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摸清了秦政光的問題後,他卻發現,他走到了一個死胡同。”
“他如果支持秦老四,去試著扳倒秦政光,那不僅會耗時良久,而且....很可能會遭到秦家的各種打擊報複。”
“於是,他巧妙的換了個思路。直接把餌給拋了出來,讓秦家自己內鬥,自己選擇替罪羊。那麼不管誰贏了,都是他贏。”
“這樣一來,他不僅大幅削減了自己在秦家的仇恨,而且還讓秦家內部分崩離析,無法形成合力。甚至....還拉了秦家部分人的好感。”
“最重要的是,他當著秦政光的麵,故意問了您的意見。”
“這表麵看起來是在尊重您,其實是在進一步的甩鍋。”
“如果您同意讓秦家內部自己解決,那麼秦家不僅要承您的情,也要承他的情。如果您不同意,那秦家的仇恨可就被拉到您身上了。”
“畢竟他放了秦家一馬,但您卻不願意放。那秦家最恨的當然就是您了。”
閻嗔聽罷“嗬嗬”笑了兩聲,然後他聲音低沉的說道,“不止如此啊....”
“這個邱途,看事情是真的通透。”
說到這,閻嗔目光複雜的說道,“他之所以賣掉秦四爺,保住秦政光。是因為他知道我一定會保秦政光。”
“外人隻知道新界市初建,秦家不能倒。但....我探查署就能倒嗎?”
“秦政光可是我探查署的處長啊,他和聯陣有勾結,那外人怎麼看探查署,怎麼看我?”
“市政廳會不會趁機發難?”
“有太多太多未知的可能了....”
“所以,秦家可以出事,但秦政光不能出事。”
“秦政光不出事,探查署查出了秦家的問題,是探查署有功。”
“秦政光出了事,探查署就算查出了秦家的問題,最多隻是功過相抵?”
說完,他頓了一下,總結道,“要知道在這個敏感的時期,秦家可以出事,但探查署、市政廳不能出錯!庇護所選人的眼光也不能出錯啊...”
賈樞聞言,笑著拱手,“署長英明。”
閻嗔沒有理賈樞的彩虹屁。一口氣說了那麼話,他的嗓子好像有點不舒服。所以他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
待潤了嗓子,他才再次開口問道,“對邱途你怎麼看?”
賈樞似笑非笑的評價道,“人才。有野心。”
說著,他看了閻嗔一眼,“如果不是和秦舒曼糾纏不清,也許可以收為己用。”
閻嗔沒說話,眼神深不見底。
賈樞見狀,進一步的評價道,“不過做把刀還是沒問題的。”
閻嗔聞言,低沉的說道,“小心刀傷人啊....”
賈樞笑道,“確實。他的野心太大了。”‘
“剛獨立出去辦案,就敢拿著辦案經費大肆收買了人心,甚至還把一名一級探員給拖下了水。”
“要是不加以控製,指不定會出什麼亂子。”
閻嗔“嗯”了一聲,“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賈樞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眼睛在鏡片後麵熠熠生輝,“很簡單。順水推舟。”
“他不是查到了秦家的罪證嗎?那同樣也坐實了秦舒曼的罪名。”
“對於這種聯陣安插到您身邊的奸細,政治部當然要把她收監,然後好好拷問一番。”
“至於,邱途....”
“探查署初建,很多崗位都有孔雀。他立了這麼大功勞,當然要給他升職啊。”
“我覺得他應該離開基層小隊,升到辦公室當個副科長,才能發揮出他最大的才能。”
“比如.....政治部的審訊科。”......
房間裡黑暗彌漫,仿佛吞噬了所有光明的痕跡。僅有幾縷微弱的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勾勒出家具仿佛鬼魅般的輪廓.....
........
離開閻嗔的辦公室,賈樞臉上掛著笑容,像是遇到了極為開心的事情。
不過這個好心情在遇到了白秘書以後,就化為了烏有。
“你在等我?”賈樞似笑非笑的看著佇立在自己辦公室門口的白秘書。
白秘書冷淡的拿出兩張條子,遞給他,“這是邱途的資金申請。等你簽字存檔。”
賈樞接過條子,看了一眼,笑了。
條子上是邱途申請把秦四爺的賄賂轉為個人獎金的批示。
這是邱途剛剛在辦公室裡講到秦四爺賄賂他時,向閻嗔申請的。
閻嗔當然不在乎這點小錢,加上又在彙報的關鍵時候,所以也就點頭答應了。
結果沒想到邱途得到了口頭批示還不行,還專門寫了個紙質申請。
賈樞不在意的拿起筆在上麵簽了字,一份遞給白秘書存檔,一份自己拿著。然後他目光審視的看著白秘書,似笑非笑的說道,“你對邱途好像有點特殊啊。”
白秘書不動聲色的收回條子,然後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房門關閉,空蕩蕩的走廊裡隻剩賈樞自己一個人。
“嗬嗬嗬....”賈樞輕笑了兩聲,眼神中閃爍著莫名的光芒,“還是那個臭脾氣啊。”
說話間,他的眼睛好像都變得猩紅了許多。不過隨即就被他壓了下來。
然後他再次深深的看了白秘書的房門一眼,不在意的聳聳肩,哼著小曲邁步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來到辦公室,他把申請條存檔,然後打開抽屜,拿出文件簽署了一份升職令。
升職令的內容很簡單,就是擢升一級探員邱途為審訊科副科長,然後命他明天上任。
寫完升職令,賈樞緊接著又簽下了另一份文件,內容是....逮捕秦舒曼。
簽完兩份文件以後,賈樞並沒有立刻下發。
他站起來,走到窗邊,雙手插兜,狹長的眼睛透過鏡片望著窗外。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心中有點不安,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