是像是長輩做的出來的嗎?我們三房對你怎麼樣,二嬸,彆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這幾個月家裡但凡開葷,沒有一次把你給漏掉的,家裡需要人幫襯,明明一個人能做完的活,我們硬生生的請了兩個人來,彆人不知道為什麼?二嬸你也不知道嗎?現在就因為我不幫忙把你大嫂給弄進來,我們一家子都成了狠心的人??”
“要知道是這樣,以前那些肉哪怕拿去喂狗,喂完了以後,狗都知道對我們搖搖尾巴,而不是像二嬸這種,反咬一口!”
她話音剛落,阮國成就從隔壁翻牆跳了進來,兩家隔著的院牆並不高,也就一米五左右,阮家男人都是高個子,阮國成也不例外,撐起胳膊,輕輕一使勁就到了三房。
阮綿綿一看到自家二伯,她腦子的弦砰的一聲斷了,有些忐忑,不知道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自家二伯聽進去了多少。
想到這裡,阮綿綿咬著唇,低聲解釋,“二伯,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
阮國成擺了擺手,上來就是給了李秋菊一巴掌,李秋菊被打的一踉蹌,整個人都撲到了地上,她怔怔的,抬手捂著臉,“阮國成,你個王八蛋,竟然敢打我??”
“我打就是你!”阮國成臉色鐵青,“李秋菊,你嫁進來了阮家,是阮家的媳婦,你捫心自問,我們阮家這麼多年哪裡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娘家起房子,行!我放著自己的親弟弟生病丟在醫院不管,去幫襯著你娘家起房子,你把家裡攢著的錢全部給你娘家人,行!我可有動過你一指頭??你推了大嫂,導致小玲早產,我去三房借錢上門賠禮道歉,如今,三房的人見我們日子過的不好,特意把你請過來,讓你幫忙去山上挖下野菜,一個月就有十塊錢的工資,你去找找,整個村子哪裡有這種好事???更何況,你從三房這段時間拿了多少肉和雞蛋回娘家??如今,你想塞人進來,三房不幫,你就來說三房不好了,難道三房以前做的事情,你都眼瞎了嗎?”
李秋菊被說的啞口無言。
她從來沒有見過阮國成發過這麼大的火,哪怕上次她把家裡的錢全部拿去偷偷的給了娘家,他也隻是找自己談了談心,隻是說往後要先顧好小家,再去顧著娘家。
可是如今!他們成家這麼多年,阮國成第一次打她,李秋菊覺得,她似乎徹底的把什麼東西給丟掉了。
李秋菊心裡一慌,她低聲啜泣,“國成、我、我沒有……”
“你沒有什麼?你占三房便宜?還是你沒私下補貼娘家?”阮國成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從誌遠走了以後,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大動肝火了。
“我錯了!我錯了!”李秋菊連連道歉,“我是豬油蒙了心啊!被我大嫂給挑撥了啊!我大嫂說,若是、若是你們這次不答應,定然是沒把我放在心上,更是存了要趕我走的心思!國成,你知道我的,我一沒文化,二沒孩子,若是我被阮家趕出去後,我這輩子就完了啊!”
阮國成臉上閃過一絲複雜,“所以,你就來攀咬三房?”
“我錯了,我錯了!”李秋菊似乎隻會說這一句了。
臨到了,阮綿綿歎了口氣,“二伯,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說開了就好,您比和二伯娘置氣!”若是知道二伯在院子的另外一頭,她說什麼也不會和二伯娘鬨到這個地步。
她們私下怎麼鬨都成,但是讓二伯知道了,她歎了口氣,這些年二伯過的太苦了,尤其是這段時間,一件又一件的事情,似乎要把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給壓彎了腰。
李秋菊從這裡拿走的肉,阮綿綿以為自家二伯多少吃了一些,可是之前從二伯說的那些話裡麵,她才知道,原來那些肉和雞蛋都被李秋菊拿回娘家了!
出嫁的女兒想要為娘家扒拉這是沒錯,但是卻要有個原則啊!
像了李秋菊這種,寧願餓著自家男人,也要去幫扶娘家的人,她實在是搞不明白,怎麼輕重不分呢!
阮國成擺了擺手,“這事不怪你!”若不是他偷聽到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枕邊人,竟然又瞞著他出了新花樣出來。
“李秋菊,既然你這麼喜歡娘家,我就送你回去吧!往後你就跟你娘家人好好過日子!”
阮國成這話一說,李秋菊害怕得牙齒都在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你終於說出來!”
“終於要和我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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