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天後的夜深,高平越盟總部。
經過兩個星期的進階版軍事訓練,此時文哥心中的優越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對顧問團製定的各項計劃更是心服口服。
在此之前,他們的戰鬥一向都是以遊擊騷擾為主,與大股敵人陣地戰幾乎是知識盲區。
如今吸取了盟友的經驗與教訓,那自然是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蕭主任、程上校,十分感謝你們這段時間無微不至的耐心教導。無論是我還是幾位高級指揮員,在這兩周的課程中都收獲匪淺。”
“大恩不言謝。接下來的日子裡,越盟一定再接再礪,誓不辜負顧問團對我方的期望。”
“對了,我們打算用一場戰役來檢驗前段時間的學習成果。這是我連夜做的計劃書,還請兩位指導一二。”
彆看文哥說話客客氣氣,但他的胃口可真心一點也不小。
在這份作戰計劃中,越盟一上來就準備集中兩個主力師將近六千人的兵力,對駐紮在內陸邊境的敵人發起進攻。
按照對方的說法,那就是中南半島苦暹羅久矣,他們勢要一舉殲滅突出部的一千五百守軍。
以四倍兵力出擊,優勢在我!
此話一出,蕭主任和程世發立馬接過盟友遞來的報告。二人沒有說什麼客套的話,直接翻開文件開始查漏補缺。
可僅僅隻是看了一眼,顧問們便戴上了痛苦麵具。
“額,同誌們想要檢驗學習成果的想法完全沒有問題,我個人很支持。但是,這份作戰計劃有一個很大的漏洞。”
“既然你們下定決心要打一場大仗,那作戰部隊為什麼沒有提前偵查敵軍的部署呢?”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啊。我建議,還是讓主力部隊不要太過著急,最好能穩紮穩打。”
臨行前,邊區和總部特地強調,顧問團的本質就是參謀。在中南半島的一切行動,不可包辦代替,更不能當太上皇直接發號施令。
這就導致蕭、程、丁三人理論上來說隻能提出建議,無法直接指揮越盟的軍隊。
雖然自己的作戰計劃沒有通過顧問團的審核,但文哥並沒有因此產生什麼負麵情緒。他先是低頭思考了一會,緊接著補救道:
“各位言之有理,但我們越盟自有國情在此。”
“為了打好第一場戰役,大家已經摩拳擦掌了一個星期,甚至還動員了上萬老百姓修路送物資。指揮員們也做好了總攻的準備,連基層士兵都知道了總部的最新決策。”
“臨時改變決策,恐怕會使部隊的士氣一落千丈。”
聞言,顧問團的高層們皆是眉頭緊皺。
對方的言下之意,說白了就是計劃不變補上戰前偵查即可,真是良言難勸該死鬼啊。
事已至此,蕭主任和程世發甚至有種讓越盟吃個大虧的想法。不過念在中南半島和新航線的重要性,他們還是打算耐心再勸一勸。
畢竟連最基本的戰術偵查能力都欠缺,你憑什麼發動複雜的大規模進攻。
就在二人措辭之際,救星登場。
隻見灰頭土臉的丁偉帶著幾位參謀推開作戰會議室的大門,隨後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
“我剛剛從邊境回來,暹羅在他們的西北軍區駐紮了足足三個步兵營。而且越盟的動靜太大,敵人已經有所察覺,全線都加強了戒備。”
“為了應對可能發生的戰爭,對方不僅加固了現有的工事,還在最佳進攻路線上鋪設了大量地雷。”
“如果強行進攻,先頭部隊必定會損失慘重。”
聽到計劃暴露,文哥第一反應是己方內部出了內鬼。不過仔細一想,他便露出了尷尬的笑容。
人家暹羅又不是傻子,自家又是動員當地老百姓,又是修路準備運輸戰爭所需的軍事物資。如此大的動靜,敵人怎麼可能看不到。
再說了,就連基層士兵都知道的作戰計劃,沒傳到日本人的耳朵裡都算是圖哈切夫斯基保佑。
念頭通達後,文哥再也不顧及什麼士氣問題,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顧問團的高層們。
在過去的兩個星期中,蕭主任主司越盟中、高層乾部的政治教育工作,程世發則是負責訓練盟友的三個主力師。要論對邊境的了解程度,還得是丁偉。
迎著眾人探尋的眼神,老丁邁著虎虎生風的步伐走向戰略態勢圖。他的手指指向原定目標的東南方,胸有成竹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