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覺察出了趙攀和韓啟東兩位元老的情緒不對。魏正則眉頭輕蹙。
他狐疑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略帶不解的詢問道,“兩位好像有不同的意見?”
聽到魏正則的話,趙攀和韓啟東再次交換了下眼神。待確定了對方的想法以後,趙攀這才看向魏正則,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魏元老.你這是投降主義,要不得。”
“咱們建立庇護所,既是為了給咱們人類留下文明火種,也是為了庇護一方百姓。”
“如果遇到高階災變者就投降,遇到大軍就投降,那咱們庇護所建立的意義在哪裡?”
“今天能投降入侵的敵人,明天就能投降入侵的反政府武裝,後天就能投降邪神。”
“而且,連仗都不打就直接投降,咱們庇護所軍隊的精氣神很容易就會散了的。”
聽到趙攀那像是有一些道理的話,魏正則臉上不由的露出了一抹深思。
說實話,他確實沒想到趙攀竟然把這個話題上升到如此高度。
畢竟,在他心裡,邱途和曦王妃不管怎麼折騰,其實都是庇護所的高層,屬於自己人。
向自己人投降,和向反政府武裝投降,還有向邪神投降,在他的心裡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但是,不得不說,趙攀不聊情況聊內核,確實也符合邏輯。
所以,一時間,魏正則也有點遲疑。
結果,還沒等他想明白,韓啟東在一旁也開口說話了。
他是個留著山羊胡,瘦削的老頭。
捋著自己的山羊胡,韓啟東看著魏正則,眼神中寫滿了精明。他道,“老魏啊,趙元老說的對”
“雖然邱途是用林曦當跳板,插手咱們庇護所,但是誰都知道.他才是一切的幕後主使。”
“不管是林曦,還是寇家,其實都隻是他棋盤上的棋子,聽他的指揮罷了。”
“就像他借著「康王之死」這件事插手第6庇護所一樣,他現在讓林曦頂在前麵,不過是為了應付人類聯盟的詰問罷了。”
“但各大庇護所的高層又不是傻子。誰看不穿他的小把戲?”
“隻是大家都還不想和他撕破臉,所以假裝不知道罷了。”
聽到韓啟東的話,魏正則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說各大庇護所之前還猜不到邱途的目的,那麼現在局勢幾乎已經徹底明朗了。
隻要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邱途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不外乎就是「西北王」。
而這也恰好契合了邱途已經暴露的「秩序政治」災變途徑。
因為,邱途想要繼續升級,隻有成為「西北王」一條路了。
隻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阻止就是另一回事了。
這麼想著,魏正則在遲疑了片刻以後,身體往後仰。
他是一個龐大腰圓的武夫,滿臉橫肉,看起來就有些凶悍。
但能成為第7庇護所三巨頭,能與韓、趙兩家互相製衡那麼久,他當然沒有外表看起來那麼簡單。
所以,他果斷的把難題拋了回去,悶悶的說道,“你們說的有道理。”
“我也同意你們說的,咱們不能接受邱途的這種侵略。”
“但是問題來了。現在誰告訴我,咱們要怎麼阻止邱途?”
說到這,他看向趙攀,然後問,“是你們趙家去頂住7階災變者的進攻?”
說完,他又看向韓啟東,“還是你們韓家去抵擋第6,第8兩大庇護所的百萬聯軍?”
趙攀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當年還能敏銳的覺察到林家「化蝶蠱」的強大,事後去收集相關資料,繼續研究,當然是有兩把刷子的。
而剛才三人的唇槍舌劍,也給了他充分思考的時間。
所以,他手指輕點自己椅子的扶手,緩緩開口說道,“一場棋的輸贏從來不在棋子,而是在棋盤之外。”
“咱們確實不是邱途的對手,但是不代表彆的庇護所也不是邱途的對手。”
“像第3,第4庇護所,也不是沒有6階的高手。”
他的目光深邃,裡麵滿是運籌帷幄,“而且咱們也不需要刻意的去做什麼,就直接學邱途的做法好了。”
“他不是借著林曦和寇家求援的名義,合理、合法的入侵第6庇護所和咱們庇護所嘛。”
“那咱們也求援。給第3,第4,第5庇護所插手咱們庇護所乃至西北地區的機會。”
聽到趙攀的話,彆說魏正則了,甚至連韓向東都驚了一下。
韓向東斟酌著說道,“這樣真的妥嗎?”
“咱們可彆前門拒狼,後門進虎了啊。”
趙攀聞言,微微搖搖頭。
他能提出這個想法,顯然是早就有過相關思考的。
他道,“你們要明白,遠方的威脅不可怕,可怕的是近處的敵人。”
“距離是行政效率的關鍵。同一個國家還會天高皇帝遠呢,更何況是遙控指揮。”
“第3,第4,第5庇護所在西南地區,與咱們相隔甚遠。”
“就算他們真的擊退了邱途,想要插手咱們庇護所的事務,但相隔那麼遠,影響力會極其有限。”
“就算他們真下達了命令,咱們陽奉陰違,他們也很難處理。”
“相比之下,邱途卻不一樣。他距離咱們太近了。一旦被他掌握了庇護所大權。咱們就真的沒了翻身之日。”
“他可以輕鬆的控製庇護所,並且在庇護所上下安插自己的親信,建立自己的影響力。”
“一旦讓他建立了自己的政治體係,那把咱們架空或者趕出核心權力層,是非常簡單的事情。”
聽到趙攀的話,魏正則和韓向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片刻,魏正則詢問道,“可是.邱途和曌姬可是斬殺了7階災變者。第3,第4,第5庇護所真能對付他嗎?”
聽到魏正則的詢問,趙攀笑了笑,他道,“第3,第4,第5庇護所能不能對付邱途,重要嗎?”
他沒有等魏正則的詢問,就自問自答道,“不重要。”
“你們沒發現嗎?彆看邱途做事非常的激進、瘋狂,但其實他一直做事非常克製,一直死守著紅線。”
“比如,他從沒讓邪神襲擊過人類,也從來沒有擅自殺過任何一個庇護所高層。”
趙攀眼底流露出一絲忌憚,“從崛起到現在,他其實一直都在「以勢壓人」。”
“和高層之間有矛盾,就殺邪神。”
“再和高層之間有矛盾,就再殺邪神。”
“他在用一種很強勢卻又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方式,在威脅他的政敵,逼迫他的政敵讓步。”
“而事實上,這個效果確實非常的顯著。麵對邱途這種強勢的赤裸裸的示威,他的大部分政敵都無奈選擇了退讓。”
“畢竟,邱途不是花架子,而是真的有實力在身的。”
“但是!”
說到這,趙攀頓了一下,笑著說道,“他的這種行為,其實恰好暴露了他的弱點。”
“他為什麼要如此的謹小慎微?”
“原因很簡單。”趙攀目光掃過韓向東和魏正則,“因為他的災變途徑”
邱途的災變途徑,現在根本就不是秘密。
所以趙攀一提醒,魏正則和韓向東眼底都多了一絲恍然。
韓向東一邊撚著山羊胡思考,一邊緩緩接話道,“邱途的「災變途徑」是「秩序政治」。”
“這個災變途徑實在太特殊。會在他前期帶來非常多的幫助,但也會在後期為他帶來非常多的桎梏。”
“所以,你覺得隻要有高階災變者看透這一切,不顧一切的擋住他。其實他反而根本不敢動手?”
趙攀的這個思考角度確實是魏正則和韓啟東從未想過的。
但是細想,確實還算合理。
邱途的途徑是「秩序政治」,那就讓他注定不能是孤家寡人,必須要團結非常多的人,然後建立體製。
這也是邱途在人類陣營裡,雖然做事激進,但卻一直死守底線的原因。
畢竟,一旦他做的超出了底線,各大庇護所排斥他,驅逐他。那他的災變途徑很可能一落千丈,直接跌落神壇。
所以,已經向第6,第7庇護所開戰的邱途,勢必不敢再得罪第3,第4,第5庇護所。
所以,隻要拿捏住這個弱點,指不定真的會有奇效?
這麼想著,一時間,魏正則和韓啟東兩人眼底都流露出了一抹深思.
但是,他們沒發現的是,在他們兩人沉思的時候,趙攀眼底卻是一抹濃到散不開的黑暗.
與此同時。在韓、趙、魏三家商議著如何對付邱途的時候。
第7庇護所,鳳棲州,州府,議長府邸。
邱途正坐在府邸的大廳中,俯視著跪在自己麵前的豺狗,一臉的玩味兒,“豺狗,你是真的想要投靠我?”
“而且願意把「霧隱會」和「西南地區」第3,第4,第5,三大庇護所的情報全都彙報給我,以此來表明決心?”
聽到邱途的話,跪在地上的豺狗連連點頭,他一臉諂笑的說道,“是的,主上。我在「西南地區」為「霧隱會」征戰多年。”
“雖然級彆一般,但不管是對「霧隱會」,還是對三大庇護所的情報都非常清楚。”
“而我現在想要投靠您,肯定會沒有保留的把知道的一切都彙報給您。”
“而我也希望這些情報,能對您判斷局勢有一定的價值。”
聽到豺狗的話,邱途摸著下巴,然後看著豺狗頭上那高達72點的忠誠度,目光閃爍,讓人看不出他的心裡想法
事情還要從前兩天說起。
前兩天,曌姬因為邱途的調戲離去,邱途在出了一會神之後,把九頭獅的屍體裝了起來,然後提著捆成粽子的豺狗,返回了第6庇護所。
結果,在返回第6庇護所的路上,豺狗卻一直在和邱途套近乎。
邱途一開始懶得理他,但他卻喋喋不休,一直在那東拉西扯。
後來見到邱途不理他,他可能有點著急,乾脆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他想要投靠邱途,成為邱途的手下,幫助邱途一起對付「霧隱會」。
邱途又不是個傻子。而且,就算傻子,也不能邪神說什麼,他就信什麼啊。
所以見豺狗太聒噪,邱途直接掏出塊抹布堵住了他的嘴。
之後,邱途就返回第6庇護所,開始安排出征第7庇護所的事宜。
因為用「秩序空間」限製一名6階邪神的實力消耗還是不小的,所以邱途在安排完出征以後,就準備審訊一下豺狗,然後乾掉他。
結果,誰知道可能豺狗是真心想要投靠,而且生命也已經被邱途給掌握。所以他的頭頂竟然浮現出了「忠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