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那個意思。劍梅長的不錯,配劉振雲有點可惜了。”
“小小年紀就以貌取人!”陶玉書數落了妹妹一句。
陶玉墨不高興的說道:“什麼叫以貌取人?劍梅學曆、模樣都不差,為什麼不能找個帥一點的?”
這個時候陶玉成插話道:“帥有什麼用?又不能當飯吃,你看你姐夫……”
他的話說到一半,氣氛陷入了沉默。
“大哥,吃菜!”林朝陽給陶玉成夾了口菜。
陶玉墨說道:“我姐夫怎麼了?多帥啊!”
林朝陽看了小姨子一眼,好好好,年輕人果然前途無量。
陶玉成看了妹妹一眼,心裡有個疑問。
妹妹這到底是被才華迷了眼,還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呢?
又過了幾天時間,林朝陽來到李拓位於東大橋的新家。
還沒進門便聽到屋裡麵嘈雜的人聲,進去之後,他發現逼仄的空間裡擠進了快二十個人,大部分是燕京界的中青年作家,也有幾個編輯。
有些是林朝陽認識的,比如陳健功、祝偉。有些他不認識,但聽說過名字,比如張承治、鄭萬龍。
一群人中還有個林朝陽認識的人,是《今天》的趙振凱。
最近一年多,趙振凱和芒克等人創辦的《今天》在燕京文藝界可謂風頭正勁。
雖然因為刊物性質問題,一直沒辦法像其他的刊物那樣廣為傳播,但在燕京的青年讀者群體,尤其是大學生群體當中,《今天》的影響力和號召力卻是巨大的。
也因著《今天》的影響,圍繞著這份民間刊物逐漸形成了一個作家和詩人群體,趙振凱正是這群人的領頭羊。
去年3月《詩刊》轉載了趙振凱的詩《回答》,4月又轉載了舒婷的《致橡樹》,朦朧詩正逐漸走向主流媒體。
今年5月謝勉又在《光明日報》發表了他對朦朧詩所掀起的“新詩潮”的評論文章《在新的崛起麵前》,文章給予了朦朧詩非常高的正麵評價。
謝勉在燕京大學雖然隻是個講師,但在現當代詩歌研究領域的名望卻不低,他也是第一個在公開媒體上支持朦朧詩的知名學者,文章一經發表自然在詩歌界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和討論。
如今朦朧詩在國內的發展形勢一片大好,作為朦朧詩派的領軍人物,趙振凱可謂意氣風發。
他在跟大家聊天時說起了《詩刊》即將在七月份舉辦第一屆“青春詩會”,光聽名字就知道,所謂的青春詩會幾乎可以等同於朦朧詩詩會。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朦朧詩的發展確實很好。
但林朝陽也知道,在即將到來的八月,朦朧詩很快就會與主流詩歌界發生一場曠日持久的激烈交鋒。
事實上,朦朧詩這幾年與主流詩歌界的交鋒從來就沒斷過,隻不過現在朦朧詩發展的越發興旺,必然會與主流詩歌界發生更激烈的碰撞。
對於雙方的爭論,林朝陽並不感興趣,大家聊天的時候他更多的是在傾聽。
期間李拓又提起了《賴子的夏天》這部,言談間全是溢美之詞。
其他人聽著李拓對的讚美,也來了興趣。
林朝陽的新並不是所有人都看過,有人對知之不詳,以為《賴子的夏天》是對西方意識流作品的臨摹之作,聊著聊著話題便偏到了福克納、伍爾夫等名家的身上。
今天是李拓他們家喬遷之喜,林朝陽也沒想好給買點什麼,路過他們家樓下,碰巧看到有賣西瓜的,便買了兩個西瓜捧上了樓。
大家來祝賀李拓的喬遷之喜,買了不少日用品,這本身沒什麼毛病。
不過眼下夏日炎炎,林朝陽的西瓜恰好可以讓大家“及時行樂”,自然引來了眾人的一致叫好。
李拓張羅著把西瓜拿到走廊水房去鎮了一會兒,等眾人吃完了喬遷宴,再把西瓜取回來,用刀切開。
甘甜、涼爽又解渴的西瓜一下子消解了眾人身上的暑氣。
酒足飯飽,大家坐在一起聊著和創作,房間裡煙霧繚繞,但誰也不在乎。
一晃一下午的時間便過去了,李拓突然張羅起來,說想上鄭萬龍家吃炸醬麵。
一群人烏泱的起了身,就往門外走去。眾人沿著朝陽門外大街走到東四四條鄭萬龍的家,待吃完了炸醬麵,已經是傍晚六點多鐘,愉快的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過了兩天,已經是六月末了。
陶玉書姐妹倆變得忙碌了起來,每天回到家就是看書學習。
燕大圖書館裡的學生也比以往時候更多,因為馬上就是期末考試了。
這天下午,夏日炎炎正好眠,林朝陽在書庫裡打著盹兒,樓下給他傳來了一張紙條,說有電話找他。
他下了樓來到傳達室,接過電話,對麵自稱是《工人日報》的編輯,說他們報紙想要轉載《高山下的花環》。
這年頭,報紙、雜誌轉載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不過《高山下的花環》都發表快一年了,才想著轉載,這個反射弧未免有點太長了。
林朝陽心裡雖這麼想,但嘴上答應的很痛快。
報紙要轉載,他又能賺稿費了,何樂而不為呢?
答應了《工人日報》的轉載請求,林朝陽也沒把轉載這事當回事,便放下了電話繼續回去工作。
隔天上午,他正上著班呢,傳達室謝師傅又找到了借書處前台,讓杜蓉給在樓上書庫值班的他遞了張小紙條,說又有電話找他。
林朝陽下了樓接起電話,這回還是報社打過來的,不過是《大眾日報》。
他們打電話來的目的跟《工人日報》一樣,也說要轉載《高山下的花環》。
有報紙請求轉載,林朝陽倒不會把倒手的稿費推出去。
可連續兩家報紙,突然之間要轉載《高山下的花環》,而且還是在已經發表了近一年之後,單行本都賣了好幾個月的時間之後,他不用想也知道這裡麵肯定是有原由的。
林朝陽想了想,給崔道義打了個電話,把報紙要轉載《高山下的花環》的情況講給了他,又問道:“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
“不知道,也許是看《高山》的單行本最近賣的太火了吧。”
崔道義的回答倒有點道理,但並不能讓林朝陽滿意。
兩人聊了幾句,林朝陽掛斷了電話,決定再給戰士出版社的梁俊書打個電話。
等了快半個小時,梁俊書給他回了電話。
“朝陽,找我什麼事?”
“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林朝陽便把兩家報紙接連要轉載《高山下的花環》這件事講給了梁俊書。
聽他講完之後,電話那頭傳來梁俊書爽朗的笑聲。
林朝陽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彆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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