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衝連珠一箭,又射死一個漢吏。然後趕忙綽起馬矟,應對之後的撞擊。
百步距離,眨眼即到。張衝一矟就將當麵的一個騎士頂飛,其人直接撞到了後麵三騎,清出一片視野。
然後張衝胸甲前就中了一矛,隻見一個雄壯的漢吏一馬矟捅在了張衝的胸甲,然後馬矟就順著光滑的甲胃給劃開了。
張衝穿著的這領甲正是軍械營大匠鄧直所打造的鏡麵甲,整套甲衣都被打磨光滑,在陽光照耀下,甲光曜日。
張衝一看這人,咦了一聲,然後馬矟一翻,就將這人砸翻落馬。
然後張衝繼續鑿穿著前麵的漢騎,不一會手中的馬矟就已經崩斷。張衝抽出加了配重的鐵骨朵,繼續翻砸著當麵的敵人。張衝抽空看了一眼邊上的關羽,那永遠眯著眼的大漢,此刻怒目而視,手中馬矟每一擊都要砸倒一個敵人,絲毫不比張衝殺得要少。
泰山軍突騎和河東騎軍的廝殺大概持續了不到一刻,然後就分開了。留下了滿地的人屍和不知所措的戰馬,它們咬著自己沉睡的主人,不斷哀鳴。
河東騎軍在脫離接觸後隻行了大概三百步就停了下來,他們互相看著身邊的同伴,看是否還是之前那位相熟的。
河東騎軍司馬郭縕也看了自己身邊一眼,那位身量高大的童子郎司馬郎已經不在了,郭縕歎了一口氣。剛要抓起號角,準備再組織一場衝鋒,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右手,三個手指已經不見了,而此之前他毫無所覺。
鑽心的疼痛襲來,郭縕差點摔下馬,靠著堅持,郭縕吹響了號角,漢騎再次整列,準備發起第二次衝鋒。
郭縕並不知道,就剛才那一衝鋒,他的騎隊直接減員三成。這其實是郭縕的責任,之前他帶著河東騎軍在潁水邊修整的時候,實在耐不住熱的漢騎們紛紛脫下了沉重悶熱的甲胃,貪河邊那點涼。而這一切,作為主將的郭縕並沒有製止。
隨後他們就被皇甫嵩調度遊弋在左翼的戰場,本就是襲擾,並不需要甲胃。但等到他們再被調動到右後方,攔截泰山軍的時候,那就不是這麼回事了。
奔到一半,那些貪涼卸甲的漢騎們驚恐的發現,對麵的敵騎滿眼望去,
甲光曜日,晃得他們睜不開眼。
最後的結果自然不意外。騎戰就是這麼回事,就比誰的馬體力好,誰的甲胃更堅固,誰的的刀矟更銳利。而這些,鏖戰已久的河東騎兵完敗。
吹完號角的郭縕悲涼的看著前方的戰場,戰場中,那些被號角聲驚嚇的戰馬,拋棄了主人的屍體,從血原疾馳而過。他甚至還看到那戰場上,一些隻是砸暈的漢吏,搖晃著腦袋,從血泊中爬起,一瘸一拐想要找一匹戰馬逃命。….
郭縕虎目含淚,用完好的左手抽出鐵骨朵,一聲高喝:
「殺!」
僅剩下的漢騎,紛紛抽刀隨郭縕再次衝鋒。
隨後兩軍再次相撞,一刻後,關羽用袖口擦拭著染血的環首刀,將郭縕的首級係在了馬鞍上,然後帶著突騎們去追渠魁張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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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將皇甫嵩的扈兵們牢牢壓製在巢車上,然後張衝就繼續一手戟一手戟的斫砍漢軍大纛。其實張衝也後悔,要是當時隨身帶火具,直接就能燒死這老物,如何這般尷尬。
但不管如何,張衝那每一下斫砍聲都如催命符一樣斫在中軍漢吏們的心頭,誰都知道,要是這麵大纛一倒,後麵會是什麼樣的惡果。
但現在他們能怎麼辦?有勇氣出戰的,已經死在了下麵,而願意去守旗的,也被釘死在了巢車上。餘眾皆惶惶,但也隻能無可奈何。
就連皇甫嵩這樣的鐵血老帥也不禁閉上了眼睛,等待命運的判罰。
但就在這時,前方戰場上,突然爆發出山呼海嘯,就見戰場中央的那麵代表著彭脫的六節仗大旗,在無數黃巾軍絕望的目光下,緩緩倒下!
皇甫嵩到底是賭贏了,他最後壓上的中軍預備隊成了此戰真的的決勝手,中軍校尉趙融終究不負老帥重托,在這一刻打崩了汝南黃巾的中路。
趙融是涼州天水人,其州內豪強受羌風浸染,好擲短矛。這趙融就有一隊這樣的西州勇士,善擲短矛。
趙融帶軍救援中路後,引而不發,一直觀察著前麵的汝南中軍前線。
之前汝南渠帥彭脫一直衝殺在最前,但他換上了尋常甲胃,也是擔心遭漢軍集火。但後陣的趙融敏銳的發現,不斷有黃巾信報朝那一個方向彙集,便大膽猜測彭脫就在此處,遂帶著他那隊擲矛手,偷偷移動過去。
一到那就看到一名雄壯的黃巾武士正對某個信使吩咐什麼,隨後趙融果斷下令,之後至少二十把短矛覆蓋了彭脫站著的地方。
當時彭脫就身中數矛,被救下去時,隻來得及交代後事就嗚呼而去。彭脫一死,汝南黃巾軍心神被奪,直接丟掉了中軍大纛。趙融砍斷了彭脫的大纛,眼見著汝南黃巾就要上演一場大崩潰。
但黃巾軍的噩夢還不僅如此,在潁水東岸的戰場上,一直和漢軍糾纏頭疼的潁川太平道渠帥波才也犧牲了。
當波才帥著最後的主力萬人兜殺朱儁大軍時,後部校尉鄭泰帥精兵四千逆擊。兩軍焦灼之際,朱儁親自帶著河內騎團和各將吏的扈騎,拚湊出兩千騎軍,直插波才側翼。
隨後整個戰場就亂了,漢兵、潁川黃巾,所有人都沒了建製,隻要看到服色不一,就去弄死。
混亂中波才和親軍也被分割開來,一隊漢騎射中了波才的坐騎。這位汝南渠帥隻能和自己的幾位親軍徒步撤退到戰場邊緣,他準備到這裡重新集結一隻建製。
但一隻遊弋在戰場邊緣的漢騎小隊發現了他們,波才和眾親軍奮力衝出襲殺,但波才的胸口卻在突圍中被一隻流失射中,最後行了不到百步,波才無力的癱坐在地上,對邊上的扈兵道:
「你把我的頭砍去,彆讓我落在漢兵手上。」
那扈兵是波才的族人,聽到這話哭著下不去手,最後還是波才自己撥出箭失,自戕了。扈兵嚎啕大哭,後麵的漢騎眼見著就殺了過來,沒辦法,他隻能割掉族叔的首級,用下擺包裹著,掛在了脖頸前。
最後,在漢軍騎小隊追過來時,這扈兵跳入了潁水,消失不見。
也幸虧此時東岸的潁川黃巾正和漢軍混戰,波才的死才沒有崩散太平道的鬥誌,勉力廝殺著。
所以,幸福來的就是這麼突然。
躲在盾牆後的皇甫嵩剛才還等待著命運的決裁,突然戰場的形勢就發生了這樣的大逆轉。他欣喜若狂,對下麵的張衝道:
「小兒輩,計隻此耳!」
說完,哈哈大笑。
但很快,皇甫嵩笑不出了,突然他看到下麵不斷往巢車上扔一包包東西,這東西用布裹著,不知道是什麼。
皇甫嵩解開
一看,差點吐了出來,竟然是新鮮的馬糞。
惡臭熏天,最前麵的持楯士們到底沒堅持住,搖晃著要換口氣,但這時候,一隻羽箭從空當穿入,正中還憋氣著的皇甫嵩額頭。
隨後一聲慘叫,皇甫嵩捂著額頭委頓在地。
他沒看到的是,在這一箭後,下麵又飛上來三手戟,正砸在了大纛上,如象獅般的沛然巨力,直接將手戟深深地鑿穿了大纛。
然後在眾漢吏驚恐的神色中,大纛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最後一聲脆響,崩斷了。
隨後整個戰場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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