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臉啞然的譚震,獨自在風中淩亂,天哪,這世界究竟怎麼了?
譚震搖搖頭,默然的走進廁所,他需要放水,把煩惱排乾。
廁所的便池也有一位,他站在那裡,拿著書本在默念,大鳥在寒風中豎立,褲子上沾滿黃色的液體,滴答,滴答…
瘋了,這些人都瘋了…
譚震感覺自己格格不入,所有的人都“瘋了”,操場,教室,廁所,到處都是手拿書本的人,隻有自己還算“清醒”。
操場的圍牆上“奮戰三百天,金榜題名中三元”的口號清晰可見,畢業班的範圍成了學校的“禁區”,誰也不許打擾。
看到那些手拿書本,目不斜視的同學,老師們很是“欣慰”,孺子可教也!
對譚震同學居然出來溜達散步,老師們顯然有些恨鐵不成鋼,總是會不經意的走到他身邊,好心的提醒他: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
圍牆外又是另外一個世界,如果不是馬路上呼嘯而過的警車,譚震都差點忘記“嚴打”了。
是的,嚴打還在進行,每天都有人被押上汽車,掛上紙牌,在街上遊行,卡車上裝著高音喇叭,震耳欲聾的“宣傳”每天都在繼續。
嚴打的效果還是很明顯的,街上流竄的小混混不見了,穿喇叭褲的人少了。
以往扛著錄音機,在街心公園跳霹靂舞的“花襯衫”也不見了,河水街轉悠的商販也消失了,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這個國家在發生著變化…
…
城關鎮一小教工家屬樓,三樓的宿舍,陳儀琳正在房間看文件,一旁的兒子在地上玩耍。
陳儀琳的丈夫是個軍人,現在在南疆前線,而她每天除了要負責學校的工作以外,還要照顧孩子,說不累那是假的。
“媽媽,我餓了…”
“你等一下哈,媽媽在忙,媽媽忙完給你做飯吃”。
“我不要吃飯,我要吃糖糖…”
陳儀琳歎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文件,走到房間的櫃子裡,拿了幾個大白兔奶糖給他。
“不是這個,我要哥哥的糖糖…”
哥哥的糖糖?陳儀琳有點懵,丈夫家裡的兄弟生的都是女兒,哪有什麼哥哥?他說的是誰呀?
隻是一瞬間,陳儀琳突然想起在城關鎮鎮政府家屬院,和陳珂在一起,提著巧克力的那個小男孩。
那雙深邃的眼睛,那大方得體的談吐,當然還有手裡提著的令小寶念念不忘的巧克力。
可是,現在,真沒有…
“我要糖糖…我要糖糖…”
小寶顯然不知道那就是巧克力,他就是覺得那個糖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糖,香濃可口,他還想吃。
“小寶,那個巧克力家裡真的沒有,乖,你先吃大白兔”,陳儀琳極力的哄著兒子。
“不嘛,我要糖糖…我要哥哥的糖糖…”,小寶顯然認準了巧克力,抱著媽媽的腿不依不饒。
他仰著腦袋,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媽媽,眼角滲著晶瑩的淚珠,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讓人看了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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