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賣個一百萬冊,就能多拿兩倍稿費。”
杜峰搖了搖手指頭,“不止,肯定不止一百萬冊,我敢跟伱打賭!”
陶玉墨白了他一眼,“你當我傻是不是?部隊兩三百萬人呢!”
“嘿嘿,還真不傻。”
兄妹倆笑鬨著,陶玉書也在跟林朝陽嘀咕,如果《高山下的花環》真能賣個一兩百萬冊,那他們夫妻倆買房的窟窿豈不是一下子就能補上了?
陶玉書想想都覺得有些不真實,靠著一部的印數稿酬就能把剩下的那幾千塊錢還上?
這個意外之喜,讓她心頭的壓力一下子鬆了不少。
又過了兩天,林朝陽正在上班,見到了祝昌盛。
過年前林朝陽把他新寫的那部長篇交給了《當代》,一晃已經快一個月時間了。
祝昌盛一見林朝陽,便讚歎道:“朝陽,你這部寫的可真是好啊!”
林朝陽現在對包括祝昌盛在內的《當代》這幫編輯抱有極大的警惕心。
這幫老家夥,嘴甜的跟前朝的宦官一樣,他真怕自己哪天又不小心著了他們的道兒。
“好在哪兒啊?”林朝陽不客氣的問道。
祝昌盛沒想到林朝陽會這麼問,他猶豫了一下,麵露沉吟。
“你這部是典型的意識流作品,在你細膩的筆觸下故事如同一首流淌在夏日熱浪中的散文詩。
讓人的思緒有種隨風飄蕩的恣意徜徉,有一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但同時又有一種深深的情感共振,這是我看完的總體感受。”
祝昌盛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又說道:“如果細致的說呢,我感覺你這部的文字很像柔軟的海綿,飽含著情感的水分,讓人有一種被緊緊包裹在濃鬱的情感氛圍中的感受。”
“我不知道你之前寫過多少意識流,但我覺得你在意識流的創作上是有著十分獨到的天賦的。
你的文字總有一種類似於顯微鏡的能力,細致入微地揭示人物內心世界的微妙變化,這種感覺與我以前看《牧馬人》和《小鞋子》時的感覺很像。
你作為創作者,能夠精準的捕捉到中人物的每一次情感變化和內心波瀾,這種對於人物心理狀態的精準刻畫遠超我認識的絕大多數當代作家。
這就使得讀者在閱讀你的時,能夠跟隨人物的思維跳躍,體驗他們情緒的起承轉合,仿佛置身於人物的意識深處,共情他們的喜怒哀樂。
還有文字的詩意構築……”
林朝陽還以為祝昌盛隻是客氣客氣,沒想到他片刻之間便能組織起語言來,滔滔不絕的敘述起的有點和他看完之後的感受,更難得的是言之有物,眼光精準。
人家雖然拍馬屁,但拍的確實在點兒上。
“好了好了,你再誇我就不好意思了。”
祝昌盛被林朝陽打斷,他笑著說道:“寫的確實好啊!更難得的是,這是國內難得一見的意識流作品,你這部應該是國內第一部真正意義上的意識流,可以說是開創了先河。”
林朝陽擺了擺手,“哪有那麼誇張,國外都寫了半個世紀了,我們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
改革開放後的這幾年,國人逐漸學會了睜眼看世界,尤其是在文化界,這樣的風氣更重。
本來睜眼看世界是一件好事,但很多人在這個過程中難免矯枉過正,對於外國,特彆是西方國家推崇到無以複加的地步,變得盲目和妄自菲薄。
在林朝陽身上,祝昌盛沒有看到絲毫這種東西,他雖然寫意識流,但似乎隻把他當成了一種平常的風格,一種可以拿來就用的工具。
他思考著林朝陽會有這種表現的原因,想來想去,最後還是落到了“自信”二字上。
隻有真正發自內心的自信,對自身功底的自信,對於民族文化的自信,才會以平等而謙和的姿態去接觸和容納那些舶來的東西,才會擁有這種清醒的認知和態度。
聊了幾句,祝昌盛告訴了林朝陽他的已經通過了《當代》的審稿,將會以頭條的形式發表在今年第二期《當代》上,也就是四月份那一期上,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
“稿費……”
“千字十塊!”
李曙光早就告訴祝昌盛了,林朝陽這人對稿費看的比較重。
的質量沒得說,而且是國內少見的意識流。意識流的概念雖然傳入國內比較早,但發展卻不理想,至今也沒有誕生什麼有影響力的作品。
而在大眾層麵,讀者們對於這個類型的作品了解的就更少了。從去年年末開始,《外國文藝》才開始有組織、有計劃的向廣大讀者介紹這個流派。
林朝陽的這部經過《當代》的編輯們和總編輯衛君怡三審,大家普遍認為這是一部即便放在國外意識流當中也不可多得的精品之作。
發表之後,一定會為國內的意識流的發展帶來新的契機和一大批讀者。
因此,《當代》在稿酬標準上沒有過多的糾結,直接便給林朝陽開出了頂格的標準。
聽了祝昌盛口中曝出的稿酬標準,林朝陽喜笑顏開。
83中文網最新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