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聿辰手裡捏著祈寧的紅繩,看著她親筆留下的信。
滿紙娟秀字跡中透著蒼勁的力道,有他字體的影子。
他每看一行字,心都在下沉。
因為,無論祈寧信裡寫什麼,都是無法釋懷她的難過與苦楚,無法掩蓋他的壓抑與難過。
陸聿辰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祈寧走了。
他又看了最後一段字。
祈寧寫這段時應該是哭了,那段字暈染了,那是她的眼淚。
她的意思很明了——深城,這座千萬人口的大城市帶給她的回憶很痛苦,她想離開這裡,開始全新的人生。
祈寧在信裡說她不知道自己是誰,無依無靠,唯二的牽掛是他和雲初。
如今,雲初事業、愛情雙豐收,她放得下心。
而陸聿辰,她請求他原諒當初不明所以地叫他出去的事實,害他被綁架,罹患抑鬱症,她感到很抱歉。
至於兩人的感情,她最終還是決定給彼此打個叉。
祈寧,她說——
“誤會、糾結、怨恨一旦生根發芽就會在某個時刻肆意瘋長,彼此傷害。陸聿辰,我太愛你了,我害怕再來一次,那不是傷筋動骨,是蝕骨灼心,會要我的命。
你放我走吧,我不是你的良人。於婚姻,我不能為你生兒女育,於事業,我不能助你扶搖千裡。我能帶給你的隻是無儘的傷神與麻煩。
你我是有緣,有愛的,卻是孽緣虐愛,我痛,你也痛。
就此放手,於你,於我都好。
小叔,我去尋找我的糖了,你也要保重自己,找到一生所愛。”
陸聿辰看完,心肺都擰在了一起。
他呆坐床上片刻才拿起手機打給保護祈寧的保鏢。
過了許久,對方才接聽。
“喂,我這裡是航站派出所,你是要保釋他們的人嗎?”
陸聿辰皺眉,他穩著心神,“手機的機主是我的員工,怎麼回事?”
“剛才你的員工在機場糾纏一位即將登機去清河省的姑娘,那姑娘報警了,我們剛做完初步調查,您看您什麼時候方便過來處理後續事宜?”
陸聿辰為人睿智,機敏。
民警的一句話,他已經猜出了事情原委。
清河省,16個城市,常住人口3600萬,祈寧乘機應該去了省會河晏市,至於她再轉機或者轉車去哪,他不得而知。
在3600萬人中找到她,無異於大海撈針。
陸聿辰忙問,“那姑娘人呢?”
“已經乘機離開了”
陸聿辰的手無力地垂下,手機對麵傳來焦躁的詢問聲,“先生,你有在聽嗎?”
他掛了電話。
陸聿辰苦笑,“你早就想好了要走,你一直都在騙我”
彼時,秦驍在外邊敲門。
“三爺,祈小姐說出去買菜,這個點都沒回來,要不要去找找?”
秦驍又說,“我給保護祈小姐的小孟和小柯打電話,兩人都不接,剛小孟的電話在占線。”
陸聿辰將紅繩、信件還有信封裡的銀行卡放在桌子上,他緩緩地起身。
片刻,他才開口,“她走了。備車,去尚雲彆院。”
秦驍蜷縮敲門的手,整個人都呆在那了。
祈寧走了?
去哪了?
她真的不要他們家三爺了嗎?
陸聿辰盯著祈寧的微信對話框,他思忖良久才發出一句話——歲歲,你去哪了?我至少要知道你平安。
結果,不出他所料,消息無法發出,祈寧將他拉黑刪除了。
她想徹底地離開他的世界,與深城的人、事和過去通通告彆。
秦驍暖車後,等在車裡。
過了好一會兒,洗漱後的陸聿辰衣著筆挺地走了出來。
他麵色平靜,冷肅,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陸聿辰穿了件黑藍色的羊毛絨大衣,敞著衣襟。
他裡麵穿的是開衫毛衣,白襯衫,他打了領帶。
那條領帶,秦驍認出是祈寧送他的那條。
陸聿辰拉開門上車。
他聲音沉悶,“走吧!”
秦驍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隻是覺得很壓抑,很酸楚。
他發動車子抬眸看後視鏡裡的他家三爺。
陸聿辰端方矜貴,克製清俊。
他微微垂眸捏著尾戒,他的所思所想讓人不得而知。
隻是,秦驍覺得他那雙含情恣意的桃花眼蓄滿了悲傷,像他整個人一樣,唯留悲傷!
到了尚雲彆院。
宋景年剛剛吃過早餐,他有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