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玉書瞟了她一眼,「你還挺積極,你不捐點?」
「我捐啊!」陶玉墨痛快的應了一句,又說:「我這不是沒錢嘛。”
她的錢全都投到公司裡了,公司也沒分紅。
「沒有多,還有少。」
陶玉墨猶豫了一下,「那我捐1萬。」
她問:「姐,你捐多少?」
「還沒想好。」
餐桌上,陶玉書跟家裡人說起這個話題,林二春說他去年捐了1000塊錢。
「還聽說香江有個大老板,捐了座體育館,真有錢啊!」
林朝陽說:「國之盛事,咱也不能小氣,多捐點!”
陶玉書思,「你說是以個人的名義捐,還是以公司的名義捐好?」
「個人捐吧,幾家公司各有各的難處。」林朝陽說。
明報集團剛合並,現在正處在上市前的關鍵時刻,突然抽調大規模資金不合適。
玉郎機構是上市公司,捐款還得走董事會程序,瓜田李下的,好說不好聽。
林氏今年又是建設院線、又是投資合拍片,再加上收購明報也掏了一部分,這兩年攢的家底都被榨乾了。
「個人啊!」
陶玉書盤算了一下,問林朝陽:「家裡存折一直閒著呢吧?」
「嗯,一直閒著呢。”
「能有多少?」
「沒太注意,我去翻翻存折。」
林朝陽吃完飯,把家裡的存折都翻了出來。
這幾年夫妻倆人在香江,林朝陽在內地的版稅都是一年結一次,一直也沒用處。
「這裡有150萬!」
「這張有240萬!」
「加這張存折,720萬了。”
夫妻倆把家裡的存折翻出來仔細一算,竟然有3345萬之巨。
「都已經這麼多了嗎?」陶玉書現在每天想著公司的事,反而很少關注家裡的財政了。
「裡麵有1600萬是服裝城的分紅,剩下的都是版稅。」
「版稅占了一半?」
陶玉書的表情更加驚訝。
林朝陽解釋了兩句。
他的版稅膨脹主要集中這兩年,因為物價漲了,書籍價格也漲了不少。
《收獲》定價4塊5,《花城》定價3塊5,《當代》定價3塊8,今年新出的《平凡的世界》第三部定價5塊6,而《棋聖》的字數要少一點,但定價也已經達到了4塊5。
受中日圍棋擂台賽的影響,《棋聖》這兩年銷量長青,總銷量已經突破了2000萬冊,其中絕大多數都是最近三年賣的。
1700多萬版稅當中,有近二分之一都是《棋聖》帶來的。
陶玉書聽完之後不由得咋舌,「之前隻覺得你海外版稅高,沒想到現在內地的出版版稅也這麼多了。」
「這兩者不一樣。《棋聖》的情況很特殊,屬於趕上好時候了,書籍定價翻著番兒的上漲、老百姓又湊熱鬨。
你看《高山下的花環》,現在也一千多萬冊的銷量,稿費加版稅也就二三十萬。「
《高山下的花環》屬於軍事題材類作品,最開始幾年拿的都是基礎稿酬加印數稿酬,並不多。
後來改成了版稅,但銷量高峰期早過去了,一年也沒幾個錢。
盤完了家底,陶玉書問:「咱們捐多少。」
「這錢留著用處也不大,捐個整數吧。」林朝陽說。
饒是陶玉書心中也打算要「大方」一次,可還是被林朝陽的決定給鎮住了。
「捐3000萬?」
林朝陽點了點頭,「共裹盛舉嘛!‘
陶玉書忍不住對丈夫刮目相看,眼中流露出愛慕之情。
‘我們家出了個大善人!」她打趣著說。
決定好了這件事後,夫妻倆誰也沒聲張。
隔天一早,倆人驅車前往燕京市政府。
昨天從城外進城還沒太大的感覺,今天車子在燕京城內的大街上行駛著,街麵上已經出現了不少亞運會吉祥物盼盼的身影。
左手舉著金牌,右手大拇指點讚的大熊貓形象,承載了中國人民對亞運會的期盼,也傳達著中國人向世界張開懷抱的熱切呼聲。
「同誌,哪個單位的?有事嗎?」
到了燕京市政府門口,夫妻倆下了車就被大院門口站崗的哨兵給攔住了。
「你好,同誌,我們來找亞運會基金會辦公室。「
第十一屆亞運會基金會是燕京市為籌措資金專門成立的組織,辦公地點就在市政府內。
「哪個單位的?請出示工作證。」哨兵又問。
林朝陽掏出了他好幾年沒用過的工作證,「燕大的。」
哨兵看了一眼他的工作證,態度和善了一些,「找人嗎?還是辦事?」
「捐款。」
‘捐款?」哨兵立刻反應過來,這說的應該是給亞運會捐款。
「要捐款的話,你們直接彙款就行,有基金會的賬戶嗎?沒有我給你們寫一個。」
「有基金會的賬戶,不過我們要捐的數額有點大,銀行不好彙。」
哨兵狐疑的看著夫妻倆,又看了一眼兩人身後的汽車,剛才林朝陽出示了工作證,確實是燕大的。
那這麼看來,這位女同誌應該是下海有成了。
他忍不住多看了林朝陽一眼,同誌好福氣!
儘管心裡不認為有銀行還彙不了的錢,但人家畢竟是來捐款的,而且看樣子肯定不是小數目,
哨兵說道:
「那你們登個記,我給你們聯係基金會的同誌。」
「好,麻煩你了,同誌。」
夫妻倆登記著信息,哨兵拿起門崗的電話聯係基金會。
過了十多分鐘,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大院裡跑出來,哨兵介紹道:「張同誌,就是這兩位同誌要為基金會捐款。」
被喊作張同誌的正要跟林朝陽夫妻倆打個招呼,突然看到林朝陽的臉,愣在了那裡。
「林——·朝陽老師!哎呀,您好您好!」
「你是———.」林朝陽麵露遲疑,他印象裡可不認識這個小夥子。
「您不認識我,不過我認識您。我是燕大83級經濟係的鄺廣澤,在學校的時候見過您幾麵。」
鄺廣澤熱情的自我介紹了兩句,林朝陽笑著跟他打了個招呼,又把陶玉書介紹給他,三人邊說著邊進了走進了燕京市政府大院進了辦公樓,上了三樓,鄺廣澤將夫妻倆領到了一間辦公室門口。
辦公室門口掛著「第十一屆亞運會基金會」和「燕京集資辦公室」兩塊牌子。
「我們這個辦公室是一個機構,兩塊牌子。”
鄺廣澤解釋了一句,進了辦公室後,又將林朝陽夫妻倆介紹給了辦公室裡的兩位同事,還特意強調了林朝陽的另一層身份,夫妻二人頓時受到了大家的熱烈歡迎。
鄺廣澤給夫妻倆倒了杯茶,笑著說道:「哎呀,真是沒想到能在單位見到您二位。「
寒暄一陣,林朝陽進入了提起了這次來的目的。
鄺廣澤笑容更盛,「了解了解,感謝您二位的拳拳愛國之心。」
說著話,林朝陽將一堆存折掏了出來。
鄺廣澤看著桌上的存折,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他在基金會辦公室待了一年多,像這樣的場麵他見過太多次了。
1987年春節剛過,亞組委集資辦公室收到一封來信,信封裡還夾著1元6角錢,那是江蘇鹽城建湖縣一名年僅12歲的小學生顏海霞向燕京亞運會的捐款。
燕京一位叫王秀華的清潔工,在得知燕京亞運會需要社會捐助時,將自己積攢多年的兩千元揣在褲兜裡騎車來捐給了集資辦公室。
為了萬無一失,她特地用針線把褲兜縫了起來。
73歲的相聲大師侯寶林捐出了他多年來積攢的1萬元演出費,
香江有個叫張明敏的歌星,1985年的春晚他的一首《我的中國心》紅遍大江南北。
聽說政府亞運會缺資金,他在今年一年連開了154場演唱會,最多的時候一天演了3場,唱到嗓子嘶啞發炎、出血。
三毛、五毛的門票,一首接一首的歌,一座城換一座城。
半年之前,當他把一年演出積攢下來的60萬零零散散的毛票悉數交到集資辦公室同誌們的受眾時,所有人無不紅了眼眶。
正是有了這些可愛的廣大的人民群眾的熱情、愛國心和期盼,才讓亞運會這項傾舉國之力籌備的盛會走的如此順利。
鄺廣澤眼眶溫熱的看著林朝陽將所有存折都擺到桌麵上,聽他說道:「我們這兩年常住香江,
沒太關注亞運會的事,也不知道資金都湊齊了沒有?」
鄺廣澤動情的說:「全國各地像您和您愛人這樣的熱心人士有很多,這一年多我們集資辦公室已經籌集了2億多資金,另外我們辦公室發行的亞運會體育獎券也募捐了1個多億。」
林朝陽說:「聽說有6個億的缺口?「
「是。還差了一些,不過我們相信,有您二位這樣的熱心人士,這些困難都不是問題。」鄺廣澤信心滿滿的說。
林朝陽夫妻倆臉上掛著笑容客套了一句,他說道:「存折裡的錢也沒整理,還得麻煩你們辦公室的同誌和我們一起去一趟銀行。」
鄺廣澤說:「應該的,應該的。」
他轉過頭,對同事說道:「韓姐,咱們把錢上個賬,然後跟朝陽老師夫妻倆跑一趟銀行。」
「好。」
兩人說完,鄺廣澤便將存折都攏起來,他跟林朝陽確認了一遍:「朝陽老師,這些錢是都捐了嗎?」
「都捐。”
鄺廣澤點點頭,「您二位稍等。」
他說完就翻開了存折,眼睛在存折上看了一眼,剛要活動,又忍不住轉回去看了一眼,隨即露出不可置信之色,在了那裡。
韓姐拿了台賬過來,見鄺廣澤拿著存折呆愣在那裡,叫了他一聲,「小鄺!「
鄺廣澤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他的眼神沒有看韓姐,而是下意識的看向林朝陽夫妻倆。
隻見夫妻二人正慈眉善目的看著他,活像救苦救難的菩薩。
喉嚨不爭氣的咽了口唾沫,鄺廣澤放下手裡的存折,又翻開另一張存折。
有了剛才的衝擊,這次他的反應正常了很多,但還是忍不住咽了口睡沫。
腦海中忍不住想起剛才接到的門崗電話,哨兵咋說的來著?
對,捐款金額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