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太陽光輝正在緩緩褪下地平線。
隨著鋼鐵船隻靠岸,徐敞等人終於順利登上螢火海中央湖心島,也是鬼嶺宮真正的大本營所在。
剛下船,入目所見,這裡沒有徐敞印象裡的人皮燈籠、骸骨成片、毒蟲成群、屍油燈芯照亮魔窟。
他所看到的,反而是一片繁華的城區建築。
一棟棟精美的宮舍、樓閣、殿宇、寶塔錯落有致分布著,沿街許多商人正在擺攤叫賣,大量鬼嶺宮弟子正在這裡穿梭,討價還價的聲音此起彼伏。
其販賣的貨物從最常見的家具生活用品,到各類丹藥、符籙和法器,毒蟲蠱蟲是這裡常見的售賣品,整個城區滿是生活氣息,井然有序,比外邊碼頭更加熱鬨。
“彆走丟了,跟我來。”
張辛跟船上的行商打了個招呼告彆,隨即領著徐敞等人穿行在繁華城區。
“為什麼這些人都不怕你們鬼嶺宮?”
徐敞實在忍不住了,不論是剛才螢火海外邊碼頭所見,還是來到湖心島見到的場景,都刷新他的三觀,魔道修士怎麼能跟普通人打成一片的?
“因為蘇宗主嚴令,要搞開放貿易,歡迎天下各地的商人前來交易。來此地的商人,宗門弟子不得強買強賣之類的行為,在商業街區裡,就連動用術法和靈力外放都不允許,一旦發現和被舉報證實,那下場.”
張辛搖了搖頭,似乎想到了什麼殘忍的事情。
魔修自然不都是老實的,特彆是和普通人做生意時,搞一些小動作不要太常見。
可偏偏鬼嶺宮生意貿易越做越紅火,對於過來做生意的商人百姓秋毫無犯。
這代表的意義,已經不言而喻。
沒有足夠鐵血的手段,那些性情乖張的魔修弟子,也不會如此老老實實。
徐敞若有所思點點頭,他自然聽過蘇傑的大名。
不過對蘇傑的名聲,大都是跟心狠手辣、滅絕人性、傷天害理這些詞彙掛鉤。
現在從張辛口中聽到關於蘇傑的事情,倒是跟過去聽的有些不同。
不過徐敞認為,這不是蘇傑多好,張辛是魔修,肯定替自家宗門宗主說話,言語間會美化自家宗門的一切,真相如何還不得而知呢。
此時天色已經逐漸暗了下來,徐敞等人正走著,突然感覺頭頂紛紛亮起,周圍也變得亮如白晝,還以為有人動用術法,不由得嚇了一跳。
徐敞下意識看向張辛,剛才對方還說這裡的交易秋毫無犯,結果馬上就有人鬨事,這豈不是打臉。
但很快,徐敞就明白自己想錯了。
因為照亮黑暗的,並不是有修士動用術法,反而是路邊兩側,一根根鐵架頂端亮起明亮的燈光。
包括街邊的那些商鋪,同樣也亮起柔和的光線,照亮昏暗的環境,甚至有些燈光還五彩斑斕的。
“啥玩意。”
徐敞一腦門問號,驚呼道:“你們鬼嶺宮這麼財大氣粗,用這麼多法器來代替油燈和燈籠照明?錢多的沒地方花了吧?”
張辛樂了,哈哈大笑道:“什麼法器啊!那是一種燈具,傀儡堂出產的小玩意,亮起來的原理我不知道,反正隻要通電接線就好。
說起來,傀儡堂還在推廣這種燈具,在青州各地都擴建發電站什麼的,說是要讓青州再無黑夜,如果你們再晚幾個月下山,在很多城市就都能看到了。”
徐敞仔細感應了一下,確實沒有法器該有的波動,頓時鬨了個大紅臉,感覺自己跟鄉巴佬進城似得,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暗暗後悔,又讓彆人看了笑話。
接下來的行程再無意外,張辛領著金劍門弟子,進入到一片古色古香的殿宇中。
踏上白玉石階,推開三丈高,采用星磁黃銅打造的厚重大門,七拐八拐之後,來到一個寬敞的演武場。
演武場附近是一個個宅院,裡麵有專門的修行打坐閉關之地,聯接地下靈脈,靈氣要濃鬱不少。
這裡同樣燈光明亮,雖然已經進入夜晚,但還有很多修士在此。
徐敞打眼一看,身材妙曼的妙音觀女弟子、身材高大走體修路線的龍虎門弟子、穿著白袍氣質飄飄的雲海洞弟子
多達上百名來自青州正道宗門的弟子在此彙聚,其中還有不少內門弟子,甚至還有實力達到蘊靈境十層的天才弟子。
不是所有人都糊弄鬼嶺宮,派出外門弟子過來交差的。
還有不少正道宗門明白大勢不可逆,為了拉近跟鬼嶺宮的關係,派出了真正的天才過來進修學習。
這些弟子盤膝坐在演武場上,他們彼此高談闊論,言笑晏晏,氣氛好不熱鬨。
徐敞見到這一幕,內心卻生出一股怪異感。
因為他看到人群中,分明就有十幾個鬼嶺宮弟子也在場。
這些鬼嶺宮弟子與正道弟子一起論道,那畫麵卻分外和諧,本該打生打死的雙方,居然坐在一起飲茶閒聊。
張辛拍了拍徐敞的肩膀,介紹這裡的規矩:“這裡就是你們進修的學宮,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上午有專門的輔導長老,指點你們修行的知識,答疑解惑,當然聽不聽隨你。下午和晚上你們可以自由活動,我們這裡不限製你們自由,你們可以去打工,去交友,去藏書閣,一概不論。”
說完,張辛又指了指演武場,道:“我建議你可以跟這些人交交朋友,他們比你早來幾天,有什麼不懂的可以詢問他們。”
說罷,張辛又找了一棟宅院安排給徐敞,便施施然轉身離開了。
“師兄,我們要不要過去那邊.”
張辛一走,一個金劍門小師妹便小聲詢問,目光看向了演武場那邊。
“去什麼去,跟那些邪魔外道有什麼好論道的,討論怎麼殺人剝皮嗎?”
徐敞冷哼一聲,身為劍修,自有一股傲氣,不屑與那些魔修混為一談。
更何況,徐敞也不覺得鬼嶺宮有什麼能教自己的,他們是劍修,又不是玩蟲子的,專業不對口。
他來鬼嶺宮這裡,就是抱著混日子的想法,混過半年之後返回宗門。
真要是在這裡跟鬼嶺宮學習,回去萬一金劍門說他背棄宗門道義,他有理也說不清啊!
幾個金劍門弟子聞言,隻能跟在徐敞身後,返回了院子裡。
晚上倒是有幾波正道宗門弟子過來敲響宅院,打算跟徐敞等人聊聊天。
不過徐敞不樂意說話,不太看得起這些跑去抱鬼嶺宮臭腳的正道修士,羞於與這些家夥為伍,表現得十分冷淡高傲。
這些正道修士熱臉貼了冷屁股,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
離去之前,隱隱還能聽到這些正道修士嘴裡冒出什麼‘這幫練劍練傻的家夥,腦子一根筋’,‘劍修有什麼好傲的,有本事彆來這裡啊!擺臭臉給誰看’,‘遲早有他們吃虧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