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福根的聲音仿佛被堵在喉嚨裡,久久無法發出一字。
現在的“它”,無法,也不敢再直視隋陽的目光,對方的視線讓“它”心中升騰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
曾幾何時,福根也曾是那般光輝與榮耀的象征。
可自從墮落之後,他便信奉著混沌神靈,認為自己已獲得永恒的力量。
待自己與混沌的所有聯係已被徹底切割,那種本能的**與極端情緒亦是消散,但空洞與虛無卻占據了上風。
福根明白,這並不意味著“它”能夠逃避所應承受的責任。
過去萬年的種種景象,如潮水般湧入“它”的腦海中,並且令“它”幾乎窒息。
“它”被戰利品(劍)中的大魔引誘,輕易的倒向了叛徒那邊。
之後又親手斬殺的兄弟,還有被子嗣們用各種瘋狂手段,嘗試驅逐出附身軀體的色孽大魔,以及“它”所造成的一切毀滅等等,依舊如夢魘般盤旋。
每一次的揮劍、每一次的選擇,都是一步步引“它”走向深淵。
尤其是對人類的傷害,福根無法再逃避那份痛苦與自責。
隋陽所言非虛。
因“它”直接,或間接而亡的人類不能說兆億,也有百萬億。
人類若是按照“它”的父親,即人類帝皇的規劃,明明有機會擺脫亞空間的侵擾、威脅,讓整個種族重新發揚光大。
福根同樣也會成為舉族敬仰的楷模,可惜,“它”親手撕毀了未來,數百萬億的生命埋葬在“它”的野心與瘋狂之下。
“它”背離了原本的理想、目標,甘願被混沌誘惑,背叛了父親與兄弟的信任。
甚至在荷魯斯·盧佩卡爾向神聖泰拉進攻期間,“它”和墮落的子嗣們隻顧著虐待、屠戮平民。
現在的福根,開始被痛苦、恐懼、悔惱折磨著,像是每一個靈魂的哀嚎都在耳邊回蕩。
而更讓福根心如刀絞的是,“它”不知如何彌補所有錯失與背叛。
“不過.”
這個時候的隋陽,其身形迅速恢複至原先的高度,周圍的空間都在隨著他的變化而微微震蕩。
接著,他步伐緩慢的走向福根,麵無表情的沉聲道:
“直接讓你魂飛破滅,對你來說恐怕隻是解脫罷了,所以,我準備讓你留在地獄贖罪,直至有一天,人類再也不需要擔憂混沌的威脅。”
“贖罪.?”
福根的聲音顫抖,顯然有些困惑與不解,甚至內心一片混亂。
對“它”而言,贖罪早已變得遙不可及,萬年的墮落與罪孽,早已將其推入無可挽回的深淵。
隋陽沒有給予解釋和回答,而是繼續道:
“站起來。”
聞言,福根內心的迷茫與恐懼交織。
經過一番躊躇後,福根緩慢站起了身,且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重負壓迫、極其艱難。
等“它”抬起頭,試圖直視隋陽,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幾乎讓自身窒息的壓力。
然而當福根的視線望向周圍時,一切都變得不同。
原本滾燙岩漿、狂烈火焰的地獄景象,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暗的天空,天空中的雲層厚重,散發著極其壓抑的光輝,那令人感到無儘的絕望。
“啊————!”
“不不要——!”
隨之而來的,是無數淒厲的叫聲和無助的哀嚎,四麵八方的慘叫聲傳入福根耳中。
“它”回頭望去。
映入眼簾的為數之不儘的刑場,像是這片天地隻剩下痛苦和死寂。
那些“囚犯們”,無論男女,都渾身赤果,軀體上纏繞著帶有荊棘的鎖鏈,或是被綁在各類刑具上,任由機械與火焰的烙印炙烤著“他們”的皮肉。
有的則被綁在滾燙的圓柱上,渾身的肌肉因高溫而劇烈痙攣,每一分每一秒,都承受著無儘的煎熬。
囚犯渾身血肉模糊,臉上滿是扭曲的痛苦表情,“他們”在刑具上劇烈掙紮。
求饒聲穿透了空曠的空間,充斥著每一寸空氣,愈發讓人覺得這片“地獄”沒有儘頭,如同所有受罰之人都將永遠無法逃脫。
“.”
看著眼前這一切,福根不由自主的抬起雙手,並捂住“它”的頭。
曾經肆意濫殺、踐踏像是要把“它”完全吞噬,猶如夢魘一般無法逃脫,不斷提醒著“它”所犯下的罪惡行徑。
這時候的福根開始思考,或許這就是“它”最終應得的命運,接受永無天日的懲罰,直到被徹底抹除。
如此一來,或許能讓“它”稍微緩解那沉重的枷鎖,減輕內心深處巨大的悔惱和自責。
然而就在福根陷入沉思時,隋陽的聲音卻冰冷的打破了沉寂。
“你可不是在這裡受刑的,彆想得太好。”
聞言,福根猛然抬頭,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位置再度發生了劇烈變化。
就在眨眼不到的空擋,二“人”瞬移到了一處刑場的外圍。
對此,福根似乎已經習慣,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或震驚。
而眼前是個相對安靜的空間,荒涼而陰冷,且刑場上能看到幾個帶著鐵鏈的身影。
這時候。
隋陽的聲音再次響起,並帶著一種無法抗拒的語氣,說:
“接下來的你,將要在此處工作。”
福根一愣,顯然這句話令他深感困惑。
工作?
“它”曾以為自己注定承受無儘的懲罰,成為永世無法解脫的囚徒,怎麼可能還有“工作”一說?