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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亂無章的聲音,的確不像作為一個醫生應有的做派。
再加上一進門的味道和感覺,竟讓我無言以對!
母親一開門,濃濃的藍色煙氣便從門框頂端“爭先恐後”的奔湧而出,不知道的人定然會以為是著火了一般,這是抽多少包煙才能出現的奇異景觀!
再看裡麵。
大炕上裡三層外三層圍了好幾圈,玩牌的隻有五人,觀戰的居然十幾人,還時不時的有些場外指導的聲音。
“哎,你走這個……”
“不能這樣出,要這樣出……”
“停停停,他那邊有雙王,你不能出這個……”
“哎哎哎,你怎麼兩家來回看,還教其中一家怎麼打呢?”
“沒有,沒有,嘿嘿!”
屋子裡的味道更不用說,最頂上的煙味,打牌大漢們的腳汗味,飆粗口時的口臭味和許久不洗澡的汗味……各種味道夾雜在一起,讓人突然有一種作嘔的感覺。
甚至,地麵上竟都是一片一片的“痰漬”,已經乾了的,“啊,呸!”當然,還有最新生產的新鮮的……
讓我一度開始懷疑這個“赤腳醫生”是不是那個聲音當中的“摳腳大漢”?
“你們找誰?”
果然!
最先開口問我們的,便是人群中那個坐在最中間,嘴裡叼著煙,一手拿著牌,一手摳著腳,還不時搓一搓腳趾之間黑泥的那個大胡子男人!
聽到他的話,我和母親互相對視了一眼,看來我們內心的想法一致。
如果他就是那個“赤腳醫生”廖譚,母親一定會找個借口馬上就走,太不靠譜了!
“我,我們找,找廖譚醫生。”雖然心中有很多猶豫和不確定,但母親還是硬著頭皮回答。
“你們找我又什麼事情嗎?”
還沒等那個“摳腳大漢”說話,門外恰好走進一個男人接著問道。
我們母子二人隨聲看去,那個中年男人頭發留著偏分,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上身白色襯衫,下身西服褲子,雖然皮膚有些黝黑,但是仍然能夠從他的打扮看出,是一個精乾的人。
“您是廖譚醫生?”母親驚喜的問道。
“對,我是,是不是有人病了?”
“太好了,太好了!”母親哈哈大笑了起來,“幸虧是你!”
“啊?幸虧?”廖譚有些納悶。
“不是不是,我和我媽以為裡麵那個摳腳大漢……”我說了一半,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哦,沒事,沒事,嘿嘿,沒事,沒事……”
廖譚醫生隨著我的聲音往裡屋一看,正好看到了那個人,“哦,哈哈,你們說他呀!他是我小舅子,不想和媳婦回娘家,來我這裡躲著來了!”
“你們不用管他,彆看他平時流裡流氣的樣子,其實人品不錯!”廖譚醫生誇了一句,接著問道“你們是……”
“哦,不好意思,剛剛是在以為他就是你,結果……”母親自嘲的笑了笑,指了指我說“孩子姥姥病了,這幾天特彆嗜睡,吃飯也隻吃幾口就又去睡覺了,已經兩天了,我大說讓我來請你去看看。”
“哦,是這樣,我拿個藥箱,跟你們走!”說著,邊去裡屋背上藥箱,便和我們一起向姥姥家走去。
回去的路總比來時的路要快得多,我們很快就到了家。
“叔,您好!我姨不舒服啊?”廖譚一見姥爺,主動打著招呼,想必他們早就認識。
“嗯,快給你姨看看怎麼回事!”姥爺也不客氣,直接開門見山。
“好!”
隻見廖譚醫生先是給姥姥號了號脈,搖了搖頭,然後又扒開姥姥的眼皮看了看,問道“我姨這兩天一直就這麼睡著?”
“嗯,就是!起初我們以為她累了,後來連睡兩天,我就突然感覺不對勁。”姥爺回答道。
“嗯。”廖譚點了點頭,坐到姥姥身邊,大吼著“姨,我是廖譚,我來看你了,你醒醒,和我說說話!”
“廖譚?”姥姥迷迷糊糊的把眼睛眯了一個縫,看了看周圍,“哦,你來了,快來睡會……”
說完,就又沉沉的睡去了。
“姨,醒醒,醒醒,我問你,這幾天你去過啥地方沒有?”廖譚還不死心,繼續吼著問道。
“啊?”姥姥依舊迷迷糊糊,“這幾天沒出去過呀,就在家裡呢!”
“呼——呼——”
說完,又睡著了。
廖譚皺了皺眉,對姥爺說“叔,我給姨號了號脈,身體很健康,也沒啥問題,和她好說話,思維也很清晰,就是睡得有點快,我懷疑,我姨這是跟上不好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